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雖是這麽說，可言熙心中的愧疚依舊不減，好似這樣做，是傷害了蕭九一般。

“好了，既然要出城應戰，你先去安排吧，我們的人也有死傷，你看看還能帶多少人出去。”

蕭九並不覺得被言熙利用了，相反，經過這一夜，她終於找到了能匹配言熙的一面。

身為將軍，能匹配他的將軍夫人，自然是她這樣，能與他並肩殺敵，亦能管好後院的女人。

相比蕭九的坦然接受，言熙的心情稱得上五味雜陳了，只是如今的情形也不容他悲傷秋月。

言熙很快收拾好情緒，又變成了那個在戰場上猶如殺神的大將軍。

白族如今攻不下漓城，只怕也在想辦法，正好給了言熙喘氣的機會。

墨十二帶人大致清點了下余下的兵力，驚訝的發現傷亡人數竟也只有一百多，且大部分都是在言熙來之前死的。

看來，蕭九果然是個大殺器，竟是因為她，大大的減少了死亡人數。

刨去受傷的士兵，言熙隻點了三百人和他一起出城迎戰。

墨十二被留在城牆之上，言熙和蕭九兩人帶領三百士兵下了城牆，正好與副將等人遇上。

“將軍，末將已經將城內潛伏的白族內應一一斬殺。”

“辛苦了。”言熙冷峻的掃過副將身後的士兵們，“王副將，我領三百親兵出城迎戰，你要守好漓城！”

“將軍！”王副將面色大變，急聲道:“將軍讓我去吧，白族有一萬兵力，怎可正面迎戰?”

“這是本將軍的命令。”言熙淡淡的說了一句。

王副將懊惱的閉嘴，知曉無法說服言熙，竟是紅了眼眶。

“阿爹，阿娘……”

清冷的街道上，突然想起了小姑娘奶聲奶氣的喊叫聲，更是帶了幾分哽咽。

“阿爹，你在哪裡?”

小姑娘穿著一身紅色的粗布棉裙從巷子裡跑出來，小臉蛋滿是淚水，被寒風吹的通紅一片，臉頰上都結了冰。

“啊！”

乍然看到這麽多人高馬大的男人，小姑娘嚇得一屁墩坐在了地上，眼淚更是凶猛的掉下來，口裡不斷喊著“阿爹阿娘。”

言熙看了眼王副將，便有士兵走出來，靠近小姑娘，問道:“小姑娘，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嗚嗚……”小姑娘十分害怕的捂著臉大哭，“阿爹不見了，阿娘也不見了，綿綿好害怕……”

綿綿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讓一眾老少爺們都心疼的不得了，士兵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聲音僵硬，又帶了那麽點溫和的說道:“綿綿家在哪裡，叔叔送你回去?”

綿綿應該是感受到了士兵沒有惡意，打著嗝說道:“我要找阿爹阿娘！”

“綿綿的阿爹阿娘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我醒來阿爹阿娘都不見了……”說著，綿綿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士兵抱著綿綿，回頭看向言熙。

言熙沒有開口，倒是王副將小聲道:“這麽看來，只怕她父母是被白族那些人給殺了。”

頓了頓，又解釋道:“屬下們是在貓兒胡同那邊搜到白族內應的，那家有一對夫妻被殺了，我們當時也沒看到小孩子，搜查一番後，隻處理了屍體便離開了。”

言熙皺眉，看了眼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姑娘，沉聲道:“你帶人去看看，是不是那家的女兒，若是還有親戚，便將孩子交給親戚，若沒了親戚，先將她安頓下來。”

像綿綿這樣的戰爭孤兒，漓城每年都有，言熙憐惜這些孩子，也只能盡力贏了與白族的每一場戰爭。

“是。”

王副將招了招手，

士兵抱著綿綿靠近，想問她家在哪裡，不想小姑娘突然不哭了，睜著大眼睛看言熙，顫聲問道:“哥哥，我阿爹阿娘是不是死了?”小姑娘看著不過五六歲，卻生了一雙狡黠靈動的大眼睛，純粹乾淨。

言熙被這樣看著，隻覺得喉頭被什麽堵住了一般，竟是說不出肯定的話。

小姑娘似乎是從言熙的表情中感覺到了什麽，她憋著嘴，想哭，卻又狠狠忍著，她朝言熙伸出雙手，“哥哥……”

綿綿隱忍的模樣刺痛了言熙，又好似看都了難過的蕭九一般，他伸手將綿綿抱過去，大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綿綿乖……”

綿綿抱著言熙的脖子，小聲的哭了起來，壓抑的難過讓大老爺們都有些受不了。

蕭九冷眼看著，心底有股抹不去的違和感， 她皺著眉，忽的那一抹不安襲上心頭，她豁然回頭，迅猛的出手捏住小女孩纖細的胳膊。

“啊！”

尖銳而飽含痛苦的叫聲從小女孩口中喊出，幾百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部集中到了一處。

當看到小女孩手中那把匕首時，蕭九心中的憤怒直衝頭頂，她揚手將人從言熙懷裡扯下，臉色發冷的看著小女孩，像個破布一樣將她拎在空中，仔細地看了許久，冷笑。

“哪裡是什麽小女孩，原來是個侏儒！”

蕭九那一扯，便將這侏儒女孩的胳膊給扯斷了，刺骨的痛苦讓她臉色慘白，竟是在這大冷天冒起了冷汗。

言熙也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臉色陰沉的看著侏儒女孩。

他在戰場上從不留情，卻不想白族竟是找了這麽一個小女孩混淆他的視線，想要刺殺他。

同時言熙也暗自懊惱，他因為對方是個小姑娘放松了警惕，這同他面對老人女人放松警惕被襲擊是一樣的，可笑他差點在蕭九面前受傷。

“將她綁起來，再重新搜查一遍，不要在放過任何一處可疑。”

言熙的臉色不好看，王副將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差一點，大將軍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刺殺，這是何等的羞辱！

“是！”

王副將愧疚又不安的看向了蕭九。

蕭九冷著臉，雖然瘦瘦小小的，看著就是普通的弱質女流，但之前沾染上的血腥氣，卻讓人不敢小瞧了。

“好好問問，還有沒有其他人了，以後都注意一些，在戰場上，女人老人小孩未必不會成為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