“哦?”

言熙頗為意外，淡淡的看著三皇子，問道:“你日後打算如何?”

三皇子俊朗的面容上透出幾分晦澀，“我倒是想當個出了家的皇子，只是即便剃了頭，成了和尚，這皇子的身份卻也不是說丟就丟的，不在京城又如何，到底牽扯到我身上去了。”

和言熙一樣，三皇子雖遠離京城十多年，看似朝野上下都忘記還有三皇子這麽一個人了，可偏偏就是有人記著，當他是天敵一樣，欲除之而後快。

“樹欲靜而風不止，言熙，你該知道我當時的處境的，我並非醉心權利之人，如今亦是如此，只是，我如此退讓得到的依舊只有猜忌和殺意，我又何須再讓?”

三皇子既是拜了戒癡大師做師傅，又豈會只是一個只會念經的小和尚呢?

言熙相信以戒癡大師的本事，足以當得太子太傅，三皇子由他教導，便是如今所有成年的皇子加起來，都未必能算計道他。

“師傅這些年也算釋懷，慢慢放下了過去的事情，如此便也處在了旁觀的角度，猜測當年的事情並非意外，後又聽說蘇家的姑娘失蹤，被找到，還同你成親，便有了回京的心思。”

三皇子淡淡笑了下，故意道:“我倒是好奇，這蘇家姑娘會不會後悔當初嫁給了你，有珠玉在前，你便顯得沒那麽好了。”

才說了沒幾句正經話，三皇子便又開始不正經了。

言熙也知道沒聽到三皇子那些廢話，沉聲道:“你若說當年那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恩?”三皇子挑眉，狐疑問道:“你知道什麽?你當年同我差不多大……”

“真要追溯起來，戒癡大師當年的遭遇，自然就是源頭，卻遠遠不是結束，這些年發生的一些事情，看似偶然，其實都是精心算計過的，雖是一些猜測，卻也並非空穴來風。”

言熙將當初那些猜測說與了三皇子聽，末了，又冷笑道:“旁人或許是以訛傳訛，但你身為戒癡大師的弟子，你該是最清楚的，以你師傅的能耐，假以時日，便是一聲帝師都當得。”

“那是自然，師傅年輕時已經是文采斐然，經過這些年的雕琢打磨，早已今非昔比，當得起治世之才的名聲。”

三皇子同蘇詞一樣，算得上是戒癡大師的迷弟了，又因為這十幾年的相處，比蘇詞更為了解戒癡，也越發清楚他的本事，極為推崇。

自然也就為戒癡當年的遭遇十分的憤怒。

“倘若真是有人見不得我師傅進入朝堂而做出那種事情，倒也不意外。”

前朝陷害人的手段多了，那人卻選擇將戒癡的尊嚴臉面丟到整個京城人腳底下，任人踩踏，這已不是惡毒可以形容的了。

“你要有準備，如今你幾個弟弟都已經到了出宮建府的年紀，而大皇子二皇子進入朝堂的時間不短，拉攏了一些人，等你底下的幾個弟弟成親，那些紛爭，才是真的拉開了帷幕。”

言熙雖不願三皇子卷入這些事情中，卻也明白他們都是局中人，不是想避開，就可以避開的。

“我這邊也不太平，三番兩次對我動手，若你回到京城，依著你我的關系，只怕旁人輕易的便將我劃到你那邊去了。”言熙抻著臉，似是有些不滿。

三皇子瞪他一眼，笑罵道:“你原本就是我這邊的，哪還用別人將你劃過來！”

兩人雖然有好些年沒見，卻沒有半分生疏，說話一如從前般隨意。

言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聞聲道:“過兩日便是元宵節了，你和戒癡大師住個幾日再走，橫豎也不急著回京去。

”頓了頓，又不知想到什麽，言熙突然笑的不懷好意，道:“你如今這般，說是俗家弟子也不為過，若是回京後，皇上見你這般模樣，只怕你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已婚的大齡青年言熙，放肆的嘲笑同樣年紀，卻還是光棍的某位皇子。

三皇子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他黑著臉惡狠狠瞪了眼言熙，怒道:“什麽俗家弟子，我如今還未還俗，便還是和尚，哪有娶妻的道理?”

“哦。”言熙冷漠臉，“那你回京前，記得將頭髮剃掉，和尚就該有和尚的樣子。”

三皇子一口氣憋在胸口，疼的厲害，偏又無可奈何。

“這兩年在外面，因著都是番邦人，哪裡還記得剃頭不剃頭的事兒。”

提起番邦人，言熙突然記得了蕭九那時奇怪的反應，便多問了一句，“他們的武器果真十分厲害?”

“是，威力巨大，且方便攜帶，又很輕便，無論近攻還是遠攻都十分適合，若是被擊中要害，當場變會死亡，即便不是要害，那小小的彈丸進入肉裡，若不及時挖出，只怕要血盡而亡。”

“還有其他很厲害的武器，我也只是聽說過，並未親眼見過，但我想他們既然有這樣殺傷力強大的武器，再有別的，也不足為奇。”

言熙聞言，面色陰沉，顯然也是擔憂這樣的武器，若是流入楚國，或者被其他皇子知曉，只怕真要變天了。

“你可知道，當時的商船是哪一家的?”言熙問道。

“是江南的商船，他們先前也是誤打誤撞到了那裡，去了之後才發現有許多新奇的東西，只要用絲綢瓷器茶葉這些與之交換，便能換得比銅鏡更為清晰的水銀鏡，還有其他從未見過的好東西……”

“那搜商船安全回到江南後，休息了半年多，便又出發，這才讓我和師傅趕上了，他們換好商品便離開了，我同師傅對那裡十分有興趣，便留在那裡，也逛了不少城市，這才弄清楚了他們的武器。”

雖說出家了，但到底還是皇室，對於大洋彼端的陌生國度，他充滿了好奇，心底自然也少不了防備。

“休息過後，將此事寫個折子，呈報給皇上。”

不論如何，這事得讓乾帝知道，有個心理準備，江南既然有了商船，京城也有那水銀鏡出現，那日後商船只會多，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