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雲不會和赤燕霞動手,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殺得了赤燕霞。
沉默了會轉向益成伯如實道:“我打不過他。”
這是實話也是最好的借口,益成伯也應該知道赤燕霞的修為有多高,就算是古樹來了也未必能打得過,又何況是八雲這樣的道門後輩。
“那你不在乎她的安危?”益成伯右手緊收,方紫菱的臉色立即變成醬紫色。
“在乎,不過你不認為自己拜托錯了對象嗎,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贏得了他。”
“那是你的事,三分鍾考慮時間,你不動手我就動手。”益成伯應該也知道八雲不可能是赤燕霞的對手,但他執意要這麽做,說著扣在方紫菱脖子上的手再度收緊。
八雲轉頭和大力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動起,身上爆發出強烈氣勢,一左一右攻向赤燕霞。
兩人一動,赤燕霞也跟著動起,頓時三人如三道電閃交織在一起。
方紫菱作為人質,喉嚨被緊緊的扣著發不出半點聲音,從八雲幾人到來,從天而降的樣子讓她驚訝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吧,否則普通人怎麽可能一步數米快捷如豹。
而且三人在對打中隱隱有幾道彩光不時顯現,並伴隨著轟鳴陣陣相互來往,場面就如同電影特效,令人驚詫怎舌。
方紫菱瞪大眼睛看著,震驚不已,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其實三人的打鬥並不像方紫菱想像的那麽誇張,只是他們的速度、動作極大程度超出普通人類的能力范疇,這才給人超乎想象的感覺。若換個時代,在老一輩武林高手的眼裡,這不過是高手和高手之間的對決,並沒有什麽稀奇之處。
在這也許有人會說,若古人真的這麽厲害,能掌劈石木、飛簷走壁,現代人為什麽不行。
原因其實很簡單,自古有一句老話,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因為人性的自私,每一代強者都習慣留一招藏一手,以免後人超過自己,久而久之這些絕學便慢慢失傳,等傳到最後能拿得出手的便不剩什麽。
而且古人把習武當成一種看家吃飯的技能,從小日夜修習,十幾二十年甚至幾十年的淬煉,精益求精,所達到的高度自然是一般人不能比擬的。就算撇開功夫不說,光是日夜鍛煉,身體素質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八雲剛剛打出一拳還未收手,大力的腿又已掃出,強橫的力道就像他的名字,一左一右輪翻對赤燕霞進行搶攻。
雖然赤燕霞的修為在八雲兩人之上,可同時面對兩人的強攻還是有些吃力,一推一蹬擋下兩人的夾擊,右腳一旋快速轉到大力的身後,左手化拳為掌直劈大力的後腦。
感到有一股涼風從腦後襲來,大力心頭大駭,別以為只是掌劈,高手劈出的掌刀威力絕不在鋼刀之下。這一擊若被劈中,腦袋一定變成豆腐花。
“呔!”
八雲一聲大喝暴衝向前,右手手掌接連做出三個動作,指擊、半拳、直拳,也就是由手掌轉化為拳頭的動作,只不過分成三個明顯的步驟。指擊用於破氣,刺入對方的氣罩,半拳加大衝擊力,等破開了對方施放的氣罩,最後的直拳就能在對手的肉身上給予絕命一擊。
“好一個蓮花寸進!”赤燕霞忍不住大讚,這是詠春拳的打法,專門用來對付內功深厚的高手。如果被這一拳打中,就算自己擊退大力也要付出極大代價。
赤燕霞說著收回劈出的掌刀,
反手一抓準確的扣在八雲手臂上,將他整個人摔出去。不過他這一摔卻將八雲摔到了益成伯和方紫菱的方向。 “你敢……”
益成伯大叫,原本看著三人對決,雙方互拆十多招剛剛分出高下,沒想到這時赤燕霞把八雲摔了過來,而八雲順勢一蕩以極快的速度掠到他頭上。等益成伯反映過來時,扣在方紫菱咽喉上的手早被八雲強行拉開,緊接著方紫菱就被救了出去。
按理說這麽遠的距離就算八雲借力偷襲,益成伯也是有機會擊殺方紫菱的,但在最關鍵的時刻,他的手卻動不了,像被繩索綁住了一樣。雖然只是一小會,但已足夠八雲把人救出。
“縛魂術!你是茅山派的人!”益成伯驚訝的望著大力,知道自己敗局已定。
“算你有眼光。”大力摸了摸自己發涼的後腦杓,剛才真的被赤燕霞的那一下掌刀給嚇個半死。如果赤燕霞真是自己的敵人,這會自己的腦袋就成了西瓜花。“你以為我們磨蹭半天是為了什麽,就是等我做好準備縛你的魂。”
縛魂術不是普通法術,要求施術者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如果是修為低下的人往往要很長一段時間做準備方可施展。但大力不用,他的縛魂術幾乎是瞬發,就在踢完那一腳的時候快速發出,令注意力全集中在戰場上的益成伯無從防備。
“你們是怎麽辦到的,你們之前又沒有溝通過!”益成伯好奇萬分,打鬥中的三人根本沒有任何交流,又怎會如此默契。
“笨啊,你一定太過依賴現代科技了,難道忘了神識傳音,在這麽短的距離足以讓我們進行神識交流。只是你一定沒想到我會是茅山派的人。”大力得意說道。
早期的茅山道術講究的是精神能力和道法攻擊,對靈體類魔物特別有效,但是對擁有實體的妖邪卻不太管用。後來直到茅山派出了個毛小方才加強了肉身體質的鍛煉。用毛小方的話,與擁有實體的妖邪對決,身體和功夫才是製敵的根本。
“是啊,我是太笨了……”益成伯突然哈哈笑起近似發狂:“沒想到有人質在手我也贏不了,不過我很想知道,明明有那麽多線索指向他,你們為什麽偏偏先找上我。”益成伯說著伸手指向赤燕霞。
“因為直覺。”八雲回答。
把方紫菱救下後,她一直緊緊抱著八雲不放,似乎只有在他懷中才能得到足夠的安全感。八雲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索性就讓她一直抱著。
“其實我們先找上的是他。”八雲也指向赤燕霞。“你做了這麽多事,把所有線索都指向他,我們自然會第一個查到他身上。很可笑吧,做刑偵的人往往就是這麽矛盾,一方面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另一方面又一點線索疑惑都不肯放過,就算到剛剛我對他仍然還保持著很深的懷疑。”
八雲實話實說,會懷疑益成伯說實話全因為他自己先沉不住氣,要不是他想跑,要不是他綁架方紫菱,兩人也不會這麽快把最大嫌疑鎖定在他身上。不過這會八雲對整件事還有很多疑問,已經知道赤燕霞就是當年的那隻巨猿,益成伯很可能是當年的那隻小蠱雕,原來死去的雌性蠱雕的尖牙極有可能就在他手上,他做這麽多事情無非是為了報仇,想利用這種方法嫁禍給赤燕霞。
而邕城發生這麽多起離奇案件,域主古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之前真相才剛剛一點點浮出水面,還沒有真正追查到益成伯身上,他為什麽會先沉不住氣要跑。還有益成伯剛才所說的他,指的究竟是誰?
“益成伯,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當年在九江幸存下來的那隻小蠱雕吧?”八雲發問。
“沒錯。”益成伯笑了笑,笑容有些淒涼,轉望赤燕霞,目露凶光:“當年如果不是他,我的母親也不會死,她生我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需要大量靈氣做補,這才吸取了幾個人類的精血。同樣,人類如果傷了病了不也是用各種藥材和動物肉身進補,既然人類能做,為什麽我們妖族就不能!所以我恨,我當年殺不了終南峻府的老道士,現在一定要殺了這隻泰逢!”
益成伯的話讓人無法辯駁,人類因為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所以能主宰一切,把其它生物視為玩偶肉食。但如果有一天食物鏈突然倒過來,人類成為其它生物的肉食對象,人類又絕對不能接受。
益成伯一聲大吼,身子一動突然撲向赤燕霞,飛奔中身形飛速轉變,從人類身軀突變成一隻近似於犬類,但頭上又長有兩隻羊角的動物,張開的巨口猶如一面血盆。
見狀緊緊抱著八雲的方紫菱忍不住驚叫出來。
不過她的叫聲很快就被一聲槍響給覆蓋。
砰的一聲脆響傳開,完全打破山林中的寧靜,在寂靜的黑夜人給人強烈的震撼。
順著槍聲響過,原本化身回原形的益成伯突然從高空摔落,腦門上多出個茶碗般大小的血洞,鮮紅的血液跟白色的腦漿飛濺一地,身軀在地面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有動彈。
“誰!”
八雲怒聲大吼,益成伯的死竟讓他無比的憤怒,吼聲中夾雜著道家真氣傳遍整座山林。
與此同時大力和赤燕霞分別向槍聲傳來的方向掠去,很快就帶回了另外一個人。
“古藤!”望著來人,八雲格外驚訝。
“域主吩咐,犯人益成伯殘忍殺害人類,綁架六處官員,嚴重影響我族聲譽,允許直接處以極刑。”古藤拿著一柄特製獵槍,不知用的是何種彈藥,直到這會槍管還在向外冒著青煙。而他一臉正色,義正詞嚴,好像來這裡是為了保護幾人的安全,為民除害。
“你……”八雲怒不可遏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按照共生條約,如果人類犯法,人類可以按照自己的法律執行刑罰。同樣妖族和黑暗生物犯法,妖族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法律執行刑罰。身為域主,益成伯犯下如此重罪,古樹是有權下令處以極刑的。
“走吧。”大力來到八雲身邊,輕拍他的肩膀:“紫菱沒事就好,相信過兩天古樹域主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八雲多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益成伯真身,又望了望古藤沒再多說,抱著緊緊縮成一團的方紫菱向山林外掠去。
八雲一走,赤燕霞也跟著離開,大力又來到落櫻身邊,卻發現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沒有問,大力也抱著落櫻離開了良鳳江。
三天后從古樹那得到份資料,上邊很清楚的記錄著益成伯在邕城期間的生活,還有他的具體來歷,果然他在來邕城之前在九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同時古樹還給八雲送來了份小禮物,一對血紅色精美漂亮的蠱雕牙齒,看成色和上邊的包漿(古董上的一層特殊皮殼)最少有四五百年之久。
“報告,一級警員方紫菱歸隊。”事發之後方紫菱在家裡休養了三天,其間八雲和大力去看過她一次, 等到第四天她的身體和心緒完全恢復過來,一大早便準時來到特別調查組辦公室,身上穿著合體的女性警服,顯得英姿颯爽,而右手卻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邊裝著滿滿的包子跟豆漿。
“歸隊就好,下邊我宣讀調令。”八雲站了起來,一臉嚴肅:“邕城刑偵大隊一級警員方紫菱協且辦案有功,表現突出,根據上級討論通過,破格升為二級警司,調公安六處任職,即可起前往六處基地昆山市總部。”
八雲說完從辦公室外走進一個女人,一副可愛小蘿[莉]模樣,主動伸手和方紫菱握了握:“歡迎你加入六處,我是你的接引人江雨馨,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就跟我來吧。”
方紫菱放下裝有包子和豆漿的塑料袋,緊緊望著八雲,眉目中有些依依不舍。
這時一直坐站在一旁的大力突高聲叫起:“你們倆不要搞什麽生死離別了,八雲你大伯剛剛來電,說你老家出事了,讓我們火速趕去,雨馨和紫菱跟隨協同支援。”
“啥!”八雲滿臉茫然,自己已有十年沒回老家,大師伯這會怎麽會如此著急叫自己回去。如果只是自己家人出事,應該用不上雨馨和紫菱協同支援吧。“我大師伯說了是什麽事沒?”
“沒說清楚,隻說你老家有人去逝了。”
(血洞迷案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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