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都地鐵一號線秘密基地內
鄭竹的辦公室中此時非常熱鬧,除了鄭竹自己之外,還有七八個面無表情的特工正簇擁著一位三十來歲的男人,這人正是鄭竹的死對頭王劫,華夏安全局的另一位副局長。
“交接儀式可以開始了吧?”王劫陰鷲的目光盯著面前的鄭竹,嘿嘿一笑:“我已經等不及要坐在那張屬於我的辦公椅上了。”
此時政府的正式通告已經下達,鄭竹由於之前被公開的不當言論,對華夏政府本身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已經被停職調查,可以預見的是,幾乎很長的一段時間,鄭竹都很難再回到這個已經工作了數年的地下基地中了。
而接替他一號線基地所有權限的,正是王劫。
“當然可以。”鄭竹冷冷地看了王劫一眼,並未再說些多余的狠話,直接將一枚機械手環模樣的東西扔了過去:“這是一號線基地的權限秘鑰,連帶著這個辦公室,現在屬於你了。”
王劫穩穩地抓住了飛來的機械手壞,臉上擠出了笑容,譏諷道:“可惜啊,如果你在幾年前的時候主動提出擔任外勤工作,而把駐防天都的職位讓給我,現在最不濟還可以保住副局長的位置,而現在……任你的家裡勢力再大,也很難再於仕途上有什麽晉身之機了。”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乖乖閉嘴,悶聲發大財。人在得意的時候有多跳,在低谷的時候跌得就有多慘。”鄭竹眯了眯眼睛,緩聲道:“況且我可沒你那麽大的官癮,別把我自動和你這種爛人歸為一丘之貉。”
王劫慢條斯理地帶上了機械手環,有些憐憫地看著鄭竹:“你現在就像是個人氣低迷的落魄文字愛好者,盯著曾經認識的人登上諾貝爾文學獎的領獎台,嘴上還說著‘沒什麽了不起的’,極端醜陋、以及可笑。”
“隨你怎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鄭竹聳了聳肩,又緩緩伸了個懶腰:“唉,也算是能好好放個長假了……這裡的虹膜、指紋等等識別系統已經全部換成你本人的了,歡迎來到假期的墳墓——天都地鐵一號線基地。”
隨即慢慢向辦公室門外走去,臨出門的時候,還回頭瞥了王劫一眼:“希望你過年的時候還在這裡。”
正當鄭竹要跨過門口的時候,卻正好撞上了他極其熟識的一個人……
嚴修澤此時正陰沉著一張臉,背起雙手,直直杵在辦公室門口,盯著眼前的鄭竹。
“你怎麽來了?”鄭竹疑惑道,按理說嚴修澤應該不至於知道自己今天正好被正式停職的事情。
“我來問你些事情。”嚴修澤仍然陰著臉,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你現在應該有時間吧?”
“你的這位朋友現在有用不完的時間了。”遠處的王劫遙遙高聲道。
“我有時間,換個地方聊吧。”鄭竹籲了口氣,說道。
“不,就在這裡,在你的辦公室。”豈知嚴修澤大手一揮,猛地攔住了準備出門的鄭竹,斬釘截鐵道:“今天我要問話的不是鄭竹,而是華夏安全局副局長、天都地鐵一號線基地的負責人。”
“那可沒辦法如你所願了,就在剛才,鄭竹已經和一號線基地沒什麽關系了,現在這裡的話事人……是我。”王劫再一次高聲道。
“閉嘴!”嚴修澤大喝道,接著指著王劫的方向,用一種奇怪的語氣問鄭竹:“這個長得像條帶魚的傻嗶是哪兒冒出來的?”
“你說什麽?”王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我長得像……像什麽?”
“別管他了,我確實是已經被撤職了。
”鄭竹無奈道:“你到底想問我什麽?”嚴修澤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關於兩年前由華夏政府主導的‘超級戰士計劃’,我想問的就是這個。”
嚴修澤遠超常人的敏銳五感,瞬間便捕捉到了面前的鄭竹渾身緊繃起來,盡管他的表情管理做得非常到位,神色一直都沒有出現什麽異常,而緊繃的身體也在下一秒很快松弛了下來……但嚴修澤心中卻仍然一沉。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了。”鄭竹有些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若無其事地說道,他似乎有意想要把這個話題搪塞過去。
“沒有多少年前,就兩年前……對於我來說,恍如昨日。”嚴修澤幾乎遮掩不住自己失望的神色,繼續道:“關於那個計劃,你真的就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不……不是我沒什麽要跟你說的。”鄭竹摸了摸鼻子,有些費解地看著嚴修澤說道:“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兒了?畢竟已經過去兩年了……”
“沒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嚴修澤粗暴地打斷了鄭竹的話:“整整兩年的時間你都沒打算告訴我當年那個計劃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鄭竹這一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臉色一下子變得灰敗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為什麽政府要對一種當時全球只有數百人患上的致死病那麽重視?不僅提供專項撥款研究治療方法……全額擔負患者的治療費用,還要在治療之前簽署保密和免責協議!”
“直到我變異為超能者的那一刻,我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結果我發現那不是真相,只是表象。”
“遠遠不夠,鄭竹。”嚴修澤搖了搖頭:“遠遠不夠。”
“我曾經以為自己作為一個華夏國公民,即使沒辦法在遭遇到不公正時得到最妥善的對待,但至少——我的國家,對我至少保留最基本的善意……和尊重。”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當我和那幾十名霍威爾綜合征患者踏入一號線基地的那一瞬間,我們就不是以患者的身份活著了。”
“而是試驗品。”
“聽著,修澤,我不知道你在哪裡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鄭竹緊張地雙拳緊握,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措辭:“不過關於兩年前的那個計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
“解釋?你想給我什麽解釋?”嚴修澤突然笑了,但他的聲音卻變得冰寒徹骨:“解釋你親手送我上了絞刑架?讓我能夠接受那只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只不過成功率極低的治療?”
話音未落,只聽得“嘭”地一聲,嚴修澤的左拳瞬間砸在了辦公室門口的金屬牆面,整個牆面都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他湊近過去,死死地盯著鄭竹,白色的眼仁中似乎蘊藏著燃燒的火焰:
“那不是治療,是一次謀殺。”
“集體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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