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月光?影皇?!
聽到山本老頭爆出影皇這兩個字,“影皇”福伯還十分淡定,但是穆浩和黛兒卻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山本月光?山本老頭是山本月光?是……傳說中的那個山本月光嗎?
穆浩和黛兒同時想到了一則傳說,一個關於鬼匠山本月光的傳說。
在大陽國的歷史上,有著包括村正、鬼徹在內的數位鑄造大師,而近數百年中出現的山本月光雖然聲名不顯,但卻是稱得上最傑出的鑄造鬼才。
山本月光一生鑄刀四柄,分別為草薙日手中的太刀櫻花落,八神月手中的無上大快刀明月以及八咫繪梨衣手中的斬破刀千重雪,最後一柄,則是冥刀鬼泣。
但傳聞這柄冥刀鬼泣,乃是山本月光五十歲之際,鍛造入魔,將自己余生的壽命壓縮在九九八十一天,用最後的生命所鑄而成的。
刀成之日,他舉刀而泣,高呼“縱使天叢雲現世,吾也能力戰矣”,爾後大笑著身隕。
這柄號稱唯一一把以人力所鑄卻堪比神器的刀鋒之一,一直在大陽國影皇的手中。
但山本月光之所以是傳說,乃是因為他是大陽國數百年前的人物,並且以身祭刀鑄就神兵,這般壯舉,致使他至今仍然立於大陽國的傳說之中。
……
當然,真正令穆浩感到震驚的,並不是山本月光沒有死於祭刀,也不是自己居然一到大陽國就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山本月光,而是這個山本月光,居然就是大陽國的影皇!
“如果山本老頭是真正的影皇的話,那麽這個‘假影皇’福伯是誰?”穆浩心生疑惑。
八咫繪梨衣已經即將油盡燈枯,她面容枯槁,艱難地睜開眼睛,然後看向了福伯與山本老頭的方向,“影皇……?他才是我們的‘皇’,這怎麽可能?那我們效力了這麽多年的人是誰啊?”
“可如果他是影皇的話,那他為什麽從來沒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過?為什麽我們各大世家所知道的‘皇’都不是真正的影皇?為什麽?”
八咫繪梨衣完全不敢相信這點,整個大陽國被一個不是影皇的人統治了這麽久,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情?
她牢牢地盯著山本老頭,這個被稱之為“山本月光”的老人,當她看到山本月光手中那柄妖刀時,瞳孔不禁微微一縮,這一刻,她確信山本老頭就是山本月光了。
“冥刀鬼泣!”八咫繪梨衣心中驚呼。
……
“呵呵……”福伯淡然一笑,“山本……月光,便是百年前那個站在巔峰的你,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如今僅憑一把鬼泣,你以為能夠阻止我的腳步?”
山本月光提著冥刀鬼泣,只是鎖定著福伯,默而不語。
福伯便也不去與他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穆浩和黛兒,然後微笑道:“炎黃華夏的修真者,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你們若是現在轉身離去,我一點都不會阻攔。”
穆浩和黛兒卻看著他,神色堅定不移。
穆浩搖了搖頭,正色道:“若是要走,便不會來,既然來了,便不會走。”
福伯歎了一口氣,“我是看在你是炎黃子孫的份上,這才心生憐憫,欲要放你一馬,但你執迷不悟,那便怪不得我了。”
“炎黃子孫?放我一馬?”穆浩暗吃一驚,驚呼道,“難道你也是華夏人?!”
穆浩趕緊看向了山本月光,但是山本月光也面露疑惑之色,表示他並不知道福伯的底細,“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只知道稱呼他為福大師,更多的信息,卻不知道了。”
穆浩聞言,
也是感到萬分無語,“一個只知道這點底細的人,你是怎麽敢將小止放心的交給他的?”山本月光登時啞然,默而不應,顯然其中隱藏著另外的故事了。
福伯的目光緩緩地掃過在場三人,然後平靜地說道:“一個影皇,兩個修真者,如此陣仗,真是有趣。”
話音未落,第五股大蛇之力,也鑽入了小止周圍的紫霧之中。那大蛇的身軀上立刻又分出了一個岔口,然後與那蛇頭長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這條大蛇上已經長了六個蛇頭了!
“嘶嘶——”
大蛇仰天長嘯,登時紫霧翻湧,透著無窮的煞氣,紫霧之中,小止面容扭曲,喉嚨微微滾動,發出難受的低吼聲。
“小止!”山本月光萬分痛苦,仿佛難受的不是小止,而是他自己。他握緊了冥刀鬼泣,強壓下心中的痛苦,向著穆浩和黛兒傳音道:“我來對付他,你們快去救小止。記得‘素盞嗚尊八岐夜伏’嗎?像那樣子斬斷大蛇所有的頭顱就行了!我相信,以你們的實力絕對可以做到的!”
他傳音罷,直接腳踏虛空,向著福伯衝了過去。
福伯不慌不忙,抬手點出幾張符篆,符篆在空中交融溝通,竟是顯化為了一方大陣。大陣無華,僅有簡單的線條構成陣痕,但卻透著一股無窮的偉力,直逼山本月光的面門。
同時,他抬手輕點虛空,便催動了身下的平台所構成的“外道地煞陣”。外道地煞陣溝通小止與八咫繪梨衣,將八咫繪梨衣體內的雙頭大蛇召喚了出來。雙頭大蛇一出來,立刻向著小止遊動了過去。
但是就在這時,福伯又牽動了另外的陣法,只聽“唰”地一聲,空氣之中騰起了粉紅色的幽冥火焰!
“‘不知火’?!”八咫繪梨衣撐開一絲眼縫,力量的流逝,使她看上去猶如一個皮包骨頭的老嫗,她垂垂老矣,卻在心中震驚不已。
不止不知火,青鷺火、鼬、鳳凰火……火焰接二連三出現,福伯的雙手則已經變幻成了無數重殘影,他不斷結印,逐漸引導火焰締結,最終一座巨大的法陣雛形,緩緩與虛空之中浮現!
“老鬼,給我受死!”山本月光高舉冥刀鬼泣,刹那之間無數鬼氣匯聚,化作無數重扭曲著哭泣的鬼臉,對著福伯披頭蓋去,“我這柄鬼泣,專門斬你這不死的老鬼!‘天刀一文字·鬼徹捭闔’!”
紫芒破空,撕裂福伯的陣痕,直直地切入了福伯的體內!
“嗤”地一聲,鮮血染了長空,福伯悶哼一身,微退半步,卻完成了最後了手印。他唇角溢血,卻露出了一抹平淡的笑意,“‘百鬼夜行·業火鬼陣道’!”
印訣結完,外道地煞陣上登時由無數的百鬼之火構成了一座巨大的煉火法陣,法陣一角將八咫繪梨衣體內的雙頭大蛇與小止體內的六首大蛇隔離在了兩處,但同時又將二女籠罩在了法陣之中。
業火燃起,二女均是成為了被煉化的對象!
“他到底在幹什麽?!”穆浩被福伯的這一手操作驚呆了,他開始震驚於福伯的“大業”究竟是什麽了!
仔細一想,福伯以大陽國眾多地勢構成獻祭大陣,以整個大陽國為祭品,煉化之後打開了高天原徑進入天之岩戶,難道只是為了來這裡讓八岐大蛇重生嗎?
如果只是這樣子,那現在布下的這個法陣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福伯反而阻止了八岐大蛇最後兩個頭的融合?這一個全新的煉化大陣,又是什麽東西?
難道說,從這一刻開始,才是福伯密謀了數百年後開始施行的計劃?!
“他要煉化小止和八咫繪梨衣,這點不假,但是為什麽要去煉化,至今還是一個謎!”
“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麽,阻止他就對了!黛兒,你我合力,先破陣!”穆浩傳音道。
“好,先找陣眼!”黛兒咬牙應道。
穆浩振臂一呼,祭出如意金箍棒,對著業火鬼陣道就是一棒子,“嘭”地一聲,業火鬼陣道猛地一顫,但卻並沒有出現任何破損的跡象。
“壞蛋,多試探幾處!”黛兒吼道,她眉心浮現玄色神紋,纖纖玉指接連點出,一股股玄色冰風便凝聚成為了冰柱,對著業火射了過去。
但冰風還沒有靠近夜火鬼道陣,就被陣內射出的火焰抵消掉了。
幾番試探,均是無果,饒是黛兒也不禁有些著急。
這時,夜火鬼道陣開始煉化八咫繪梨衣……
只見八咫繪梨衣渾身衣物被焚燒殆盡,露出了幾近乾癟的軀體,她本大好年華,但如今卻早已衰老不堪。業火加身,她的四肢百骸之中開始滲透出絲絲縷縷的血脈之力,血脈之力陣法之中分散成了兩個血球,其中一個血球之中,隱約有著一片古鏡,而另一個血球之中,則是懸浮著一枚勾玉。
“啊——啊——啊——”
小止不斷地低吼,她身體扭曲已不成人形,在業火的燃燒之下,六首大蛇的六個蛇頭和八條蛇尾均是亂舞不止。不多時,只見那業火湧向了六首大蛇的第四條蛇尾,然後猶如刀鋒一般,將那蛇尾直接剖開!
蛇尾被剖開,六首大蛇發出了痛苦地嘶吼,但這並沒有任何意義,業火依舊蔓延,直到將這一整條尾巴都破開,這才停止下來。
尾巴被破開,夜火鬼道陣上空忽然聚來了一朵雨雲,那雨雲降下極具腐蝕性的大雨,令大地都被侵蝕出了一個個窟窿。
而山本月光卻眸光一凝,大叫道:“穆浩,天叢雲劍要來了!千萬不要被它斬到啊!”
“天叢雲劍?”穆浩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傳聞八岐大蛇出行之時,頭頂匯聚雨雲,所以八岐大蛇但凡出行,就有雲跟從,這便是“叢雲”的意思,而八岐大蛇體內的劍,便是因此而得為“叢雲劍”。
所謂“天”,是大陽國的一種尊稱,故而這柄神劍就叫做“天叢雲劍”。而這,也就是天叢雲劍名稱的由來。
蛇尾被剖開,一柄流竄著的琉璃光彩的神劍緩緩出現。神劍似刀非刀,似劍也非劍,乃是一種外觀介於刀和劍只見的兵器。它一出現,所釋放出來的鋒銳之氣就連空間都隱隱被切開。
“好一柄神器,這就是傳說之中連十拳劍都被磕出了一個口子的天叢雲劍麽?”劍氣切割空間,景象觸目驚心,讓穆浩感到了淡淡的壓力。
但穆浩卻不懼,劍,他見過得多了,要知道他穆浩,可是背負著大半個軒轅劍塚的男人啊!和他比神劍?突然笑話爾!
對於穆浩而言,這天叢雲劍,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柄天叢雲劍罷了。
真正令他感到忌憚的, 是這同時出現在了夜火鬼道陣之中的另外東西——一面青銅局,一枚古勾玉。
如果穆浩沒有猜錯,那一面青銅鏡應該就是八咫家的八咫鏡,而古勾玉則是八尺瓊勾玉!
這兩件神器與天叢雲劍同時出現在一個大陣之中,致使三神器齊聚一堂,這之中所隱藏著的陰謀,似乎即將浮出水面!
正如福伯所說的那樣,你知道的,僅僅只是你所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你所見到的是冰山,還是冰山一角,但是到了這一刻,所謂的“冰山”,即將浮出水面!
“哈哈哈……”福伯仰天大笑,“千年布局,巔峰一役!各位,親眼看到三神器出現在眼前,縱然是敗亡,你們也值得自豪了!”
他一邊大笑,一邊締結手印,最終操控著夜火鬼道陣燃起熊熊業火,將那三神器包裹在了一起,然後熔煉了起來,“給我煉!”
到了這一刻,還是以鑄造為生的山本月光發現了蹊蹺,他大吼道:“熔煉!那是熔煉!是鑄造!他在熔煉三神器,想要鑄就兵器!”
福伯面露微笑,因為勝券已然在握。
他轉而看向了山本月光,平淡地說道:“山本你看,這就是我要的刀。你若是鍛造的出這樣的刀,山本止水也便不會被我拿來煉化了……可是,你鍛造得出嗎?”
山本月光頓時無比乾澀地說道:“以我鮮血而鑄就的冥刀鬼泣,真的……就比不上天叢雲嗎?”
福伯淡笑著搖了搖頭,“鬼泣不失為一柄好刀,但卻不是我要的刀。鬼泣縱然能夠撼天叢雲的鋒芒,有一點卻永遠比不上天叢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