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晉國上將魏醜,降者免死!”
顏良手提大刀,單臂扛著雲梯當先衝陣,面對著城牆上稀疏的箭雨,勇往直前。
“隨我登城!”
趙雲自然不肯示弱,倒拖了龍膽槍,手挽一條長達三丈的鐵索大踏步衝鋒。
“殺啊!”
這些虞國將士從軍多年,還從未跟隨過如此敏捷驍勇的將領,在趙雲、顏良的引領下一個個士氣高漲,精神抖擻,呐喊著直撲城牆腳下。
“放箭,放箭啊!”
從睡夢中驚醒的守將湯舜捂著歪歪斜斜的頭盔,大聲叫嚷,“都他娘的幹什麽吃的,晉軍到了城下才發現,你們對得起國家發的軍餉麽?”
“咄、咄、咄……”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架架雲梯靠在城牆上,數不清的虞國將士頭頂盾牌奮勇攻城。
“把雲梯推倒,推倒!”
湯舜揮舞長矛奮力推搡一架雲梯,猛地用力一撐,雲梯登時向後歪了過去,正在攀爬的幾名士卒跌落在地,俱都骨骼折斷,抱著腿腳胳膊慘叫不已。
或許是多年來一直被動挨打,虞國的將士更加習慣於防守,並不擅長攻城,在越來越密集的箭雨之下,傷亡超過二百余人,依舊遲遲無法登上城牆。
就連顏良攀登的雲梯也被城牆上的守軍用竹竿撐倒,幸好落地時用大刀支撐了一下,並無大礙,就地滾了幾下,爬起來繼續咆哮著攻城。
趙雲提著鐵索在城牆下轉悠了一圈,尋找了一個最有利於攀登的地點,猛地將鐵索擲向城牆。
只聽“啪”的一聲巨響,灰塵飛揚,鋒利的鐵錨一下子嵌進城牆中,落在距離牆頭一丈左右的地方。
“看我的!”
趙雲悶哼一聲,單手抓著鐵索腳踩城牆,快速的向上攀登。
“射他,給我射死他!”
負責防守這片區域的校尉舉起一塊滾石瞄準趙雲頭頂狠狠砸下,同時大聲喝令弓箭手向趙雲集火。
“嗖嗖嗖……”
瞬間萬箭齊發,飛蝗一般的箭矢奔著趙雲頭頂傾灑下來。
趙雲毫無懼色,左手抓著鐵索奮力攀登,右手將龍膽槍揮舞的風雨不透,無論是滾石擂木抑或是弩箭流矢,俱都四下彈開。
轉眼之間,趙雲已經攀爬到鐵索盡頭,距離城牆一丈左右的地方。
突然大喝一聲,身體騰空而起,右手揮舞長槍卷起漫天銀光護住身體,左手一下子攀住城牆垛,縱身一躍,飛上了城頭。
“哇嗚……”
面對著神兵天降的趙雲,城牆上的虢軍嚇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的後退閃避,頓時亂做一團。
“看槍!”
趙雲長槍飛舞,轉眼間就從城牆上挑落七八人,就連提劍上前廝殺的校尉也不過一合就被搠透了胸膛,挑在空中,跌落在護城河中。
顏良看的血脈賁張,欽佩不已:“嘖嘖……常山趙子龍果然了得,我顏良今夜心服口服!”
趙雲揮舞長槍殺散附近的守軍,接應身後的將士登城,顏良手提大刀,順勢而上。
兩大猛將聯手,殺的近百名虢軍節節後退,背後留下大片空曠地帶,士氣高漲的虞軍將士蜂擁而上,很快就多達數百人。
顏良手提大刀橫衝直撞,所到之處無人能擋,砍人幾乎從來不用第二刀。亂軍中撞上守將湯舜,戰無三合,一刀砍翻在地,俯身梟了首級。
隨著湯舜的死亡,臨漳城內的守軍群龍無首,紛紛從南門潰逃,
不過一個半時辰的功夫,臨漳城就落在虞軍手中。 城內火把晃動,人喊馬嘶,羊叫犬吠,一團大亂。
百姓們家家掩門戶戶關窗,或者躲到井窖或者躲到柴房裡瑟瑟發抖,唯恐攤上了兵禍。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縱兵劫掠的諸侯國比比皆是,人命賤如草芥。
“所有人不許劫掠百姓,違令者斬!”
趙雲大聲勒令將士不得騷擾百姓,自己帶了數百人直撲糧倉,打開門看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見巨大的糧倉中堆積了密密麻麻的糧食,猶如谷山稻海,層層疊疊,不可勝數。粗略估算,只怕整個糧倉中囤積的糧食不下百萬石。
“這麽多糧食燒了委實可惜,大夥兒找找糧車,能運走多少算多少!”
臨漳城是虢國的糧倉,自然不缺運糧車,眾將士一陣搜索,至少找來了一千多輛糧車與兩千多匹騾馬。
為了能在天亮之前裝滿糧車,顏良帶了部分將士去百姓家裡抓壯丁,讓臨漳城的百姓來幫忙裝車,完事後每人獎勵一麻袋粟米。
一時間臨漳城內沸騰起來,得到消息的百姓們紛紛湧向糧倉,幫助虞軍將糧食裝在馬車上。
他們對姬氏的統治不滿已久,對各種苛捐雜稅痛恨不已,雖然也不希望晉國人破城,但能用勞動換回粟米填飽肚子,又何樂而不為?
上萬百姓忙的熱火朝天,在四更時分就幫虞軍裝滿了一千多輛糧車,粗略估計大約三十萬石左右。
望著糧倉內堆積如山的糧食,趙雲惋惜不已,大手一揮讓百姓們自取,半個時辰內能取多少算多少,半個時辰過後就付之一炬。
百姓們呐喊著奔跑著忙碌著,使出渾身解數,半個時辰也不過騰出來二十萬石左右,糧倉內依舊還有接近一半的粟米,潑灑的遍地都是。
當斷則斷,雖然惋惜,但也必須付之一炬!
“兄弟們,放火,把糧倉燒了!”趙雲大手一揮,高聲下令。
糧倉乃是軍事重地,附近不允許建設民居,所以也不用擔心殃及無辜的百姓。
隨著趙雲一聲令下,臨漳糧倉大火熊熊燃燒,在北風的助威下愈燒愈旺,火苗直衝雲霄,幾乎照亮了半個夜空。
在火光映照之下,趙雲提槍開路,顏良拖刀斷後,率領近三千將士押解著一千多輛糧車除了臨漳城,向北而去。
臨漳遭劫的消息很快傳到滎陽,虢國君臣震驚,姬叔弼勃然大怒,召集文武共商對策。
相邦孫忠憤然出列,手捧笏板獻策:“主公,晉國無緣無故燒我糧草,是可忍孰不可忍?據斥候稟報,趙國已經大舉攻晉, 先軫疲於應付,已經留下魏醜坐鎮平陸,他自己北上歸國解圍去了。這魏醜如此囂張,必須給他點顏色,予以還擊!”
“這魏醜真是太狂妄了!”
年方二十出頭,留著山羊胡的姬叔弼大聲咆哮,拍著桌案大罵,“董聖、蔡贇何在?寡人命你二人出兵五萬跨過黃河,進攻魏醜,以血臨漳被燒之恨!”
姬叔弼說著話就心疼的捶胸頓足:“哎呦喂……我的糧食啊,上百萬石就這樣沒了,不殺魏醜,難平寡人心頭之恨啊!”
董聖官拜虢國上將軍,蔡贇官拜中將軍,二將得了命令率領四萬虢軍渡過黃河,星夜朝平陸進軍,企圖趁著晉國後院起火之際佔據平陸,侵吞虞國的領土,來個漁翁得利。
“他娘的,老子沒去進攻虢國,竟然主動來騷擾?那個搶他糧食了,既然自己討打,老子便成全他!”
魏醜接到消息後勃然大怒,留下副將率兩萬人鎮守平陸,親自點起五萬兵馬向南進軍,誓要殺虢軍一個片甲不留。
兩軍在黃河南岸成皋境內相遇,大戰一場,魏醜陣斬蔡贇,晉軍大獲全勝。但在殲滅了一萬虢軍的同時,也付出了五千人的傷亡代價。
董聖吃了敗仗,後退三十裡,在成皋縣扎下營寨,伺機而動。魏醜則揮兵南下,步步緊逼,誓要直搗滎陽,讓晉國公詭諸看看自己的本事不在先軫之下。
獲得了三十萬石糧食,又接到晉虢大戰於成皋的消息後,方離笑逐顏開,拍掌叫好:“打吧,打吧,打的越激烈越好!蛤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感覺真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