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張嘴，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又聽得天空中怦然炸響，而言熙的臉色更是在這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怎麽了?”

蕭九有些不安的抬頭看向方才炸出聲響的地方，隱約分辨出，那裡應該是城門的方向。

“言熙……”

言熙抱著蕭九，眼神銳利，他迅速親了蕭九一下，柔聲道:“夫人，白族攻城，為夫只怕是不能陪你守歲了。”

蕭九沒想到白族會選擇在這裡時候進攻，且還越過了駐扎在城外的軍營，悄悄摸到了漓城的城門外。

漓城內本也沒有多少兵力，蕭九心中的不安更是放大不少。

“我和你一起去。”蕭九反握住言熙的手，抬頭死死的看著他，“言熙，我很擔心你，剛才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說不上來為什麽，總之在言熙說白族攻城的那一刻，蕭九的心就像個漏鬥一樣，突然灌了不少冷空氣進去，吹得她渾身冰涼。

“小九兒……”言熙想也不想便要拒絕，他自然知道以蕭九的本事，想要全身而退並不難，甚至可以很好的鼓舞士氣，加大獲勝的籌碼。

但這一切，都敵不過言熙心中的那一點擔憂。

“言熙，你不帶我去，我自己會去的。”蕭九神色倔強，多情的桃花眸中好似燃著火，她一字一句的道:“你知道的，你打不過我，也攔不住我。”

是，如果隻憑借武力，這世間只怕沒人能攔得住蕭九。

言熙無奈又惱怒的看著蕭九，夫妻兩個各不退讓。

“……好。”

僵持許久，言熙首先退讓，蕭九平日太過溫順，便讓言熙忘記她固執的時候。

尤其是她擁有絕對武力的情況下，一旦固執起來，即使是他，都無法說服她改變主意。

“小九兒，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言萬語，言熙也只有這麽一句從口中說出。

蕭九用力點頭，雖然她心底還有些害怕，但這樣的害怕，在言熙的安危面前，根本不足為懼。

言熙見她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突然歎氣道:“原本是打算年後再給你的，誰知突然出了這件事，也是天意了。”

蕭九不知言熙在說什麽，隻睜著眼睛看他，疑惑不解。

“路上說。”

言熙握住蕭九的手，大步走回花廳，臉色沉著的對蘇詞道:“白族攻城，我會讓十一留在府裡……小九兒會跟著我一起，你萬事小心。”

白族既然能在這個時間繞過駐守在城外的楚軍，漓城內未必沒有混進白族士兵，所以將軍府也不見得安全。

蘇詞最先聽到耳朵裡的就是蕭九也要跟著去，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不滿的撇過言熙，看向蕭九時眼底滿是不讚同，“小九兒……”

“哥哥，阿奶和蕭晨就交給你了，我要和言熙一起去。”蕭九緊緊抱住言熙的胳膊，又催促道:“快走吧，來不及了。”

言熙看了蕭九一眼，對蘇詞搖了搖頭，便也沒再說什麽，牽著蕭九的手轉身便走。

墨十一墨十二也早在信號彈響起的時候便已經匆匆趕來找言熙了，見言熙牽著蕭九衝了出來，還有些發愣。

言熙見了兩人，快速的吩咐道:“帶夫人去將那張落日弓拿來，十二跟著，十一留下協助蘇詞。”

“是。”

那張落日弓太重，就算是墨十一墨十二兩人都未必能將弓抬過來。

蕭九跟著墨十一去庫房取落日弓，墨十二則去馬房將兩人的馬匹牽去大門口。

落日弓比蕭九想象中要大一些，看著也十分精致，觸手冰涼，握在手裡便能感覺到與別的弓與眾不同。

至少，

蕭九是真實的感受到了這張弓的一點點的重量。沒有浪費時間，蕭九拿了落日弓，便大步出了庫房，和言熙一起出了府，騎馬往城門方向奔去。

蕭九身上這件鬥篷是自己做的，就算射箭也絲毫不會有累贅感，何況要騎馬，她走時便也沒脫下。

城門外的動靜不小，本就是除夕夜守歲的時候，漓城的百姓也早就體會過白族隨時隨地攻城的事情，倒也沒有驚慌，只是偶爾會看到街上有壯年舉著鋤頭出來查探。

“這張落日弓是三十年前白族的貢品，因為太重，無人能舉起，更不要說拉開了，所以一直放在皇帝的私庫中，我前些日子知道你拉弓傷了手，便同皇上打了招呼，讓他將這弓送來。”

這張落日弓是和那些水果一起送來的，也不過昨日才送到，不想今日便能派上用場，只能說一切都是天意。

蕭九手裡握著落日弓，被言熙抱在懷裡，一隻手拉著鬥篷捂住臉，避免寒風刮的臉疼。

“也不算重，不過應該是可以用的，我小心一些就是。”她悶聲悶氣的開口，聲音幾乎飄散在寒風中。

言熙隻隱隱聽得清楚，之後沒再開口。

城門近在眼前，而城門外已經是戰火連天。

往年有攻城的例子，因而在除夕夜，言熙掉了一千人駐守在城內，也算防患於未然，沒想到白族竟真的會來偷襲。

下了馬，言熙拉著蕭九衝上城牆，眯著眼看著城門下面的情況。

“十二，你跟在夫人身邊，保護夫人的安全。”

“是。”

蕭九既然帶了落日弓來，便是打算用的，墨十二即刻又吩咐人去娶箭羽過來。

言熙的到來明顯讓守城的士兵們士氣大振，領隊的副將急忙上前匯報軍情。

“將軍，白族不知為何會繞過城外的駐軍，進攻的這隊人馬預計有一萬，屬下本以為駐軍那邊會派援軍過來，不曾想到，駐軍亦是受到了進攻。”

白族今日的作戰分明是早就計劃好的，先前只怕也是做出不敵的樣子而已。

言熙眼底滑過寒光，沉聲吩咐道:“準備熱油和投石機。”

“是。”

“等等。”蕭九開口阻攔，低頭往城門外看了一眼，小聲道:“用油沒有用，天氣這麽冷，直接倒涼水，城牆上結了冰，地上也結了冰，梯子離不住，他們走路也容易滑倒。”

“讓士兵們一直倒水就好，冰越厚越好，就算不厚，淋到了人，凍也能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