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

拳勁破空的風聲將教官飄飛的思緒拉回現實，他轉頭看了看正在道場角落裡對著木樁練拳的嚴修澤，腦海中將這個形象隱隱間與白虛彥的影子合並了起來，道場中的電子日歷顯示，現如今已然是2017年11月份，距離自己與白虛彥認識的日子，已經整整十個年頭了。

呼——呼——

嚴修澤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有些艱難地衝著前面的木樁打出一記記直拳，汗水已然浸濕了他大半個身體。

“好了，休息一下吧。”身著黑色練功服，仍是用一縷紅繩扎著馬尾的教官，神色淡淡道:“我看你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可以休息了?呼……”嚴修澤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將手腕腳腕上特製的護腕護膝卸了下來，隨意仍在了道場裡的木質地板上……

這些護腕護膝在落到地上的時候發出了一陣陣巨響，可以看到用新式材質製造的仿木質地板都因此凹陷了下去。

嚴修澤身上的重擔一消，立即毫無形象地平躺在了道場地板內，呈大字狀，看起來應該是不打算起來了。

而教官則慢悠悠地走到嚴修澤近前，擺弄著手中的電子平板，緩緩說道:“這兩天發力技巧倒是好了不少，不過步伐一直都沒有進步……下面要針對這一塊好好彌補一下短板。”

“我知道了……”嚴修澤懶洋洋地應和道:“教官啊，你之前給我的那幾本關於物理學的基礎讀物，我也差不多都學完了，你到底什麽時候教我蝴蝶勁的實戰技巧啊?”

教官皺了皺眉，呵斥道:“急什麽急?你成為超能者才不到幾個月的時間，連自己本身的力量都沒有完全適應，現在貿然開始鍛煉一些高端技巧，對你根本就是有害無益的事情！”

“況且……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學得這麽快……”教官言中所指的，明顯是嚴修澤對於理論物理的學習速度。

“呃，不知道是不是變異了還是怎樣，我的記憶力確實大幅增強了……”嚴修澤從地上坐了起來，聳了聳肩:“別的不說，讓我背一些定理還是很輕松的。”

“我勸你還是不要太膨脹的好。”教官冷冷道:“學得快不一定便是有天賦……可能你的物理理論水準在未來會達到一個很高的程度，但終究也只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相比於記憶力來講，你缺乏的明顯是在物理領域的創造性……”

“不過……只是作為修習蝴蝶勁的輔助的話，拾人牙慧的那些東西，也足夠了。”

“天才?這樣還算不得天才嗎?”嚴修澤撓了撓頭:“我以為能在幾個月之內掌握別人近幾年的知識，已經夠逆天了吧。”

“腦子好的人，並不代表他能夠真正推動人類的知識發展。”教官搖了搖頭:“即使你可以掌握人類現有的一切知識，但自己卻不能開拓出新的知識，那你的作用也不過是一個人形大容量圖書館罷了。”

“真正的天才，你見過嗎?”嚴修澤咕噥道。

“當然見過！”教官似乎又陷入了某些回憶當中，目光變得飄渺起來:“那可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曾經我在天都大學執教，教過一名真正的天才，他的名字，叫作白虛彥……”

“白虛彥?”嚴修澤皺起了眉頭:“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在物理界的名氣不小，六年前於天都大學畢業後，選擇去國外繼續深造……在博士期間，便因為在反物質領域的開創性研究於圈內聲名大噪……”教官歎了口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將來在物理學上的成就絕對能夠達到一個恐怖的高度！”

盡管教官的語氣以感慨佔多，

但嚴修澤卻仍然敏銳地從其中捕捉到了一絲惋惜的味道。“為什麽，我覺得教官你似乎有些可惜?”嚴修澤奇怪道:“你在可惜什麽?”

“幾天前，我得到了消息。”教官的聲音有些低沉:“我的這位曾經的學生，物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居然罹患了‘霍威爾綜合征’……”

“霍威爾綜合征！”嚴修澤一下子從地板上跳了起來，驚呼道。

“那……那，霍威爾綜合征也不是必死的絕症啊，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為什麽不說服他用一下我們的藥劑……”

“沒有用了。”教官搖了搖頭:“他的霍威爾綜合征已經進入了‘爆發期’，身體的各大器官已經開始了不可逆轉的衰竭……已經沒有機會起死回生了。”

“這……這樣嗎……”嚴修澤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述了。

“不是每個霍威爾綜合征患者，都像是你這麽幸運的，修澤。”

看著面色有些傷感的教官，嚴修澤似乎能夠感覺到，教官和那個白虛彥的感情，應該很好……

“今天就練到這裡吧，之後的幾天，自己按照計劃表練習就可以了。”教官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淡道:“我這幾天有事，會出去一趟。”

“去美國嗎?”嚴修澤問道。

“嗯，去看看。”教官沒有回頭，只是應道:“終究是師生一場，想在他死前，見他最後一面。”

教官走後，嚴修澤重新拾起了陷在地面的特質負重護腕，重新戴在了胳膊上，喃喃自語道:“自己真的是唯一的幸運兒嗎……”

驀然間，他的筋肉緊繃，右拳攜萬鈞之力，刺向前方！拳勁仿若破空而出！

呼——

……

教官換上了便裝，拖著行李箱子，已然來到了天都機場，他將在一個小時後，飛往美國，去見白虛彥最後一面。

見面之後，自己該說些什麽呢?

他仍然記得十年前那個稚嫩的少年，曾雙目閃閃地篤定道，自己已經找到了後半生的問題……

十年如一日，他也的確是這樣做了。

如果再給他更多的時間……

教官的神色有些低落，天妒英才啊……

懷著這樣惋惜以及忐忑的心情，教官來到了登機口，無論如何，先見一面再說吧。

然而他追究是沒有想到，還未登上飛機，便接到了一則噩耗……

“白虛彥先生，就在兩分鍾前，因搶救無效……”

教官呆呆地放下了手機，重複著之前電話中通報的話:“確認……”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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