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德四人同樣得到了五百到七百不等的軍功，這要是放在非戰時傭兵發布的任務上，足夠他們忙活大半年了，若是運氣不好，任務過程中出點什麽么蛾子，沒準一兩年都攢不下這麽多傭兵積分。

劉璃曾暗暗發誓，要給老兵一副完好的身體，如今綠色符文已經成功凝聚，自然順勢提出，卻沒想竟然會遭到拒絕。

“呵呵，你有這個心就好，老頭子我殘了半輩子了，倒也不在乎多耽擱一陣子。如今奧羅沙堡的傭兵太多，後勤工作很是吃緊，我若是接受治療，免不了要休息一陣子，所以還是等戰爭結束再說吧。”老兵對自己的身體渾不在意的態度不止震撼了劉璃，其他幾名傭兵也是面色微變。任誰也不可能想到，殘疾了半輩子的老兵會一口回絕劉璃的治療提議，這要是放在傭兵身上，恨不得把其他事情都扔下，也要保證吃飯的本錢吧。

不管是老兵樂觀的心態，還是那份強烈的責任感，都讓在場的所有人肅然起敬。

“好吧，不過請您務必要收下這個。”劉璃說著，從冥想空間中取出一塊魔晶，並將自己的精神印記附加其上，“當這場戰爭結束之後，只要想辦法破壞這塊魔晶，我就能感知到您的呼喚，盡快過去幫您治療。”

老兵曾給予劉璃很大的幫助，若不是他將在沼澤中生存的經驗傾囊相授，劉璃指不定要吃多大苦頭，甚至多死幾次都極有可能。正因如此，劉璃完全不介意等待一陣子，直到老兵自己認為時機合適的時候再幫他治療。

至於那枚被劉璃留下精神印記的魔晶——說起來那還是紀念品，要不是這紀念品並非唯一，他或許還要另找一件能容納精神印記的物品——那是在南部森林，作為助教帶學員試煉時，獵取到的“毒瑩”魔晶。

“這……好吧，再拒絕就是我矯情了，等這場戰爭結束，我會找你的。”老兵這次倒是沒有拒絕。不過就在劉璃打算道別時，一陣號角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這意味著今天的戰爭……結束了。

號角聲還未止息，一顆黑洞驟然出現在劉璃頭頂。直徑超過三米的巨大黑洞上，除了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咧開的大嘴了。就在其他人驚駭的目光中，它大嘴一張，一口將站在一起的劉璃和琳吞入其中。大家對這顆黑洞倒是不陌生，這些天來，這隻“黑洞魔女”的魔寵經常在沙堡中現身，已經成為這裡的特色景觀了。

“呃，原來對自己的學生，魔女也不會手軟啊。”克裡克怎麽也沒想到，黑豆融合了“塔之靈”的伊安之後，智慧已經與常人無疑，於是他很快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禍從口出。雖然伊安平時被蘭朵莉雅折騰的苦不堪言，沒少在背後編排魔女，但他的本質還是“黑洞魔女”的魔寵。

伊安將“身體”的正面轉向克裡克，張開大嘴，隨後一大口口水噴了出來，克裡克被淋得渾身濕透，就連站在他身邊的紗女王也遭了池魚之殃。

……

劉璃當然不清楚伊安吞掉自己之後又做了些什麽，當他終於被吐出來的時候，已經身處沙堡法師塔頂層的指揮室內了。威爾斯和蘭朵莉雅兩位導師都在這裡，庫恩也待在房間的角落沉默不語。

除了這三位熟悉的高階，指揮室內還有一名精神矍鑠的老人，身上同樣散發出高階強者的氣息。老人臉部的線條如刀砍斧削一般，目光中透露出堅毅與飽經風霜之感，緊抿的嘴唇讓他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感覺。

劉璃知道，面前的老者必然是有“帝國的鐵壁”之稱的偉德羅?凱諾。

“蘭朵老師?你這是……”剛剛劉璃的注意力完全被房間內的陌生人吸引，回過神來才發現蘭朵莉雅身上的不妥。魔女雖然行事瘋狂，卻依然改變不了女人愛美的天性，平常基本不會讓其他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只是此時，凌亂的法袍上殘留著法術攻擊留下的痕跡，連長發的發梢都有一些卷曲，明顯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還來不及整理。

“沒什麽，剛剛跟拜爾的六階打了一場，我贏了。”蘭朵莉雅神采飛揚，顯然心情不錯，被伊安吐出來的劉璃和琳沒有經歷電擊的洗禮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老牌六階卻是厲害，應付起來稍微有點吃力。”

“你也真是，科倫想過去就讓他過去嘛，反正他在帝國境內也不敢隨便出手，就算真到了艾倫諾，埃克斯老師要教訓他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威爾斯心疼地看著狀態不佳的戀人，開口說道。他深知蘭朵莉雅出手不過是為了幫自己出一口氣，其實威爾斯覺得大可不必，若是想報仇，還是親自動手來得痛快，有“混亂源鑽”打底，他自信晉升六階指日可待。

“好了，你們兩個，一把年紀了，別像小孩子一樣，讓小輩看笑話。”偉德羅這話一出，威爾斯倒是沒什麽，蘭朵莉雅直接炸毛了，於是劉璃和琳有幸見到“帝國的鐵壁”頭頂掛著黑洞的一幕，他那句“一把年紀了”可是把魔女氣得夠嗆。

“偉德羅，你和你的家族……”蘭朵莉雅忽然想起來沙堡的路上庫恩的猜測，此時倒也沒有避諱劉璃和琳兩位小輩，直接問了出來。雖然她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但他相信偉德羅可以理解。

“連你這丫頭都猜到了嗎……不錯，凱諾家族的支持的確是我這次敢於駐守奧羅沙堡的底氣之一，我年紀也不小了，當年的事情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再說……總得落葉歸根不是。”偉德羅唏噓不已，他不願提起當年的細節，而其他人也沒打算多問。

“好了，我的事先別討論了，那都不重要，現在來談談這兩個小家夥兒該如何安排吧。”偉德羅吧話題待到了劉璃和琳的身上，“他們兩個今天的戰鬥我也看到了，威爾斯的學生倒是還好，至少打起來還算有些章法，但這個小丫頭是絕對不能扔到正規軍裡去的。”

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樣子煞是可愛，她早就知道自身存在的問題，不然在艾倫諾城時，庫恩也不會單獨為她準備一座訓練場，而不是讓她和其他城衛軍一同訓練。這其中固然有訓練武者與訓練城衛軍方法不同的因素，但小蘿莉的戰鬥風格同樣是極其重要的原因之一。

“乾脆讓琳像今天一樣，扔到傭兵隊伍裡任她發揮好了，我看小丫頭今天戰績不錯啊。”蘭朵莉雅剛從亞空間返回不久，並沒有看到琳戰鬥的全程，魔女親眼所見的只有那統計出來的軍功，有這樣草率的提議也並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不行，小丫頭這樣打，偶爾為之還可以，長此以往太容易被對方針對了，我想庫恩也不想自己的學生在戰場上出現什麽閃失吧。”偉德羅是一名出色的指揮官，他早已發現琳這種戰鬥方式的不妥之處。

“大不了我給她留一枚空間道標，遇到危險直接將她傳送回來就是了，以我在‘空間要素’上的造詣，即使是科倫親自出手，也不可能擋住我的救援。”對於偉德羅的擔憂，魔女完全不以為意，今天的戰鬥讓她清晰地認識到老牌六階的實力，但若是隻比較對“空間要素”的熟悉，魔女倒是信心十足。

“你們呐，就不打算問問她本人是怎麽決定的?”庫恩看到自家徒弟好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要跟著劉璃！”小蘿莉一點都沒有露怯，雖然幾位高階當面，其中除了讓人恐懼的魔女，更是有威爾斯和偉德羅兩位根本不熟悉的存在，但她依然高昂著頭，大聲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只是站在琳身旁的劉璃看出來了，小蘿莉昂頭根本不是為了提高自己的氣勢，純粹是因為身高的差距……

“呵……好吧。”幾位高階面色赧然，他們的確忘記詢問小姑娘自己的意願，最終還是偉德羅最先回過神來，繼續說道:“那麽，劉璃，我這裡有幾個選擇可以給你。”

“第一，你可以組織自己的傭兵小隊，就像你今天做的那樣， 聯系一些獨行傭兵，去隨心所欲地擴大戰果。如果你選擇這條路，不管對你還是對這個小姑娘來說都比較適合，你可以憑借出色的法術修為成為一支隊伍的核心，她也能盡情發揮自己的實力，以此獲取大量軍功。其實不管是軍部還是傭兵公會收藏的好東西都不少，聽你的老師說，你正在收集建設法師塔的材料，這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途徑。不過缺點就是這對你實力的提升幫助不大。”

“第二，加入正規軍，你可以得到一個隊長的職位，我可以安排一個百人隊給你，雖然你沒什麽領軍的經驗，但以法武雙修同為中階的實力，帶隊衝鋒想必還難不住你。只是你得看好這個小姑娘，別讓她玩的太瘋，不然造成無謂的減員，軍法處置，絕不姑息。如果今後你有組建自己團隊的打算，選擇這條路能給你帶來不錯的經驗。”

“至於最後一個選項，跟澤魯斯有關，你和小姑娘可以跟著一支隱秘部隊，去執行一些……嗯，比較重要的任務。恕我現在還不能說明任務詳情，我只能告訴你，如果選擇這條路，對你們自身的實力提升是最大的。”

“你不用著急，現在先去休息吧，明早來這裡，告訴我你的決定。”

……

劉璃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三個選項不停地在腦海中循環出現，直到他來到指揮室時腦袋還是懵的。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偉德羅的精神狀態不錯，此時他正滿臉笑意地看著劉璃。

“呼……”重重地舒了口氣，劉璃再次考慮了一下三個選項間的利弊，終於開口說道:“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