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窟窿苦澀的點點頭,“這麽說,我們……我們在陽間的生命之火,算是永遠熄滅了,這真不幸!”
“確實遺憾。”佟嘯天一樣深有同感。
“人既然都死了,TM的死就死吧,反正人誰都難免一死,若是隻兩眼一閉便算完事了,這也就罷了……可為什麽又讓我們非人非鬼的又復活過來,變成這殘缺不全還照樣可以像活著時一樣思考的喪屍,接受這荒誕不經的煎熬、折磨和懲罰?”
為什麽?
沒錯,他這樣沉重的想法和狐疑,不也是所有在場的人的想法和狐疑嗎?!
即便現在,想必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還在這個無從考究的問題上糾結不已,心裡充滿太多的質疑,都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血窟窿不知,佟嘯天一樣不知,所有莫名其妙置身在這個詭異空間的人,誰都無一例外,也一概不知。
佟嘯天回答不了這個連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的如同疑難雜症的問題,他只能確定他們全都在車禍中身亡了,於是又把他怵目鵝卵石下面的眉毛皺成墨蠶狀,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後,又聲音微沉的對血窟窿說道:
“如果你現在仍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請你再朝前移幾步,站近過來看看在我們眼皮底下現在正在發生什麽,你就完全相信我佟嘯天並沒有胡說八道,我們確實已經熄滅了在陽間的生命之火。”
血窟窿確定地搖了搖頭。
“這一點我現在已醍醐灌頂,徹底清醒了,要是還在懷疑,或是依然執迷不悟的認為自己被穿越了……那我肯定是瘋了,而且還瘋得不輕,到了無藥可救的程度。”
佟嘯天呵呵一笑,打趣他道:
“你該不會想裝著一切都是我想象出來的吧。”
血窟窿經他這麽松弛有度下來一打趣,便借機抓住這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台階,同時也為自己多少補回點臉面,跟著學對方樣也放松下來像老朋老友之間互相促狹的打趣道:
“佟董真一雙火眼金睛啊,連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別說,我還真想暗渡陳倉,打定主意這麽做呢,誰料還沒付諸實施,嘖嘖,就被你一眼揭穿了。”
“果真如此?”
“哈哈哈,佟董信以為真了。”
“咦?原來是一埋伏啊!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竟然真的暗藏不良居心,你這人實在不簡單,讓人叵測啊!”
“佟董霸道了不是……”
“怎麽說?”
“意思就是隻許佟董給我一長籮繩刁難,卻不許我動用翹扁擔來解圍。”
“哈哈哈……翹扁擔對長籮繩,有趣有趣,實在是高。”佟嘯天拍掌笑道。
“哪裡,不過是率性的玩笑話而已,佟董可切莫當真了……一當真,你若是接著便又再扔出一長籮繩來,這樣的話,我可再也招架不住了。”
“那你再甩出一翹扁擔來不就完了。”
“不不……翹扁擔我可就只有一根,想再甩也甩不出來了。”
“哈哈哈……那你可得隨時小心我再向你仍一長籮繩。”
“哈哈哈……佟董不地道,這是在逼我非學孫猴子想方設法再變一根出來哦。”
此一時彼一時,誰說一山不能藏二虎,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其實,當二虎棋逢對手,在氣勢上又旗鼓相當時,但凡聰明一點,最好的解決辦法,當然是這審時度勢的見好就收為上,何況是他們倆人在交鋒過後已心裡有數,
似乎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對方,於是他們誰都不願在眾人面前冒險的鬥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甚至到最後誰都下不了台,心裡都早在盤算,能不能在面不改色的無形之中,尋求個契機各退一步海闊天空,化乾戈為玉帛了事。 現在不但冰釋前嫌,還又能握手言歡,對佟嘯天和血窟窿兩人而言,目前這簡直是再好不過的結果,所以兩人對此都感到甚是滿意。
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上的權宜之計的讓步,他們彼此也心照不宣,誰也不說透而已……再說,就自然法則而言,一山不藏二虎是毋庸置疑和不爭的事實,除非真撞邪了,那便另當別論。
佟嘯天一邊表面笑得爽朗暢快,同時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他在心裡不得不承認,他對這個“血窟窿”的陌生人還真有幾分欽佩,因為他對血窟窿的表現可以說始料未及,他自己根本沒有想到,血窟窿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能很快就變得如此冷靜和淡定下來,而且搭話時還絲毫不顯唐突,應答從容如流,一身輕松,盡管由於氣勢上在遭遇到他猝不及防的反擊和吊打後,雖然略顯下方,但語氣在又很快調整了過來後,和之前的鋒芒畢露相比,他似乎經過審時度勢,一下變聰明和狡兔三窟了,交鋒時則曲線救國的選擇了避其鋒芒,巧妙地隨機應變,甚至是世故圓滑地有點像在臥薪嘗膽和韜光養晦的意思,形貌和語氣均恭而不心服,既不卑不亢,且還如魚得水,倒反而變坦然自若,漸漸又理直氣壯起來。
血瞳眼的這種表現可以說實在令人發指和羨煞旁人,甚至還令他隱隱有些不安,羨慕妒忌恨一概都囫圇吞棗地齊聚到他心頭——他的存在對已誘發了爭強好勝始終難移秉性的房地產鬼佬來說,似乎本身就具有某種無形的壓力和威脅。
這麽看來,一山果真是難藏二虎。
佟嘯天隨即聳聳肩,表現出一副無所謂和不屑的風輕雲淡的姿態,笑了笑又書歸正傳的勸諫道:
“我覺得你還是移步上前一觀,這樣你就真正踏實了不再懷疑, 就當你像站在餐桌前隨意杯盤地看看西洋鏡。”
“看看西洋鏡?佟董難道並非那個……”血窟窿放低聲音,有些乾澀地調侃問,“真有什麽重大發現?”
“哪個?嘩眾取寵嗎?”
血窟窿點頭,繼續調侃道:“我這是和大夥的想法基於一致嘛!”
那你還真和他們一樣豬腦子,不過你這豬腦子很會順杆兒爬,就差趕上狡兔三窟了。
佟嘯天穩住不動聲色地咧嘴一笑,“哈哈,沒關系,那我已原諒你的基於一致了。”他的嘴角上自然又流出一抹殷紅的血絲,但不怵目。
原諒我?得了狂犬病吧你!在我看來,你TM不過就是隻體形快大,狂妄自大得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的癩蛤蟆而已,我用得著你原諒嗎?
血窟窿同樣不動聲色地淡然一笑,接話道:“佟董原來是早就成竹在胸啊,難怪說話時這麽有底氣,連什麽‘西洋鏡’都扯出來了……別說,我現在還真感到越來越有些好奇了。”
“呵呵——你就不擔心會好奇害死貓嗎?”
“應該還不至於吧。”血窟窿淡然一笑,心想,你嚇唬誰啊,我TM的可不是從小被嚇大的!
“這可難說。”佟嘯天也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下。
“那我更得好好見識見識了,因為我是屬牛的。”
“不是屬貓的那就好——請吧。”佟嘯天向他作了個請的手勢。
“恭敬不如從命……行,那就不妨看看佟董發現並極力推薦的‘西洋鏡’,多少也讓在下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