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蕭在眾人眼裡,就是個沒正行的紈絝。
哪怕建元帝將他扶到西山大營總領的位置上,也是個有職務的紈絝。
他衝著魏王吼,誰也沒當回事。
魏王心裡怎麽想不知道,反正建元帝已經瞋目切齒、怒氣填胸了。
自宮變以後,他隱隱約約知道溫子蕭可能被墨寧收買了,但不知道收買的這麽徹底。
同靜和年前就定了親?
之前大殿上嚷嚷楊丕國算計靜和的時候,怎麽沒聽他說定親的事?
建元帝捂著胸口,氣的眼睛發黑,隻覺得很多星星在前面轉呀轉。
殿下無人注意到他的異樣,還在吵吵。
魏王求助的看向嚴相,嚴相臉抽了抽,到底是自己的親外孫。
他說道:“這是朝堂,魏國公殿前失儀了!”
魏國公在家裡受了氣,對親事本就不滿意,這會可找到發泄的口了。
他卷起袖子衝著嚴相冷笑:“怎麽著?擔心我傷著你寶貝外孫?老實告訴你,他就是服不上牆的爛泥,勸你別廢力氣!”
嚴相氣的怒指溫子蕭:“豎子胡言亂語!朝堂之上只有君臣,哪裡來的親疏!
魏國公年少氣盛,著實不適合立在朝堂商議政事!”
“那也用不著你瞎掰掰,有本事出去打一架!”溫子蕭說著就要捋袖子。
劉相看著不像樣子,偷偷衝著墨寧咳了一聲。
差不多就行了,嚴相如今可不大像以前那樣力挺魏王了。
只要眼睛不瞎,是個人都看的清局勢。
魏王哪怕靠著陰謀詭計上位,也敵不過墨寧手裡的重兵在握,這時候著實不宜再同嚴相結怨。
墨寧接收了信號,開口道:“景純!太過了!”
溫子蕭叫囂的聲音立刻消了下去,默默站回了隊列。
一旁的六安侯幸災樂禍地說了句:“小樣,還學老子在大殿上打架。”
嚴相又不是武將,打散了骨頭還得賠禮道歉。
溫子蕭忍著氣,有些委屈:“舅,宗二比我還大一歲呢,憑什麽我先定親?”
母族早沒人了,他也跟著溫昕雨等人喊六安侯“舅舅”。
六安侯白了他一眼沒理會,繼續圍觀墨寧怎麽處理今天的事。
墨寧先是向嚴相賠禮道歉,接著又轉回剛才的話題:“至於和親人選,靜和怕是不成了,看來還得往宮女裡面找。
如今后宮無主,本王覺著交給王妃去選拔比較好,大家認為呢?”
他沒說哪個王妃,大家又不是傻子。
魏王忍不住說道:“后宮還有嚴妃、季妃和安貴人三位長輩在,輪也輪不到寧王妃吧?”
墨寧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
按照舊例,后宮沒有皇后,若是皇帝沒有特別的安排和寵妃,代理后宮事務的就是太子妃。
墨寧這麽提議,就是明著將自己的野心擺在台面上,魏王裝傻,建元帝可不傻。
他張開嘴巴剛要反對,結果還沒出聲就眼前一黑,直直朝著前面栽了下去。
小方子嚇得奔過去扶住建元帝的頭,見他不省人事,急忙喊道:“萬歲!萬歲!”
殿下的人終於抬起頭看龍椅上的建元帝,所有人的臉都變了色。
不會……氣的中風了吧?
還真讓人給猜對了,太醫正診斷過後,就找了幾個醫術上佳的太醫來複診,都說是情緒太激動導致的腦卒中。
魏王擔心的問道:“還能醒過來嗎?”
太醫正看了墨寧一眼:“機會一半一半。”
建元帝這是急症,又救的及時,還沒有損傷太重,能不能醒來還得看墨寧的意思。
魏王怒道:“什麽叫一半一半?若是父皇有個三長兩短,
本王讓你們太醫院陪葬!”太醫正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眼中閃過一絲羞惱。
墨寧道:“太醫院務必要將父皇救醒,朝廷離不開他!”
現在死,太容易了些吧?
周皇后設計讓濟寧侯府和楊皇后含恨而死,建元帝百般不願意楊皇后的孩子登基帝業。
他偏要建元帝親口向天下宣召自己為太子,繼承他百年後的帝位;他要建元帝親眼看著自己是怎麽接受萬人叩拜的。
八寶閣偏殿外,得到消息的樂康驚慌失措的往裡闖:“父皇!父皇!”
墨寧冷冷一笑,二話不說抬腳就走了出去,並沒有呵斥樂康,而是沉默的從她身邊走過,直接出了宮門。
留下你們,總不怕他要加害建元帝吧?
沒走多遠,季妃、嚴妃、安貴人以及三位王妃迎面而來,見到墨寧,都面露憂色。
嚴妃捏了捏帕子,抿了抿嘴沒說話。
朝廷上的爭吵,她剛打聽清楚,嚴相說的對,現在惹怒墨寧沒有什麽好下場。
不甘心也得受著,不能因為意氣之爭將魏王置於深淵。
忍著就忍著,她都忍了這麽多年了。
漢朝時的傅太后不也一樣從兒子去往封地,忍到呂後自取滅亡,自己兒子做了皇帝。
季妃沒那麽多心思, 也沉不住氣,直接問墨寧:“萬歲……沒事吧?”
眼睛裡期盼的目光,讓墨寧微微一怔,隨後看向擔心的望著自己的林嫣。
他說道:“腦卒中,應該能救醒,死不了!”
季妃動了動嘴唇,竟然有些失望。
墨寧不再理會她們,直接走向林嫣:“你怎麽進宮了?”
林嫣牽起他的手,冰冷冰冷的,不禁有些心疼:“陪季母妃說著話,就聽到父皇出事的消息,你受累了。”
墨寧反手牽起林嫣:“別過去湊熱鬧了,人太多對父皇的病情也無多大幫助,咱們先回家去吧。”
現在這宮裡,墨寧已經清理的差不多,誰也不會不長眼說什麽二話。
他直接拉起林嫣,揚長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孫樂樂和張茜。
張茜怎舌,一回頭看見嚴妃咬牙切齒的模樣,眼珠子一轉,腳下故意放慢。
孫樂樂竟然也放緩了腳步,在她前面不遠不近,卻離嚴妃又遠了些。
“皇兄和皇嫂果然是情深意切,不像某些人學著下賤坯子的模樣勾搭王爺進屋!”張茜見嚴妃離的遠,悄悄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魏王只在成親那日進過孫樂樂的屋子,從此後便再也沒有踏足。
孫樂樂前段時間不知道學了什麽招數,魏王竟然一連在她屋裡歇了五六天。
似乎因為有了魏王的滋潤,孫樂樂現在面對張茜的挑釁,也能直面爭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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