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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第一仙》第二百五十六章 畫地為牢,畫1個句號
半月後,前禮部尚書許仙許漢文辭世的消息傳入皇宮,皇帝親自頒發詔書,追封許仙安國公諡號,以表彰許漢文忠君為國,盡心勞力,年三十有六而積勞成疾不治身亡之忠心。

 當然,此是後話。

 在雕像炸開,顯露出道空的真身之後,在一道白色身形從地下飛出,直衝九天的那一刻。

 金山寺中,一直閉目養神,宣講佛法的法海禪師,驀然睜開了雙眼。

 “法海禪師,大德高僧,到了現在,那些仇恨你還放不下嗎?”

 就在法海伸手招來自己的金缽的同時,一道略帶嘲諷的女聲在法海耳邊響起。

 尋著聲音望去,那說話之人,正是一個一身青衣的少女。

 說話的同時,少女的眼中猶自帶著戲謔,仿佛再看一個笑話。

 “阿彌陀佛,斬妖除魔,除惡務盡,貧僧又何來放不下仇恨一說?”

 法海單手束在胸前,宣一聲佛號,面上滿是嚴肅與莊嚴。

 “呵呵!”

 聞言,小青臉上露出一抹譏笑。

 “斬妖除魔?我也是妖,我之前也入了魔,怎麽不見大師你斬了我,除掉我呢?”

 “大膽青蛇,休得口出狂言,貧僧見你入魔,留你在身邊二十年,為你化解戾氣,如今戾氣盡除,你就此離去吧。”

 然而,法海說的越是冠冕堂皇,小青臉上的譏諷就越濃鬱幾分。

 “是嗎?一邊喊著斬妖除魔,除惡務盡,一面又為我這個入了魔的妖化解心魔,大事真是慈悲為懷呢?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大師如同死狗一般被那人一巴掌拍在牆上,我差一點就信了呢!”

 “你孽障,真當貧僧不敢收了你?”

 被搶白的啞口無言,法海手中金缽亮起佛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小青收進金缽之中。

 “好啊,大師如果願意就來吧,反正我一個弱女子,也反抗不了,大師想怎樣都只能隨你了!”

 小青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絲毫沒有為自己女裝大佬的身份而感到違和。

 “你孽障!南無阿彌陀佛!”

 法海變色,高聲念了一聲佛號,下一刻,身形淡化,消失在了金山寺之中。

 “哼!道貌岸然,比那個非要當道士的小和尚還要讓人討厭!”

 看著法海消失的方向,小青不屑的撇撇嘴,同樣身形一閃,自原地消失。

 下一刻,西湖,斷橋。

 白光一閃,一美麗的白衣女子如謫仙一般從天而降,落在斷橋之上。

 同一時刻,斷橋下,一穿著青衣的少年邁步而來,在同一時間踏上了斷橋。

 “阿彌陀佛,白蛇,心魔,今日剛好將你二人一同收掉,貧僧今日就將得成正果!”

 在白衣女子與青衣少年出現的下一刻,一聲佛號響起,繼而傳來法海那蒼老的聲音。

 只是

 “法海,事到如今,你還放不下那些過往嗎?”

 看著站在斷橋另一端的法海,白素貞面容平靜,不見喜怒。

 “哼!白蛇,你這妖孽,為禍人間,今日,貧僧收了你乃是替天行道,無關個人恩怨。

 還有你,心魔,容你在世上多活了二十年,已是貧僧仁慈,今日,你還不束手就擒?”

 法海老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面上盡顯慈悲之色,仿佛到現在才來收兩人,已經是他仁慈寬厚了。

 然而,有句俗話告訴我們莫裝逼,裝逼會遭雷劈。

 法海沒有遭雷劈,畢竟普通的雷劈不死他。

 但沒雷劈架不住有人拆台。

 就在法海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剛剛出口的下一刻,一個滿是譏諷的聲音傳來。

 “呦!法海禪師好大的胸襟呢,容我姐姐和這個臭和尚多活了二十年?

 那二十年前,我姐姐全盛之時,怎麽沒見你要斬妖除魔呢?

 這二十年見,大柳樹下有那人留下的力量守護之時,怎麽沒見你去斬妖除魔呢?

 我這個妖魔在你身邊住了二十年,怎麽沒見你斬妖除魔呢?

 而今我姐姐重新化形,修為十不存一,你倒是跳出來喊著要斬妖除魔了?”

 “小青!”

 聲音剛剛響起,橋上三人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自然是那同樣失蹤了二十年的青蛇,卻不想她竟然是在法海這個老和尚身邊呆了二十年。

 “姐姐!”

 青光落下,顯現出青蛇的面容。

 雖然容貌未變,雖然嘴依然挺毒,但不知怎麽,看著眼前的少女,白素貞心中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小青,長大了。

 這個長大,無關年齡,是心理上的成熟了。

 “小青,這些年你受苦了。”

 “沒有,姐姐才是受苦了。”

 兩人相見歡,法海面色卻越發陰冷。

 “哼!大膽妖孽,到了現在還不束手就擒,貧僧今日就化作怒目金剛,要大開殺戒了!”

 眼看著青蛇竟然離開了金山寺,新仇舊帳一起算,法海竟是準備把眼前三人一同給收掉。

 他答應的是在金山寺不傷青蛇分毫,可沒答應離開了金山寺之後會放過這條青蛇。

 如今她自己主動離開,自己把她收了,倒是就算那人問起,他也有話可說。

 然而,聽著法海的話,無論是小青還是白素貞,亦或者是道空,面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如果非要這樣才能解開心結的話,法海,你動手吧!”

 白素貞背負雙手,一副絕不還手的樣子。

 法海心中奇怪,卻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聞言手中金缽一揚催動法力就要把白素貞三人收進去。

 然而,佛光升起,將三人籠罩,三人身形卻紋絲不動,一點沒有被壓製的跡象。

 “這怎麽可能!”

 法海以一敵三所依仗的就是這佛祖賜下的金缽,如今金缽竟然失去了作用,他一下就慌了。

 “怎麽可能!佛祖賜下金缽,降妖除魔,真仙以下無所遁形,你們你們”

 說著,看著小青身上散出的佛光,他心中生出了一種明悟。

 這二十年來,小青跟在他的身邊,早已經沾染了佛性,金缽降妖除魔,但佛門也有很多大妖皈依,這金缽雖強,又怎會傷害皈依的同門呢?

 所以,小青身上有佛性的存在,金缽對她已經失效。

 但他不明白的是,另外兩人,怎麽也能抵擋的住金缽的威力?

 “很奇怪嗎?”

 看著法海的表情,白素貞淡淡開口,一張口,吐出一顆金色的珠子。

 看到這顆金色珠子後,法海指著白素貞,直接面色大變。

 “這這是金丹!妖孽,你”

 “法海,你口口聲聲降妖除魔,到了如今,卻分不清誰是人,誰是妖,誰是魔。

 如今看來,你與我等,到底誰才是妖魔?”

 二十年的時間,成功將佛門法力轉修為道家真元的小道士向前一步,看著失態的法海,面上沒有譏諷,反而帶著一種淡淡的悲傷。

 “阿寶生機滅絕,林前輩將白姑娘妖丹中的妖力化入其根莖之中,住其枯木逢春重新顯化。

 而白姑娘的妖丹被留在阿寶的根莖處,吸引變回原形的白姑娘在那裡滯留,阿寶以千萬年草木精華助白姑娘重練真身。

 如今,白姑娘所修為正統修真之法,走的是金丹大道,又何來的妖孽一說?

 說什麽斬妖除魔,談什麽替天行道,法海,你所念的,不過是一己私利,你所持的,不過是一己執念罷了!”

 噗!

 被道空一番搶白,法海急血攻心,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眼中有黑氣流轉,周身有殺意沸騰。

 “糟糕,魔性壓製不住了!”

 道空知道,他是法海的心魔,而所謂的法海,也是法海的心魔。

 如今,他執念已去,已經與前身斬斷了因果,算作新生,而眼前的法海,卻因為執念太重,竟然壓製不住體內的魔性,有了入魔的征兆。

 “殺!”

 小青還是一如既往的乾脆果決,既然入魔了,沒什麽好猶豫的,在釀成大禍之前殺掉就是了!

 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眼看著法海眼中魔氣愈發深重,已經做出了決定。

 然而,就在三人準備動手的刹那,一股強大的威壓襲來,三人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被壓迫在地上。

 “阿彌陀佛。”

 “如是我聞”

 入魔的法海,仿佛得道高僧一般口中訟著佛經,周身帶著強大的氣勢,一步步向前。

 “妖,就是妖,無分好壞,現在不曾作惡,不代表以後不會作惡,除惡務盡。

 轉修了金丹大道,重塑了先天之身,依然改變不了妖的本質,是妖當除!”

 法海手中金缽飛起,向著白素貞壓落。

 隨著金缽的下落,白素貞的身形不斷縮小,最終化作一條小蛇,被鎮封在斷橋之內。

 嗡!

 天地間一片轟鳴,九天之上,風雲匯聚,借著陽光的照射,雲朵化作一尊金身佛像。

 在法海以如此借口將白素貞鎮壓之後,九天之上,一滴水滴滴落,澆在法海的身上。

 “金佛落淚,法海,你才是這天地間最大的魔!”

 眼睜睜看著白素貞被鎮壓,道空面上沒有想象中的悲傷,看著雙眼漆黑如墨的法海,沒有絲毫懼色的說道。

 “心魔,你也”

 法海揚手,金缽再次飛起,欲對著道空砸落。

 然而,就在金缽即將砸下的那一刻,法海感覺到一股發自靈魂的寒意,那種感覺清楚的告訴他,只要他敢,在金缽落下之前,他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唰!”

 金缽縮小飛回手中,法海轉身走下斷橋。

 “心魔,念你以擺脫魔性,今日放你一馬,望你好自為之!”

 遠遠地,傳來法海的聲音。

 然而,道空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轉過身,看著杭州城的某個方向,小道士鞠躬到90度。

 “謝謝姐姐的好意,但小弟可能無法在身邊聽候姐姐教誨了。

 此生,我於心魔中而生,於心魔中而滅,她既被鎮封於此,此生

 我願為其畫地為牢。

 為這段故事,畫上一個句號。”

 話落,道空曲指,在金缽砸落的位置畫上了一個圓。

 站在圓中,道空盤膝而坐,周身有道韻流轉,道韻散盡,原地不見了道空的身影,唯見一王八石雕自橋上向著喬內滲透,仿佛要與那被封鎮在橋中的一條白蛇為伴。

 然而,終歸無法停留,下落的途中,一瞬間的交匯,而後擦肩而過,石雕落入水中,不知所蹤。

 一個在水裡,一個在橋中。

 風吹過,空蕩蕩的斷橋之上,唯有青衣少女滿臉茫然

 事終,有妖氣客棧。

 老板娘坐在門前靠窗的位置,端著一壺仿佛永遠無法喝盡的酒,到了一杯苦澀的濃茶一飲而盡,閉上眼慢慢回味余韻。

 “不想見到的結局,為什麽不出手呢?”

 仿佛生來就是一個夥計,除了跑堂小二應做的應說的外什麽都不會做,什麽都不會說的阿寶,第一次,問出了一句與自己的工作不相關的話。

 聞言,老板娘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劫。”

 頓了頓,老板娘又問,“阿寶,這是你第幾次來我店裡了?”

 阿寶微微一愣,想了想,算了算,答道,“第十次了吧!”

 老板娘點點頭,低聲的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十次呀,九生九死,又枯木逢春,你這運氣啊”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老板娘搖頭歎了口氣,“這一次來了,就不用再走了吧!”

 阿寶點了點頭, 咧嘴一笑。

 “再也不用走了,永遠

 留在這店裡,給您當夥計,等她”

 每說一個字,語氣就輕上幾分,到了最後兩個字,已經幾不可聞。

 短暫的交談,到此結束。

 而後,店內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老板娘端著某個客人留下的酒壺,倒一杯不知是茶、是酒還是她曾經親手做出、親手溫過的粥,靜靜的品著。

 夥計坐在門口的另一邊,那張如同千萬年不會挪動位置的長凳上。

 靜靜的望著門口。

 迎著上門的客人,迎著

 歸家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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