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怨晶,世界背面生靈“此世之惡”種類之一,特性為引動周遭正面世界生靈的邪念,與狂欲之靈比較類似。只是比起後者那無形無質的狀態,邪念怨晶的形狀堪稱規整——那完全就是一個堅硬而龐大的正方體。
“為什麽只有它風格不同啊?”劉璃親眼見過的“此世之惡”已經不少,無論是最初受襲時的惡毒之霧,還是在武者聖地鬧出大動靜的腐蝕斑痕(雖說只是一道影子),包括侵蝕“死靈界”的狂欲之靈和最初出現在“惡魔界”的褻瀆之影,都是無形無質的煙霧或者靈體,唯獨砸穿“源生界”的邪念怨晶具備實體。
“哼!我怎麽知道,或許母親會知道一些內情,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也知道!”麗絲白了劉璃一眼,沒好氣地應道。“源生界”被砸了個方形的大洞一直是醒眠龍王內心永遠的痛,劉璃這個問題完全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惹得麗絲一陣煩躁。
“呃……抱歉,麗絲姐。”劉璃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好像不太合時宜,趕忙道歉。
“嘛,算了,你也不是有意的。”已然幻化成精靈模樣的醒眠龍王揮了揮手,帶著劉璃和恆向前走去,“跟我來吧,前邊那片區域不適合飛過去,走路還得花上一點兒時間。”
放眼望去,無數藤蔓交織成一張巨網,延伸到視野盡頭,遮蓋住“源生界”昔年被邪念怨晶砸出的“傷口”。而此時,一行三“人”便行進在其中一條粗壯的藤蔓之上。
藤蔓表面平整,寬度足有二十米以上,而且極其穩定,就算在勁風侵襲之下也沒有一絲一毫搖晃,並不會因為其下就是無底深淵讓人心生懼意。藤蔓上並非光禿禿一片,而是有寬大的葉片生長其上,一些形似蝙蝠的飛行獸類棲息於此,時不時疾掠而過,身影在葉片的縫隙中忽隱忽現。
“有什麽感覺嗎?小精靈。”行進了十余分鍾,麗絲忽然沒頭沒尾地開口問道。
“是的,陛下,感覺很清晰。”
“那麽接下來就由你來帶路吧,看看你需要多久能把我們帶到地方。”
“遵命,陛下。”在踏足藤蔓的那一刻,恆的心中便產生了一種回到“家”裡的感覺,最初精靈還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但這種感覺,卻是隨著行進時間的延長而逐步加深。到了現在,她甚至已經可以明辨這源自內心深處的指引。
昔年邪念怨晶砸穿的位置,正是生命古樹母株生長的地方。恆作為古樹的孩子,又是下一任生命祭司,有責任親自將古樹的種子帶去它應該存在的地方。麗絲執意步行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是對恆的考驗,精靈需要通過這次旅途,尋覓生命的脈絡,以此來取得“源生界”世界意志的認可。
一步步前行,恆的雙眸逐漸顯露迷茫之色,腳步卻反而愈行愈疾。精靈隻感覺自己的心底埋藏著一團愈發旺盛的火焰,隨時可能爆發出來。
麗絲看著行走在前的精靈,目光中滿意之色漸盛。醒眠龍王需要世界意志認可的不止是這隻精靈,還有那已然與她融為一體的,屬於劉璃的綠色符文。
“劉璃,你怎麽樣?”麗絲轉頭看向身邊的劉璃,輕聲問道,“小精靈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找到正確的方位,你還撐得住嗎?”
“還可以的,麗絲姐,不用擔心我。唔……倒不如說這會兒感覺越來越輕松了。”
“很正常,隨著小精靈被世界意志接納的程度越來越深,這種認可也會通過符文反饋到你的身上,同時在這個過程中滋養你的神魂。”聽到劉璃的回答,麗絲松了口氣。她之前還擔心精靈不被世界意志接納,或者接納速度太慢會給劉璃這邊帶來更大壓力,直到此時一切走上正軌才終於放下心來,“繼續走吧,等到了地方你的神魂應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正好接受我分離出的權限……放心,我這裡不會像克羅希司那邊那樣難過的。”
……
隨著時間的流逝,源自靈魂的刺痛也在逐漸緩解,劉璃那屬於施法者的旺盛好奇心也終於無法繼續按捺。而且,憑借愈發熟練的神明感知,他發現在這方形坑洞的底部,隱隱留存著一些不詳的氣息,“那個……麗絲姐,或許這樣問有些不禮貌……你去過下邊嗎?”
“下邊?哦……你是想說這個世界的背面吧。”麗絲很快理解了劉璃問這個問題是意欲為何,“放心,我的‘源生界’的結構沒那麽複雜,這裡可沒有什麽世界的背面。‘源生界’是個半球形狀的次級世界,這塊大陸就相當於世界之底。不過當時邪念怨晶砸穿了世界屏障著實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所幸第一時間做了一些應急措施,不然難免落得像翠瓦的‘天界’一樣的結局。”
“這樣嗎……不過麗絲姐,最好還是小心一點兒,那裡讓我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猶豫了一下,劉璃最終還是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我知道的,‘此世之惡’的殘留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憑我的力量根本沒辦法清除乾淨。所幸現在那裡已經陷入了沉寂,這麽多年也一直沒有活躍的跡象。不過這次你的神魂完全恢復之後我們倒是可以一起過去看看,試試你的原初之力能不能徹底根除那些殘留的痕跡。”對於“源生界”中暗藏的隱患,麗絲怎麽可能不清楚,這次過來之前便早已存了這樣的心思,只是在劉璃的狀態尚未恢復的現在,並未訴諸於口罷了。
……
“我們……到了,應該就是這裡。”輕聲呢喃一句,恆的目光再次恢復清明。
而就在此時,被精靈持在手中的生命古樹樹種徑自浮起,緊接著直墜入藤蔓下方的深淵之中。無數根須激長而出,短短數分鍾之內便與遍布深淵的藤蔓網絡融為一體。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劉璃與恆輕輕地卷起,雙雙吞入那已經成長到直徑數百米的樹種之中。
“呼,接下來就該到我了……‘源生界’的權限啊,事到臨頭還真有點兒舍不得呢。”麗絲自嘲地笑了笑,展現出了那屬於太古龍王的威嚴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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