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輛馬車停在福客來門前,李源河最先下車,揮了揮手,便有一侍衛上前來,扔給小二一兩銀子,道:“清場。”
小二回頭看了看掌櫃,發現掌櫃的低頭看帳本,假裝沒看見這邊。知道這些人不好惹,所以就連忙跟客人道歉,並且減免了些錢,還把能打包的都用油紙打包。
因為不是飯點,所以沒幾桌客人,也都知道這飯是沒法吃了,那些人看上去可不好惹。於是心裡面喊了句晦氣,統統走人。
而李源河早已經把李海和老爺子請下了車,朝著李信所在那桌走了過去。那目光犀利的侍衛頭子就跟在老爺子身後,寸步不離,同時,在他身邊還有兩個侍衛,挎著腰刀跟著。
老爺子和李海都在觀察著李信的動作,見他有條不紊,沒有絲毫緊張,頓時心中明了,這小子絕對不是他所說的什麽家中有人重病,看來的確是奔著錢來的。
就是不知道,對方是打算和平求財,還是武力求財。
李海的手在背後悄悄打了個手勢,一個侍衛明了,猛地散發出自己身上武者的氣勢,常年習武,一身氣勢極其有壓迫力。李信眉頭一皺,渾身不自在,好像被猛虎盯上一樣。
這時,一隻粗壯大手搭在他肩膀上,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
四道極其魁梧的身影站在李信身後,平淡的看著對方幾人。正是大騎王程勇,八騎王孔武,以及二騎王寧量和三騎王白鶴。
站在老爺子身後的侍衛首領眼中精光一閃,冷哼一聲,李信倒是沒覺得什麽,但是他身後的四人卻同時臉色一沉。
就在雙方暗暗交鋒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坐在了李信對面的椅子上,這是四人桌,正好坐的下四個人。
老爺子已經選好座位,李海無奈之下隻好坐在了旁邊,這一下李源河就坐在了李海對面,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李海眼睛一瞪:“你站著!”
李源河:“……”
憑啥啊!憑啥我就得站著啊!心中腹誹一番,李源河還是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老爺子腦袋一扭,瞪了李海一眼:“你站著!”
李海:“……”
於是一張桌子上就只剩下了李信和老爺子。
“不知道這位小哥怎麽稱呼啊?”老爺子朗笑開口。
李信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站在一邊尷尬的不敢看李信的李源河,若有所思,當下微微一笑,抱拳說道:“李信。不知道老爺子如何稱呼?”
老爺子咧嘴一笑:“我叫李大富,你叫我老爺子就行,都姓李,咱可是本家。”
李海嘴角一抽,欲言又止。
媽的!他叫你老爺子那豈不是和我一輩?我就叫你老爺子好不好!
李源河更是哭喪著臉,這下可好,李兄變成李叔了!
就在兩人都想著李信能不能客氣點的時候,李信笑著開口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老爺子今年多大歲數了?您這身體不錯啊!”
得!這叔到底還是多了一個!
老頭眯著眼睛,招呼小二來了壺茶,這才摸著胡須回答道:“今年七十有四,但這身體,嘿!前兩年我還在大食親手殺了一隻斑斕猛虎呢!”
李海又是一翻白眼。這點事你吹了四十年了!還前兩年呢!
一老一少兩隻狐狸你來我往,誰都絕口不提生意上的事情,直到茶水都喝了兩壺,李源河第一個忍不住了。
“爺爺,咱談正事吧!”
老頭子笑容一僵,
惱怒的看了眼李源河,心道你個傻小子!這做生意的事情,你怎麽能先開口呢?你一旦表露了想買的心思,對方就敢獅子大開口,狠狠地宰你!要你全部財產都是常有的事! 果然,李信露出一個奸猾的笑容,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哦!我都給忘了!想來三位是為了那銅雕來的吧?看李兄的樣子,似乎很急啊?”
“不急不急,他就是、就是壞肚子!這不是小哥家裡還有重病之人嘛!所以他就想快點做完交易。”李海連忙開口,同時瞪了李源河一眼。
李信打個哈哈,道:“我也不急,幾位哥哥已經出了錢幫家中老父治了病。所以這銅雕倒是可賣可不賣了。”
老爺子眯著眼,瞧了瞧李信,呵呵笑了兩聲,感歎道:“後生可畏啊!真是沉得住氣!比我家臭小子好多了!”
“不敢當不敢當!”
“行了,你小子把銅雕拿出來我瞧瞧,這輩子還沒見過能值三千兩銀子的銅雕!”說起三千兩的時候,老頭語氣加重,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眼李源河。
丫的!這價格特麽好像還是你自己給的?敗家玩意!
李信呵呵一笑,起身回客房去,等回來時,手中便多了一座銅雕。離著老遠,李海的眼睛就眯了起來。
等銅雕擺在桌子上,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這等雕工……”
老爺子眼冒精光,拿起銅雕仔細觀察,半晌,吐氣開聲,道:“雖無名家風范,但是卻在求實一道行之甚遠,可當一句大師了!”
“不知道老爺子覺得是否值白銀三千?”李信笑眯眯的問。
老爺子思量一番,吐出兩個字:“貴了!”
“啥?貴?你識不識貨啊!你這老……”老八頓時嚷嚷起來,然後在程勇的目光中滅了火,不敢說話了。
“八哥說笑了,做生意就是討價還價嘛!”李信打起了哈哈,然後又認真道:“三千兩真的不貴!若不是我們哥幾個沒有手段,不然若是販賣去大淵,翻個十倍不是問題!”
老爺子也笑了:“哈哈,小哥也是說笑了!翻十倍確實多了!兩千五百兩銀子,你看如何?”
李信堅定搖頭:“三千兩,少一文錢都不賣!”
一邊站著的李海在心中思量一番,皺了皺眉,看向自己父親,見父親的眉頭也是緊皺著,頓時心中有了幾分主意。
“兩千八百兩!這是我們最後的價格!”老爺子也堅定開口。
李信笑著搖了搖頭,用布把銅雕仔細包好,放入懷中,對著李源河一拜,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這買賣雖然不成,但你我二人一見如故,日後有機會定登門拜訪!”
李源河頓時急了!扭頭看向老頭, 臉上滿是焦急。
“爺你……”
李海頭疼的一扶額,媽的!這兒子絕對是隨了那二貨老娘們!怎麽就這麽傻呢!
老頭苦笑一聲,歎道:“好一個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贏了,年輕人。三千兩……哎!這傻孫子……你們談吧,我老頭要出去溜達了。”
說完,老爺子起身離去,侍衛首領頓時跟上。李源河呆愣一會兒,才明白這生意應該是成了,頓時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李信。
李信搖了搖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李源河有些羞惱,道:“難道我李家會短了你錢財不成?李兄,我李家在大燕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族,我舅舅乃是當今的驃騎大將軍,我們會少了你的錢麽?”
程勇眼中光芒一閃,仔細的瞧了瞧李海,其他三個漢子也是多瞧了李海一眼。
李信笑道:“生意是生意,關系是關系,這可不能混為一談。”
李海聞言,頓時對李信再高看三分,感歎道:“想不到大燕邊境小地,竟出了這樣一位人才。”
“過譽了!”
“三千兩現銀我李家一時間拿不出來,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千八百兩銀子,再給你一件價值一千二百兩影子的宗瑜鎮猛虎下山圖藍瓷大罐,如此可好?”
李信眉頭一皺,搖了搖頭,道:“一千二百兩?那是你李家估計的最高價,在我這裡卻是行不通的。兩千兩銀子,加上藍瓷。”
李海一怔,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你這後輩!還真是……好!兩千兩就兩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