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
李信自昏迷中醒來,眼前發黑,口中發出一聲痛呼。伸著手朝自己胸口處摸去,那裡像是被捅了一樣,擰著勁兒的疼。
“哈!老十八,你醒了!”
李信的耳邊傳來興奮的聲音,但他無暇思考,因為手伸到了一半,便被另一隻大手握住,那手像鐵鉗一樣,狠狠地鉗住李信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誰?”李信痛的直咧嘴,睜大眼睛朝著身邊看去。
“老十八!我是大哥啊!”
說話者是一個大漢,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穿著一身古裝,眉毛粗的像是濃墨點染,一張大嘴已經要咧到耳根子上,臉邊有著極粗的絡腮胡,虎目圓瞪,好似張飛。
“大……哥?”李信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旋即胸口一陣疼痛,看去,只見自己赤裸著上身,胸口上包裹著厚厚的白棉布,上面還有點點血跡。
這慘烈的一幕把李信看呆了。
那張飛似的大哥連忙把李信扶好,道:“你重傷未愈,還需多休息!大哥去叫郎中來……”
說完,漢子大跨步離開。
李信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喃喃道:“這是實木的?古色古香啊……不對!臥槽!我這是在哪啊?這什麽鬼地方啊?難道是催眠?這也太真實了……不愧是華大的教授啊!”
嘎吱一聲,門又開了。
那大漢拽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郎中跑進來,指著李信,大聲哈哈笑,道:“郎中郎中,你快給俺兄弟看看,他這是不是沒事了?”
郎中幽怨的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沒好氣道:“他有沒有事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有事了!哎呦……我的老腰哎……”
漢子臉一紅,立在邊上,撓著頭,嘿嘿笑。
老郎中知道這漢子是著急自己弟兄,也沒責怪。便提溜著自己的箱子,走到床邊,仔細的為李信檢查起來。
一番檢查過後,郎中摸了摸胡子,笑著道:“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幸虧老夫妙手回春,此之後回去慢慢養傷便可。切記,還需靜養,這傷勢險些傷到心髒,不可大意。”
“多謝郎中!多謝!”大漢連忙朝著老郎中施禮。
“不礙事不礙事,我輩醫者,當救死扶傷。”老郎中謙虛的擺了擺手,笑眯眯的說道。
李信耳邊回蕩著兩人的對話,很清晰,很真實。也讓李信越來越慌。
催眠……能做到這個程度?
“郎中,那俺這兄弟怎還一直在發呆啊?別是傻了吧?”大漢見李信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連忙問道。
“傻什麽傻?又沒有傷到腦袋!”郎中不滿的瞥了眼大漢,對於他竟敢質疑自己的醫術感到萬分的惱怒。
回過頭,見李信確實有點傻的樣子,直接伸手按了下去。
“嗷嗷嗷!!疼啊啊!!”
胸口受傷處突然被人戳了一下,李信差點沒疼死過去!立馬就回過神來,對著那老頭怒目而視。
“你看這不就好了?”老郎中笑眯眯道。
嘿呀!你還有臉笑!戳我傷口你丫還敢笑?!李信頓時就怒了。
“你他……”
“哎呀兄弟!你可算是活過來啦!”
話沒說完,就被堵住,卻是那大漢一下子撲到了李信身上,一隻手好死不死的又按在了李信胸口處。
這一下按的緊實,把李信的聲音憋在了嗓子眼,怎麽也叫不出來。若非是郎中發現李信眼珠子暴突,
全是血絲,連忙扯開大漢,恐怕李信真的會疼死過去。 縱如此,也華麗麗的暈倒了。
大漢感激的朝著郎中一拜,說道:“劉郎中,感激的話我程勇也不多說,日後若有用得著的,劉郎中您盡管開口,我軍中……哎……我亂石谷三百弟兄絕不二話!”
劉郎中擺了擺手,歎氣道:“你們的事老頭子我也知道些,可憐了你家將軍……”
聽到將軍二字,程勇的臉上閃過一抹怒氣,又化作無奈,一拱手,道:“劉郎中,往事不必再提,人在做,天在看,若老天爺不公,那我便……”
“慎言!”劉郎中打斷賀勇的話,頗有深意的看了眼漢子,搖了搖頭,道:“趁著天色未黑,城中大門未關,你還是速速離去吧。”
“那便多謝劉郎中了!”
程勇也知道時間緊迫,便迅速背起昏迷中的李信,匆匆離去。
站在大門前,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劉郎中搖了搖頭,便轉身關緊了大門。
身後背了個人,但程勇的速度卻依舊不減。朝著順來城南門的方向走去,此時正是傍晚時分,正涼快時,街上行人也多。
路過一家茶肆,程勇頓了頓,聽著裡面喝茶人的閑聊,不禁握緊了拳頭,狠狠的咬著牙,足足過了十幾息,這才繼續趕路。
身後,那三個喝茶人還在議論著。
“聽聞那剛上任的左將軍代錦橋領軍打了敗仗,被俘之後給斬了?”
“我也聽說了,帶了五千多人,最後死的就剩下一千人,都被俘了!”
“我怎麽聽說是被人給出賣了?中了埋伏,這才被俘?”
“嘿!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據說啊,淵王朝為了體現大國風范,派人來咱們大燕,直接面見陛下,說是不殺戰俘,但要贖金才能放人。”
“什麽?還有這事?”
“然後呢?”
“快說!”
那人點了點茶碗,嘿嘿笑了兩聲。
“小二!再來碗茶!記在我的帳上!”另一人撇撇嘴,招呼道。
“多謝多謝!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便說上一說。你們都知道那左將軍是一介平民,參軍入伍十三年,立下赫赫戰功,這才得以升為左將軍。但他一個沒有背景的草民,怎麽能坐到這個位子上?當然要有些世家不爽了,所以啊,這才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讓那左將軍被人埋伏,然後又拒絕繳納贖金,這才導致一千多戰俘中被斬了近兩百將領……”
“什麽!?竟有此事?”
“噓!小點聲!”
“此事不能再說,換個、換個!城東門的富戶,張員外開的那家糧行被洗劫了,你們可知道?”
“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昨晚,據說是張員外托人從淵王朝搞回來的糧食,足足十大馬車,一百石的精白米,一點米殼殼都沒有,全都被亂石谷的馬匪給劫走了……”
“這個我知道!我知道!我來說……”
太陽漸漸落下,一抹余暉在天邊閃過,然後便是無邊的黑暗籠罩了大地。
程勇出了城,又背著李信走了五裡路,天色暗淡下來,這才將李信小心的放在地上,打了個呼哨。
不到三十秒,便從不遠處傳來回應的呼哨聲,緊接著,便有一輛馬車從暗處駛了過來。駕車的也是個身高一米九幾的大漢,此時嘿嘿笑道:“也幸好昨夜裡劫了馬車,嘿嘿嘿。大哥,我來了,老十八怎麽樣?”
程勇回道:“命保住了,來,搭把手,把老十八抬上去。”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