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雲的話讓人感到震驚，尤其是張正元，之前一總覺得少了些什麽，對這幢房子既熟悉又陌生，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理。比·奇·小·說·網·首·發愣了下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無數畫面，像是快速播放幻燈片，曾經迷失的記憶一點點慢慢恢復過來。

　“哈哈哈哈。”張正元朗聲笑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原來這些記憶不光是我的還有雷廣軍的，看來我這個前世做得很失職啊，不但害了自己害了雨琴還害了我的後世。”

　張正元和雨琴的千年感情糾葛確實影響到了後世，影響到雷廣軍和袁秀梅身上。

　聽他的話似乎還隱藏著另一重意思，八雲沒開口只是定定望著，倒是十一忍不住問了出來:“那你究竟是不是我父親?”

　張正元這時的樣子也就是二十來歲，看起來不會比十一大多少，聽到這話看著十一的目光多出幾分慈愛:“應該是吧，其實這魂魄還是你父親的，我只不過是一段記憶，一份執念，強行佔據了你父親也就是我後世的魂魄。天地創造世人，必定有三魂七魄，而我一直以來佔著你父親的一個魂，讓他的思維變得混亂，為人性格都有所缺失，用缺根筋來描述會比較貼切一些。因為魂魄性格有所缺失，自然會做出很多錯誤的事情。其實你父親，也就是我的後世應該是一個挺優秀的人，他也曾經付出過很多努力，只不過因為我的影響讓他最終做出錯誤的決定，從而他的人生也以悲劇收場。”

　張正元說到這愧疚的長歎一聲:“這是我欠他的，其實也是自己欠了自己的，下輩子不知道又該怎麽還，倒是雨琴……”張正元把頭轉向袁秀梅。“雨琴你也該醒醒了，我們早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早就該化為塵土化作雲煙，還後世一個快樂幸福的人生，還有我們的孩子……”

　“雨琴”低著頭，女人的心思都比較細膩，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原來自己早已死去千年，卻強留下一份執念在人間，結果害人害己，而受害者很特殊，是另外一個自己。

　“難道我們的愛是錯誤的嗎?”雨琴抬起頭淚眼婆娑，千年之前的一段感情沒有結果，千年之後也是一樣，難道這份愛注意要被天地摒棄。

　張正元沉默無聲，他的心裡同樣無比糾結，難道自己錯了嗎，其實在這件事裡邊，房語裳也算是受害者，她畢竟是自己千年之前從小指腹為婚的妻子，還依稀記得她小時候總跟在自己身後叫自己元哥哥的可愛模樣。

　“我想這就是緣分，你們的緣，只是分還沒到，或許會在下一世。至於他……”八雲開口，說了句看著躺在地上的歐立新:“既然你們也相信前世今生，那也應該相信因果，或許這是你們前幾世欠她的，所以你們要受這樣的苦，你們要以這樣的方式還給她。”

　八雲的話也只在分析，因果這事從來沒人說得清楚，只要是人只要有感情糾集就會有因果，只是什麽時候會有結果永遠沒人知道，或許會在現世，或許會在下一世。

　不過八雲的話讓張正元和雨琴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緊緊拉著對方的手，露出幸福的微笑。

　“來生我還會去找你。”張正元說道。

　“那來生我也會等著你。”雨琴回答。

　兩人說完又一起轉頭看向十一，張正元說道:“你不要恨你父親，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他變成了那個樣子，他也有用心有努力過，有想讓你過上好的日子，要不他也不會跑到緬甸去淘金……”

　遇上這樣的事，十一也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恨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說不出的心情，問道:“那你要走了嗎?”

　張正元嘴角微翹，看似在笑又有些無奈:“我和雨琴不同，雨琴的後世還活著，她能繼續留在這個世上，可我，我的後世都已經死去，我強留在這個世上只會扯上更多因果，會讓你母親繼續痛苦下去，在執迷不悟了千年之後我們總該放下了，其實也是為了下一世更好的生活。如果還有來世的話……”

　八雲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因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人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就算是經歷了這樣的事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也許只是兩個千年古靈進到自己五叔和袁秀梅的身上，讓他們的思維產生了錯誤。

　放下。

　張正元說出這兩個字，其實心裡有萬般不舍，相隔千年難得再見到雨琴一面，竟然這麽快又要分開。

　可是不願意又能怎樣，再繼續這樣糾纏下去，或者會像八雲所說，這兩世的存在只不過是為了還債，還更早之前欠房語裳的債。

　“是該放下了！”張正元又一聲長歎說了出來:“能讓我和雨琴單獨呆下嗎，我還有些話想和她好好談談。”

　八雲不太懂得感情卻是一個很知趣的人，打了個眼色和十一把歐立新扛出樓外，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在自己五叔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都很難相信吧。

　把歐立新帶出巷子，隨便把他交給個執勤的警察，就和十一回到酒店。

　第二天大早，袁秀梅就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是要單獨和八雲見上一面。

　這時八雲不知道雨琴的魂魄是否還在袁秀梅的身上，按照她給的地址獨自打了輛車來到家裝修很普通的早茶餐飲店。

　在這裡八雲見到了一身素雅打扮的袁秀梅，很好奇的目光看著，忍不住先試探性的問了句:“你怎麽樣了，她走了嗎?”

　袁秀梅明白八雲的意思，微微一笑:“她怎麽可能走，如果她走了那就沒有我了。”

　八雲傻愣望著，不是很明白袁秀梅的話:“你的意思是?”

　袁秀梅臉上微笑依就:“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其實從來沒有她，只有我，她只是一段很特殊的記憶，一段不知道是否屬於我的記憶，如果這段記憶是真實的，我也說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愛過歐立新，又或者從一開始我其實愛的就是雷廣軍，那個我認為一無是處的男人。對於十一……，我曾經有把他當成不該有的孽緣，可我又那麽的愛他，或許也都是那段記憶的影響，現在我也還愛他，畢竟他是我生下來的，只不過我想盡另外一個母親的責任，就像你說過的，算是還債吧。”

　袁秀梅在和自己五叔結婚之前曾經和歐立新有一個兒子，也就是被十一打傷的歐少傑，自從離開歐立新，袁秀梅就從來沒回去看過那個兒子一眼，心裡對他有愧疚，提到他的時候不自覺的把頭側過一邊，眼角邊泛起點點淚光。

　張正元、雨琴、房語裳。

　雷廣軍、袁秀梅、歐立新。

　兩世六人，糾纏不清的感情、孽緣，八雲也懶得多問，他的最終目的只是為了解決十一身上的麻煩，只要自己這個弟弟過得好就行。前世今生，人這一輩子都不懂得珍惜，都不能好好過下去，又怎麽說下一輩子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是想讓我轉告十一不要再去找你是吧，雖然很殘忍但我想十一不會怪你的，他比你想像中的堅強，他會比歐少傑變得更出息更本事。”八雲這句話完全是從牙齒縫中迸出，沒想到十一最後還是要受到傷害，可自己又不能把眼前這個女人怎麽樣，或許這樣也是最好的結果，反正這個女人從很小就和十一沒什麽感情，十一就算再不開心也不會特別難過吧。

　袁秀梅不敢也八雲的目光接觸，愧疚而為難的神情:“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是為了歐立新吧?”八雲不是笨蛋，一猜就透。

　“我知道他做錯了很多傻事，我希望你能放他一馬，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你不是普通人。”

　“是嗎，你這麽看得起我。”八雲哈哈大笑，引來旁邊人紛紛側目。“要不要放他一馬其實不在我，而是他自己，他肯撤消對十一的控訴，我也不會追究他襲警，至於他行賄的事情，就算我不揭發別人遲早也是會查到的，如果他聰明懂得和有關部門配合，最多多罰些錢，別的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不用了，謝謝。”袁秀梅知道八雲不喜歡自己，從他的表情和眼神可以很明表的看出來，不過在心中很感激八雲，因為他關心十一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袁秀梅說完在桌面放下幾百塊錢就走了，當是請八雲吃早餐，而這也是八雲最後一次見到她。

　回到酒店，十一沒有問，他知道請八雲出去的是誰，如果她想見自己會直接說出來，沒有說便說明母子情義到此為止，沒有了她，自己還有另外一個母親，一個疼自己愛自己的母親。

　“哥，大力哥怎麽還沒回，不是說好了要買年貨回去給阿娘的嗎?”十一問道。

　“對啊。”八雲看了下時間，這時已經是早上十點多，可大力仍然沒有回來，連電話都沒有一個，興許他真的和剛認識的幾個女孩兒瘋狂到了天亮。

　剛說著客房的門被人用力敲響，沒一會大力的聲音就從外邊傳了進來。

　“快開門，我們去給阿娘買年貨了。”

　

　買齊年貨回到龍屯村，第二天歐立新的律師就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是撤消了對十一的指控，十一的事總算是雨過天晴。

　這時離過年只剩下一天的時間，八雲、大力、十一幫忙打掃屋子，等到第二天正式過節的時候，一大堆親戚都趕了過來，就在八雲家的大曬谷台上擺起了幾張桌子，幾十口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餐團圓飯。

　十年，這是八雲長大以後第一次在家吃團圓飯，坐在父母身邊，還有一大群親戚身旁，感受著濃濃的親情，談論著彼此感興趣的話題，不由的八雲和大力都多喝了幾杯。

　不過這時師父雷蒙還沒回到村子，八雲曾經給他打過一個電話，雖然是他老人家接的，但在電話中並沒有說清是什麽事，總之這年沒有辦法回來過。

　而美國那邊也打來了個電話，是於天順打來的，自從洪門的兩個女弟子被救出來後，他馬上派去找康德拉，還讓人扣住康德拉的妻子跟女兒，誰知道康德拉早已不見蹤影，甚至他的妻子跟女兒也莫明其妙的失蹤，就在老張的家裡，在老張的眼皮底下。

　為此洪門和聯邦三科派出大量人員去找康德拉和他家人，但大半個月過去什麽都沒查到。

　八雲知道後只和大力說了一聲，正好這邊在過節，也沒閑工去管地球對面的事，相信洪門和聯邦三科的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春節是華夏最大的節日，也是華人最注重的節日，吃過年夜飯，多年未見的鄉親們拖著八雲去到村中的大平台，一堆人集中在一起放炮竹煙火，直到半夜才各自回家沉沉睡去。

　這晚八雲家的燈一直亮著，不單是為了守歲習俗，八雲和父母還有很多話要說。

　把發生在五叔身上的事和父親說了遍，父親聽後竟然還是那副波瀾不驚，萬分平靜的表情，好像在五叔身上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驚訝。

　倒是母親在敲響新年十二點的鍾聲之後，拿出了三個大紅包分給八雲三人，讓大力和十一開心得嘴巴都合不攏。

　發完紅包，母親又從裡屋拿出了兩個紅色紙包的禮盒，笑嘻嘻的坐在八雲對面，樣子似乎要比大力和十一還開心。

　“小雲啊，這兩樣禮物是在你們回來之前，紫菱和雨馨一起托人送過來的，媽看得出這兩個姑娘對你都有意思，不過你爸說國家的政策不能改，現在只能一夫一妻，所以媽想問你，你更喜歡那個多一點?”

　八雲沒想到母親會在這時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看來她老人家早已等不急要抱孫子了。

　“媽，我還年輕，這事不用這麽著急吧。”

　“怎能不急呢，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兒子，你從小離開家，就我和你爸兩人在家，這家裡少了個人不知道有多冷清，你要是喜歡她們其中那個就直接說，把她娶進門，給家裡添個孫子孫女都行，讓這家也多分人氣。”

　八雲原本想說十一不也在家裡陪著你們兩老嗎，可看到母親熾熱的目光，就知道她現在根本聽不進這些。

　“這個……”八雲撓起頭，可還沒多想一下，母親又問了起來。

　“怎麽樣，喜歡那個，紫菱嗎，這姑娘不錯，看起來穩重，會是個持家的好女人。難道是雨馨，這姑娘也很好，嘴巴特甜招媽喜歡。要說她們的身材都挺好，女人就是要胸大屁翹，這樣好生養。”

　“……”八雲徹底無語了，你老人家剛剛才說一夫一妻，這不是暗示著兩個都想要嗎。

　大力和十一笑成一團，尤其是大力似乎覺得八雲還不夠心煩的多嘴說了句:“大娘，其實八雲兩個都喜歡，你還是讓他兩個一起娶回家好了。”

　“真的！”母親玉秀香眼睛放光，她心裡當然最希望這樣，可是國家政策不允許。“那樣不違反國家政策嗎?”

　大力突然一本正經的樣子:“如果是別人一定會違反，八雲不同，八雲的身份很特殊，何況我們道門中人講究的是傳統，只要真心相愛，辦了酒席拜了天地就算夫妻，既然如此辦不辦結婚證都可，只要不辦證就不算重婚罪，難道我說我辦酒席來玩，別人還不允許嗎?”

　母親玉秀香聽見竟然認同了大力說的話，跟著他不停的點頭:“對啊，不辦證就不違反國家規定，不違反規定就不犯法，小雲娶幾個又有什麽關系。”說著一轉頭，一副很認真的神情:“小雲兩個都娶了吧。”

　八雲不敢說母親，向大力招了招手:“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大力見狀，從火炕上拿起塊年糕坐到玉秀香身後，都二十多歲的人還撒嬌道:“大娘，八雲比我大，我一直把他當成哥哥看，可他總是欺負我，你看我這麽為他著想，他還想打我。你不能因為他是你親生的就偏心啊。”

　玉秀香也很喜歡大力，同樣把他當成兒子看，像慈母般伸手輕輕拍了下大力的臉:“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麽樣，如果你也娶兩個漂亮媳婦回來，那大娘就更開心了。”

　“真的！”大力開心大叫:“這個大娘不用操心，只要你老高興，別說是兩個就算是二十個我也沒問題。”

　“是嗎。”玉秀香哈哈笑了出來，之前聽八雲說起在五叔身上發生的事，問道:“這樣的話你要欠下多少情債啊，難道你想像八雲五叔那樣用幾世去還?”

　大力想了想:“那還是算了，我這輩子不娶了，這樣也就不會欠下情債了。”

　聽到這話，八雲忍不住拎起塊還沒烤過的年糕砸了過去，這家夥這輩子娶不娶都會欠下一屁情債。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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