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虛空！?”劉璃怎麽也沒想到心武核心層的試煉會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進行的。所謂界外虛空，指的正是世界屏障之外的虛空之海。而且劉璃覺得，如果自己的感知沒有出現問題，此時所處的環境還是奧德大陸與周遭次級世界組成的世界圈之外的“外海”。

　劉璃對界外虛空談不上熟悉，卻也絕不陌生。在得到“龍王之相”這個能力之後，劉璃偶爾也會去虛空之海裡遊一圈，以滿足自己對外域的好奇。甚至在更久之前，當他第一次前往原“天界”的遺址時，抵達龍城之前所處的那一片充斥著混沌的地方，就是虛空之海的內海。

　無盡虛空沒有空間的概念，其中一片虛無，空無一物，又可能孕育一切。這裡始終處於一片混沌之中，而混沌與焚滅龍王達裡迦掌握的“混亂”領域……截然不同。如果將“混亂”向“秩序”的轉化稱作整理，那麽處於混沌中的秩序之地，要麽尋找其中偶然孕育的世界碎片，要麽就只能通過神明的力量來塑造，再沒有第三種辦法。

　劉璃具備轉化元素的能力，即使是對色元素的轉化對於他來說也不在話下。但面對無盡虛空中的混沌，即使元素之力未被封禁都麻煩無比，如今只能動用武技的他更是一籌莫展，完全想象不出這心武核心層的考驗究竟意欲為何。

　“‘歸亡’、‘敵意’、‘基石’、‘沉凝’……”劉璃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自己已經掌握的這四層心武的名字，總覺得似乎馬上就要抓住什麽，答案卻一次次地從指縫間溜走，“最深層的一環，也是最重要的一環……究竟是什麽?”

　陷入思考的劉璃並未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周遭的虛空中，那一片混沌仿佛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偉力擾動。而那自從來到這處虛空，就一直環繞在他身邊的淡金色光芒，也逐漸向右手匯聚，閃爍不定間似要凝成實體一般。

　靈光一閃間，劉璃忽然想起了最初在“歸亡”那一層世界的所見——那個黑與白構成的世界;那些已經消逝，卻依然回蕩在世界之中的殘響;還有那個試煉中被他擊潰的慘白色影子最後留下的話語——“一切終將歸於死亡。”

　它口中的“一切”，自然包含了在無盡虛空中誕生的……世界。

　“如果‘歸亡’是萬物的終結，那麽‘敵意’呢?”劉璃繼續思考，回想自己在那赤紅世界中的經歷。“敵意”無處不在，區別只有強弱不同，那是劉璃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舉世皆敵，“那……難道是世界歸於終焉的誘因嗎?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被整個世界針對的我……又是什麽?”

　淡金色流光的形態在劉璃毫無察覺間再次流轉，幾乎要凝結而成的實體也再次崩散，仿佛要重聚成新的形態。

　思緒跳躍間，劉璃又回想起了在“基石”世界的經歷，回想起那三個問題的答案——“‘基石’之上……承載萬物！”“我……便是基石！”“我的意志……便是這堅固世界誕生的原因！”

　思及於此，劉璃雙目中神采綻放，之前的一切疑問煙消雲散。他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武究竟為何，但對於自己這個原初神明的“繼任者”來說，早晚有一天會有架構屬於他的世界的能力。而他的心武中蘊含的意志，便是世界的意志。

　“那麽……‘沉凝’呢?是在構築世界之前，還是在世界意志誕生之後?”舊的疑惑盡數消解，而新的問題也隨之產生。這個問題瑕可能知道答案，但另外四位次級神明是否知曉卻要打一個問號。這裡面涉及到神明、世界與世界意志三者之間的關系，“是世界孕育了意志，還是先有意志，才有世界的誕生，而神明在其中，又起到什麽作用?另外‘此世之惡’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收束了一下心神，劉璃把飄飛的思緒拉了回來，重新放在剛剛通過考驗的第四層心武“沉凝”之上，“如果說‘沉凝’代表著世界誕生之前，將那片無邊的水域看作虛空之海……那麽‘沉凝’的意義，是否就是世界構築的過程?而那沁入骨髓的寒意，是不是世界意志初生時的狀態呢?”

　環繞著在劉璃身周的淡金色光芒時聚時散，時而幾欲凝成實體，為他展現出適合最後一層心武的武器形態，但更多時候卻又化作一片虛無，在他身邊流轉不息。

　……

　“瑕，這樣引導劉璃是不是有些太快了。雖然他得到了你的認可，但神魂狀態並沒有達到我們這樣完全穩固的程度。如果在試煉中出了意外，別說覺醒核心層次的心武，可能連‘繼任者’的任務都沒辦法繼續完成。”瑾靜靜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的原初神明， 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也不由帶上了一絲擔憂的神色。

　“放心吧，不要太過小看劉璃。早在他穿越到我們的世界，承載我們的神魂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受到我們的影響。即使他的靈魂晉升為神魂的時間尚短，也足夠通過‘輪回之旅’了。他的龍王名號是‘輪回’，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瑕的笑容很溫和，似乎對劉璃能否順利完成這次試煉沒有絲毫擔憂，“而且你也不要小看我啊，雖然開啟‘輪回之旅’的是你，但現在我才是他的引導者。”

　“呼……好吧，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意識到無盡虛空的真意。”

　“不會太久的。”

　……

　“虛空之所以被冠以‘無盡’之名，是因為這裡一片虛無，又無所不包。這一片混沌中同樣蘊藏著孕育世界所需的一切，所以心武的核心……是‘無盡’嗎?”隨著劉璃無意識地低聲輕訴，淡金色的流光終於在他的手中凝為實體。劉璃對這新生的武器並不陌生，它代表著心武最深層，一杆名為“無盡”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