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人似乎都耗盡了力氣,放松下來四目相對時,目光不由變得有些呆滯。
血瞳眼陳晨張開嘴,用低沉的聲音又對孟楠罄竹難書道:
“夏月可能……孟楠,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堅強一點,誰也不願發生這樣殘忍的事。”
血瞳眼孟楠心裡清楚他的朋友在說什麽,於是縮著身子,沉重地屏住呼吸,然後才表情複雜地點點頭,道:
“是禍躲不過,放心,我……明白。”
“明白就好。”
“我們……什麽也做不了,不是嗎?”血瞳眼孟楠咧嘴無限迷茫和淒惶地苦笑了一下。
“沒錯,你說得於情於理都無可厚非,是這樣。”
血瞳眼陳晨深有感觸的朝他的朋友點點頭,然後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臂,抓住血瞳眼孟楠的肩膀毅然往前面帶——
“好了,無論有多糟糕,咱們還是親自走近前去看一看……這一次,我再也不想讓夏星脫離我的視線范圍,讓她耍性子跑掉了。”
“陳晨,假如……我是說假如,夏星還是毅然決絕的不願和你在一起,你會怎麽辦呢?”血瞳眼孟楠惶惶不安問。
“她敢——還反了她了!”
血瞳眼孟楠聽了他帶有威脅的話,又蒼白無力的苦笑了一下,但還是步伐堅定不移地並肩跟上他的朋友匆忙的腳步。
……
“呀?M的,真見了鬼了!”
“什麽啊……你說什麽見了鬼了?”
“不是TM的見了鬼了是什麽?你瞧,她……怎麽這麽神速就跪在了這兒!”
“誰?”
“那個沒有搶救過來……死了的女孩啊!”
“死了的女孩,她在……哪兒?”
“你眼睛沒瞎吧?她就跪在你身旁不是。”
“哪裡,你太神經兮兮了,她剛才就已經站在這兒了。”
“真的嗎?你……你敢肯定你沒有記錯?”
“我怎麽會記錯呢!她剛剛還野蠻的推了我一把……唉!現在的年輕人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她還推了你一把——這是怎麽回事?”
“沒錯,她就是野蠻的推了我一把……瞧你吃驚的樣子,這也有必要大驚小怪,而且還能大言不慚問我這是怎麽回事。”
“你再仔細看看,發現什麽怪異沒有——”
“咦?這不就是那個沒有搶救過來的女孩嗎?”
“長相都一模一樣,還能有錯。”
“沒錯哦!是……真的是一模一樣!”
“那就準錯不了。”
“可她站在我身旁有一會了。”
“你的眼睛一定是看花了,或是出現了幻覺也有可能。”
“才不是。”
“那你怎麽解釋?”
“解釋什麽——根本解釋不了。”
“噢?我的天哪!連你……都解釋不了,那……那準是她!”
“……”
“怎麽不說話,是相信了,還是你這下啞口無言了?”
“不,你等等……”
“什麽?你還是不相信有這等不可思議的怪事?”
“你耳朵聾了嗎?”
“你說我耳朵聾了,什麽意思?你可真夠固執己見。”
“不是——根本就不是,你沒聽見她在叫她姐姐嗎?”
“啊?這……真的哦!我也聽到了,她……她的確在叫那個沒有搶救過來、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孩姐姐。”
“我這下終於恍然大悟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 “快說,別賣關子,明白了什麽?”
“她們是雙胞胎孿生姐妹,所以才長得一模一樣,並引起毫不知情的你有了這異想天開的誤會來。”
……
車禍現場:三個急救醫護人員沒有為已經停止呼吸的年輕女孩原地不動,繼續浪費時間,而是心情沉重地迅速把醫療器械裝回急救箱,誰也沒有說話,隻抱歉和默默望了一眼已蓋上白大褂的年輕女孩,然後便轉身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趕往下一個需要急救的事發地點。
……
“醫生……求求了,別走……求求你們了,回來啊!別走哦!再救救她吧……再救救可憐的夏月吧!”
親眼目睹三位急救醫護人員為她孿生姐姐夏月實施搶救全過程的夏星,看到醫生令她提心吊膽的搶救最後以失敗告終,已殘忍放棄,並迅速離開,她再也忍受不了,終於萬念俱灰,歇斯底裡的失聲喊叫出來。
悲愴和絕望如連綿不絕、洶湧澎湃的潮水似的一起向她湧來,使她一下頓感手足無措,口齒不清,心裡還仍只有一個強烈而無助的念頭,哀求醫生幫她再救救可憐的夏月,可醫生們卻殘忍至極的當著她的面把所有搶救器械都收裝進了急救箱,而且還把夏月孤零零的拋下,他們自己便冷漠無情的離開了——這讓她心裡怎麽受得了嘛!
夏星開始發瘋似的尖叫和哭喊,仿佛肝腸寸斷,統統被一下撕裂開來。
她一邊雙手歇斯底裡的摳抓、雙膝懸空跪求, 一邊又搖頭聲嘶力竭的發出淒厲的喊叫。
但所有的跪求和喊叫換來的都是冷漠無情的殘忍,徒勞無奈,醫生們還是帶著裝滿急救器械的箱子離開了,始終不願回頭——多麽殘忍啊!
她的心像突然缺了一塊——而且是眼睜睜被人切割去一塊。
真真兒的就這樣缺了一塊——說殘忍至極都是輕的。
此刻的夏星是多麽痛心疾首,因為可憐的夏月被他們棄之如敝屐,再也不管不顧了。
她痛徹心扉——那可是她心心相連的孿生姐姐啊!
她的目光無助而悲愴,淚水漣漣——然後,她顫抖著的身子跟著便像一塊石頭懸空癱倒了。
可撕心裂肺的她,嘴裡依然還在徒勞地不斷哀求著,希望醫生們發發慈悲心腸,重新再回到夏月身旁,救救她可憐的姐姐吧。
然而她的希望卻在一點點地破滅和慢慢消失殆盡,接著便是無底無邊的失望伸出一隻死神之手,緊緊鉗住她悲痛欲絕的心靈——她萬念俱灰的失聲哀嚎起來,再次讓詭異空間一下變得鴉默雀靜。
“讓路——讓路!M的!”
“你耳朵聾了嗎?給我滾開——別擋了爺的道。”
“聽到沒有,讓路——你TM的是不是想找死,沒有聽見爺叫讓路嗎?滾開!”
血瞳眼陳晨一邊像架火車頭似的往前擠攘,一邊目露凶光罵罵咧咧的大吼,碰到不識趣還沒來得及躲開的,便一拳痛毆過去,凶狠得讓並不是存心擋道的人像避瘟神似的慌作一團,急忙跌跌撞撞的讓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