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王滿心歡喜一直等著天亮,總覺得今晚時間太漫長,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微微亮,便迫不及待地舀了滿滿一碗肉羹,往臥房走去。
還沒進房,卻見房門打開,狡王心中一驚,滾燙的羹湯瞬間灑落在地,一地油膩。
來不及思考,火急火燎地衝進房內,繩子還在,人卻沒了蹤影,伸手觸了觸床面,冰冰涼涼,顯然跑了許久。
怒吼出聲,一拳狠狠捶向床面,大床轟然坍塌,滿地碎屑。
腳步帶風,疾步走到三人的房間查看,果然逃了,呵,有些本事。
阮丘晏攜著古道,古凡將自己的外袍披在古道身上,還沒有消下心中的驚訝。
楚耀從儲物袋中掏出小瓶子,在幾人手腕之處擦了擦,隱去四人的氣息,都說畜生鼻子靈得很,這狡王,可不能不防。
古道在床上躺了好幾日,渾身僵硬,站起來腰身和手腳都有些酸軟,三人便輪流著半扶半背,幾人腳程很快,不過幾個時辰便走了好幾裡。
古凡看了看自己師兄身上被外袍隱去的點點紅痕,心下不忍,卻始終隱著不肯發作,這一路上也不肯同其余幾人說話。
楚耀看了看阮丘晏身旁的古道,問道:“古道小師傅,你怎會在此地?”
古道微微一笑,面色溫和,道:“楚施主,我知你想問什麽,師尊告訴貧僧,說這幾日在谷籟之地將有大劫要渡,沒有說渡什麽劫,只是說不能不渡,否則會有大禍”。
古凡滿色頗為不滿,道:“哼!那狡王為何偏偏虜二師兄?”
古道臉色不變,道:“我也不知,按照師尊的指示一直走,不知怎的陰差陽錯的就讓這狡王給虜了去,但他也沒有歹心。”
古凡怒吼出聲:“他都將你......將你如此了,你還護著他!”
古道:“師弟,你看看你,如此急躁的性子怎的和大師兄如此相像,估計是我和他的一位故人長得相似,才會將我虜回洞中。”
古凡面上一紅,不再頂嘴,心下卻道:什麽與故人相似,莫不是與舊情人相似?
楚耀經古道提醒,倒是想起一事,問道:“古道小師傅,思遠師傅你們可尋到了?”
古道輕歎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沒有,大師兄已經失蹤多日,師尊派了許多小弟子下山尋找,至今了無音信。”
楚耀輕歎一口氣,心中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當初,若是自己多一份心眼,或許思遠小師傅也不會不知所蹤,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佛珠啊!
阮丘晏看了看楚耀,道:“人各有命,不用擔心,思遠師傅一心向佛,不會有大礙。”
古道輕輕點頭,說道:“但願如此”。
天色已經大亮,三人行了半夜,有些累了,料想那狡王估計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便坐在原地休息。
剛出洞之時,外面的景色卻不是扶桑和雜草,而是遍林梨樹,開得尚好。
不過,這可苦了幾人,因為他們對這地方一點印象也沒有,換句話說,他們迷路了。
楚耀機靈,掏出迷路試了試,沒想到真有作用,倒是很快走出這片梨樹地。
走出梨地,行了許久,實在疲累,才敢休息一會。
古凡看了看楚耀手中的小香包,說道:“楚施主,這小東西,你怎的之前不用?”
楚耀白他一眼,道:“這東西在外面我試過,沒用,但在此地居然會有作用,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 古道:“那這香包現如今失效了嗎?”
楚耀:“沒有”。
剛說完,才驚覺,沒有失效,也就意味著,他們一直在這鬼地方打轉,沒有走出去?
古凡滿臉疑惑,問道:“怎麽了?”
楚耀輕歎一口氣,道:“也就是說,這香包,只有在狡王洞穴附近才會有作用,如今它還沒有失效,說明咱們沒有走出去。”
古凡心下一涼,道:“那咱們怎麽辦?”
沒人回答,古道思索半天道:“狡王也不是什麽壞人,即使是抓住了我們,也不會怎樣的”。
“呵,不會怎樣?”
從遠處突然傳來空靈的聲音,幾人均是一驚,狡王!
抬眼朝四周望去,不見狡王的身影,身旁古道輕呼一聲,轉眼便從三人面前消失了。
古凡大喊:“二師兄!”
遠處霧氣升騰,一襲白衣的狡王緩緩踱步而來,面色柔和,卻抵不住渾身充斥的憤懣和戾氣,身旁依偎的,卻是古道。
狡王朝身旁的古道看了一眼,又朝三人看了看,瞬間將古道身上披的外袍扯下,抬手化為齏粉,消散在空氣中。
古凡一怒,道:“你這是作甚!”
狡王緩步朝三人靠近,身旁的古道身體有些僵硬,被狡王硬拉著。
“他身上,只能有本王的味道,你那是什麽味!”說完,仿佛還是不解氣,抬手就朝古凡抓去,卻被身旁之人狠狠扯住。
“你若是傷了他,我便入了這地獄,讓你再也尋不到我”,古道脖子一梗,硬氣的說道。
狡王瞬間雙眸發紅,瞪著古道:“你逼我放了他?”
“我沒有......”,話還沒說完,卻渾身乏力不能動,不過半晌,景色瞬息萬變,自己竟回到了臥房,而且是躺在了床上!
狡王解決了自家的事情,狠狠瞪著三人,問:“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楚耀看著瞬間消失的古道,久久不能回神。
狡王沒有耐心,直接抬手攻來。
楚耀見狀,拔出念焰,直面迎敵。
狡王冷哼一聲:“自不量力!”
阮丘晏拔出扶么化作玉劍,擋在楚耀身前,迎上狡王一掌。
扶么與念焰不同,可以說是兩種完全相反的屬性,扶么性冷,念焰性熱,一冷一熱,不見半分不恰,反而和諧得很。
扶么通身散發出冷氣,在空中隱約可見,招招直衝狡王命門,卻每次都被狡猾地躲過。
念焰是新劍,雖是楚耀親自所煉,但還沒有與他心性相通,使起來不太順當,兩人對付狡王,倒是顯得有些吃力。
狡王心中憤懣,使出的招數全是殺招,好幾次抓中兩人的肩膀,看見兩人的肩膀露出絲絲鮮血,心中嗜血的本能驅使著他,手下更是不見半分客氣。
古凡見兩人難敵狡王,一面驚訝於狡王的力量, 一面加入戰鬥,誰料還沒進戰圈,就被狡王一指彈了出來,“嘣”的一聲撞到身後的大樹上,心肺差點活活被震碎。
“味道太髒,離遠點!”狡王瞟了一眼古凡道。
古凡氣急,剛想說話,卻噴出滿口鮮血,渾身像散架了似的,疼得很。
三人足足打了半個時辰,沒有分出勝負,最後關頭,楚耀正打算將從儲物袋中的龍岩珠掏出,卻被一股極大的力量向後扯住,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飛快退去。
天旋地轉,楚耀的衣服被身後之人緊緊抓住,見身旁的阮丘晏也和自己同樣的狀況,心下頓覺有些奇怪。
身後傳來響亮的有些蒼老的聲音:“小狡王,這兩個孩子我要了!”
狡王收手,背在身後,看見不遠處耄耋老者手中的兩人,心下不解,道:“不行,我還沒打夠!”
身後的老者冷哼一聲:“這可由不得你!”
說完,一個轉身,消失在林子中,手中拎著阮丘晏和楚耀,活像拎著什麽物件。
狡王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林子中,比自己還無賴的,估計也只有這老不要臉的了。
隨即,轉身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古凡,見後者抬頭瑟縮了一下,狡黠地笑笑:“我的仆人只剩一個了,這可怎麽辦?”
古凡道:“哼!簡直是妄想!”
狡王輕哼,“一個就一個,總比沒有好”,說完,打了個響指,古凡心下了然,又來了。
果不其然,古凡還是回了洞穴,只不過這次,不是溫暖的臥房,而是冰冷的囚禁人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