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墨平等人走了進來。
嚴妃看見兒子,這才起身朝墨安走過去:“孩子,外面怎麽樣了?”
建元帝昏迷,總要有個代理朝政的人。
墨安沒有說話,墨平卻擦著眼淚給了嚴妃一擊:“大家知道寧王哥哥沒事,都松了一口氣,這幾天全城戒嚴捉拿前朝余孽。”
嚴妃扶住墨安才站穩:“寧王……要回來?”
墨平點點頭:“正是,嚴母妃臉色怎麽了?是不是父皇受傷,您難過的不得了?”
說著,眼淚又滾了下來:“天殺的余孽,父皇沒事吧?”
季妃也跟著流了兩滴淚,說不出話來。
宋淑穎道:“箭頭有毒,父皇中了毒氣,太醫們正想辦法呢。”
墨平一聽,疾步向前,看到建元帝臉色發黑,這才想起寧王的吩咐來。
光顧著唱戲,忘了正事了,這可是親爹。
他忙慌張的說道:“太醫們擅長的是婦科兒科,這種傷情還得軍醫才行!”
他催著眾人往外走:“都出去,趕緊的。太醫正大人,咱們也出去。魏國公、六安侯府、寧王府上都有隨軍的大夫,快請了他們來!”
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全被墨平給攆出了寢殿,他一出門就將殿門給關了。
嚴妃還想往裡闖,被墨平攔住:“二哥,看好嚴母妃!太醫正,趕緊的分頭請隨軍的大夫來。”
太醫正也反應過來,論箭傷和解毒,還真的是那些常年在外隨軍的大夫更厲害些。
幾個太醫分頭去請人不提。
周皇后匆匆進來,見眾人皆在門口,稍微一愣,問道:“萬歲傷勢如何了?為何都在這裡待著?誰陪在裡面?”
說著話,就要推門進去。
墨平伸手攔住:“母后,父皇今日中的那一箭是有毒的,您可知道?”
“本宮怎麽會知道?”周皇后下意識的先否認了,隨後反應過來:“什麽?有毒?讓本宮進屋見萬歲。”
她立刻換了一副表情,急切悲哀,傷心欲絕:“讓本宮進去見萬歲一面!”
看你哭,看你鬧,看你上躥下跳。
墨平抽了抽鼻子,又擠出淚來:“太醫說父皇需要安靜,母后休要大聲喧嘩。”
“太醫說?”周皇后瞳孔緊縮,這才想起怎麽一個太醫也不見:“他們人呢?萬歲危在旦夕豈能擅離職守!”
周皇后去怒視嚴妃、季妃和安貴人,三個人雖然知道墨平在說謊,也鬧不清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可都選擇性的沉默。
勢單力薄!
周皇后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明明勝券在握卻總是受挫的感覺,她朝前一步,伸手就將墨平推倒一旁:“你們阻攔本宮見萬歲,意欲何為!”
墨平沒站穩,晃悠了幾下,被季妃一手托住。
季妃怒了:“皇后娘娘,您也說萬歲危在旦夕,您這樣歇斯底裡的大吼大叫,又是何種意圖?”
她早就覺著周皇后不對頭了。
淮陽侯府被圈禁,今天大朝賀嚴氏沒有進宮,周皇后卻問也沒問一句。
建元帝遇刺,后宮嬪妃全圍在這裡,只有周皇后竟然有精力在前面爭權奪勢。
這豈是一個夫妻情深的人應該有的反應?
周皇后已經一把推開了房門,徑直走向建元帝的龍榻。
眾人也想尾隨上去,未央突然一個轉身攔在門口:“各位主子,既然萬歲需要安靜,大家還是不要進去了。”
眾人腳步頓時停住,面面相覷。
平生最恨的事情,就是別人拿自己的話打自己的臉。
嚴妃冷冷哼了一聲:“若是這時候萬歲有個萬一,皇后娘娘可就躲不過去了。”
未央繃著臉裝沒聽見。
屋裡周皇后卻尖叫起來:“人呢?萬歲人呢?”
墨平聞言,抿著嘴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墨安一瞪眼,立刻推開未央,帶著眾人進屋。
卻見本該躺著昏迷的建元帝的龍榻上,空無一人。
嚴妃也叫起來:“天呢,剛才明明在那裡躺著!”
活見鬼了!
季妃緊緊攥著帕子,余光偷偷去瞄面色平靜的墨平。
這事,墨平肯定知道底細!
她不著痕跡的挪動了一下腳步,將墨平擋在自己身後,免得被人看到起疑心。
許是她想多了,如今屋裡的人全是活見鬼的神情,安貴人更是顫抖的說道:“趕緊去請刑部的人來!”
墨安猶豫了一下,正要轉身去外面喊人。
周皇后卻突然出聲:“誰都不許出去!”
她轉過身,神情陰鷙:“方才你們將本宮攔在外面,可就是為了這一刻?”
季妃嚇得心漏了半拍,緊張的立在那裡,盡量讓自己和身後的墨平、宋淑穎不引人注意。
墨安卻看向了墨平:“三弟,是你讓咱們出去等,又將太醫指使出宮,莫不是你將父皇藏了起來?”
墨平一臉的驚訝:“我為什麽將太醫指使出去,二哥難道不知道?難道大家都要眼睜睜的看著父皇中毒身亡?”
季妃也說道:“咱們可是一起出的門,平兒可就在跟前。再說,萬歲昏迷不醒,誰有本事將他從咱們眼皮子底下偷走,偷走了又是為什麽?”
“萬歲在自己寢宮沒了影子,這事本身就透著詭異。”周皇后說道:“你們可曾想過消息傳出去的後果?”
除了墨平,眾人全低頭沉思。
先是遇刺,接著失蹤,沒有立太子。
若是消息真的傳出去,朝綱將亂。
周皇后見無人吭聲,立刻說道:“傳本宮懿旨,禁閉宮門,無召不得入內!”
她又轉向墨平和墨安:“你們兩個回自己府上, 誰都不許朝外傳一絲風聲。”
事情突然,嚴妃也沒有了心情,眼下周皇后最大,只能老老實實聽命令。
墨安皺眉:“莫不是殿內有機關或者密道?”
嚴妃也打起精神點頭:“沒錯,不可能就這麽不見得,定是哪裡有機關和密道。”
“這事不用你們操心!”周皇后筋疲力盡,事情已經不是她原先設計的那樣了:“都先退下去吧!”
未央已經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恭送眾人出去。
嚴妃和墨安都不服氣,可也沒有辦法,再僵持下去,這事只能鬧大。
一出門,嚴妃就骨碌碌轉著眼珠對季妃等人說道:“皇后娘娘今個兒可不大對頭,是官是匪可說不清呢。”
季妃回頭看了看屋內,拍著胸口道:“我這心口嚇得生疼,您就別再另起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