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吃了早飯,因為昨天晚上隻吃了碗粥的緣故,所以今早便吃的多了些。吃過早飯,李信回房間裡帶上幾兩銀子,早早出發。
他的目標是城北,昨天和小二打聽過,順來城是沒有書院的,就連私塾都少的可憐,因為屬於邊境的緣故,所以這裡的人倒是沒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思想。
要麽便是習得一身武藝,保家衛國,要麽便是學習匠藝或者經商,前者自豪,後者有錢。
出於這些原因,整座順來城的私塾都隻有三兩家。就更別提李信想要找的那種大書店了。
找書店是為了了解處境,到現在,李信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什麽地方。是歷史上那個大燕國麽?那麽大淵又是什麽國家?
雖然書店難尋,但是店小二告訴李信,城北有瓦舍,那裡面有說書人,隻要給幾錢銀子,他能把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乾他們那行的,消息最靈通。
於是李信便出發去城北。
他聽人說起過,又打聽一番,這才知道,城北是各種娛樂場所的聚集地,是有錢人的遊樂場,也是一個張著黑洞洞巨口的銷金窟。
亂石谷都是不法之徒,他們不滿足於平淡,追求刺激,所以城北便開設了瓦舍,賭坊,甚至青樓。
瓦舍說戲,說書,無數人交集在此,是打聽消息的好去處。賭坊和青樓自不必說,純粹是有錢人的遊戲。
李信就是為了瓦舍而去,他想要打聽的是非常簡單的消息,不過是三個國家的基本情況,時間,歷史,不能直接問,會被當成神經病,而且一些歷史問店小二,他也說不出來。
瓦舍,則是一個好去處。而且,還可以得到許多其他的消息,也許沒用、不相關,也許有用,誰知道呢。
客棧在城西,距離城北不算很遠,走路二十分鍾,一路走一路看。途中又買了串冰糖葫蘆吃,糖漿有些淡了,蓋不過山楂的酸,差評。
這個時代的糖是精貴玩意兒,據說是從大食國運來的,造價就不便宜。不過在李信看來,這糖的純度不夠,看來還沒有發展出提純技術。
旋即李信又想起李源河帶來的酒,那酒的味道也寡淡。能出得起三千兩銀子的人,自然不會喝劣質酒,也就是說,現在還沒有蒸餾酒出現。
這一條條都是商機,能賺來大把大把的銀子。
吃掉最後一顆冰糖葫蘆,舔了舔嘴唇,李信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雖然這些玩意兒賺錢,但是他卻做不了。
哪個朝廷會讓山賊馬匪跑到自己的地盤做生意?還是賺大錢的生意。就算是隱瞞身份,那也得注意那些有權有錢者的欺壓,難保他們不會眼紅。
商人逐利,隻要利潤夠高,有些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做得心安理得,毫無心理負擔,就算弄死了人,也只會感歎,你為啥要當我的財路呢?不知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麽?你殺了我父母,那我必須搞死你啊!
到了城北,街上冷清許多。
這裡的消費水平太高,沒幾個錢還真不好意思進這裡來,不過也因此帶動了城北的經濟發展,這裡的店鋪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光,比其他三方賺的多。
一對男女自李信身邊走過,口中說的話清晰傳到他耳中。
男的一聲歎息,說道:“唉!城北的房價一漲再漲,本就已經高出其他城區足足三倍的價格了,如今竟然又漲了一倍!這可怎麽在這買房子啊!”
女的沉默,
隨後也歎息道:“可是我媽說了,你要是沒有一套城北的房子,就不讓咱們兩個完婚。她還說,如果你連一套房子都買不起,就不讓我和你在一起了,要把我許配給城北張木匠家裡。” “什麽?!這、這、怎麽能這樣!?”男人大驚。
隨後兩人遠去,李信面色古怪。
原來不是社會變得越來越現實,而是一直如此……
為那個大兄弟默哀了一秒鍾,李信繼續朝前走去。
花香坊是城北唯一的青樓,李信慕名而去,在門口站了一分鍾,又沉默離開。
還花香坊呢!
丫了個呸的!
一群殘花敗柳,門口那老鴇一笑起來,臉色頓時堆了一堆褶子,擠得那些胭脂水粉一塊塊兒往下掉,砸在地上,騰起一圈煙,發出噗噗的響聲。
你這是抹了多少粉啊!靠!你他丫的別對我笑!
被這青樓惡心一番,李信哪還有興趣去什麽賭坊,扭頭直接進了身後一家瓦舍裡。進瓦舍不需要給錢,所以裡面的吃食和水果都不是免費的,瓦舍主要是賺這些錢,當然,說的精彩客人喜歡,給的打賞也是一筆錢財。
說書的地方是座台子,用矮護欄圍著,上面擺著張桌子,蓋著青色桌布。
一大早,瓦舍還沒幾個人,所以台上的老頭說的也沒有力氣,講的似乎是神仙故事。李信一進屋,就聽見那老頭說了二郎顯聖真君楊戩這個名字。
李信尋了角落裡一張桌子,要了些零食,便慢慢聽起來。
“話說那孫猴子天生地養,本是那女媧聖人補天所剩下的神石孕育而出,金剛不壞,又拜在了靈台方寸山菩提祖師的門下,學得了通天徹地的大本領,此時兩人鬥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不知打碎了多少山河……”
老頭站在桌子後,雖沒什麽精神,但是聲調卻抑揚頓挫,把楊戩鬥大聖說的鮮活起來,有幾分意思。
雖然李信覺得有意思,但是台下幾個人卻不買帳, 一個漢子大叫道:“行了!老賀頭你說點新鮮的行不行啊?昨天說那個代將軍破陣就挺好,你趕緊繼續說啊!”
老賀頭臉色一頓,搓著手笑道:“您看這瓦舍裡也沒幾個人,現在小老兒若是說了,待會兒可說什麽。”
那漢子不滿意的嘀咕,但也知道自己這要求無禮,本就沒花錢,點了盤最便宜的鐵蠶豆在這裡咯嘣嘣嚼,哪還能跟那些大爺似的,說什麽是什麽。
角落裡的李信眨了眨眼睛,心道會不會這麽巧?
隨後,李信摸出一兩銀子,隨手扔出去,在高台上滾了滾,聲音清晰的傳入在場幾個人耳朵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幾個閑漢瞪著眼睛看著那白花花的碎銀子,喉頭滾動一下,那老頭也是一時間驚了。
李信眯著眼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說說代將軍破陣的故事。”
“謝公子的賞!”
老頭眼睛猛地一亮,像隻靈活的貓,嗖的撿起銀子揣入懷中,然後整理下衣服,又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精神狀態和之前完全兩樣,這才開聲講了起來。
“話說這位代將軍,那可是不一般的了得!他母親生他時,曾夢中看見一匹棗花馬托著孩子而來,可見這代將軍生來就是當將軍的命!五歲便進了書院習武,十五歲便上了戰場!此後,每一戰都立下了赫赫戰功!”
老頭滿面紅光,唾沫星子四處飛濺,聲音都變得慷慨起來。他說道:“這一次,說的便是大燕國兵征大淵,代將軍帶著一千人馬燒了大淵糧草的那一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