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之城建造在銀松山嶺的群山之中,當初的建造者專門挑選了五座錯落有致、彼此緊靠的山峰頂端作為學術之城的建造地,而這五座山峰也就成了學術之城五個不同的城區。
學城每一個城區既是單獨的存在,也彼此相連,說是單獨存在是因為每個學城城區都有單獨的城門,並且各自也有單獨的盤山階梯從山腳下直接通往山頂的城區,不需要通過其他城區。
而彼此相連則是所有的城區之間都用長達數百米的階梯拱橋連接起來,拱橋是如何建造的至今都是一個謎,因為所有的拱橋看上去都像是用一塊完整的岩石開鑿和打磨而成的一般,並且拱橋兩端也和山體的岩石完全融合在一起,就像是山體的一部分似的。
只是,稍微懂點地質學的人都能夠發現學城所在的山峰岩石是特蕾莎王國常見的花紋岩,而這幾座拱橋的石質都是一種隻產於北部雪原的蜜金石。
蜜金石這種石材比正常的岩石要輕得多,但密度卻極高,所以它也比一般的石材更加堅硬,同時它內部還有大量至今沒有能夠分析出來的神秘成份,使得它更多出了一種近乎金屬般的韌性。
照理說,這種岩石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特蕾莎王國這種大陸中部地區,可現在卻偏偏出現了,而且還建造成了一座橋,所以這就引起了不少學術之城學者的好奇性。
那些研究學術之城建造史的人都猜測連接各個城區的拱橋是在其他地方用整個一塊巨型岩石打磨好了以後,在運過來架設在五座山峰之間的,然後通過特殊的方法將拱橋的岩石和山體的岩石融為一體,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他們所看到的一切,至於這種事情又有誰能夠做到之類的疑問,他們則只能推給那神秘且偉大的真神們。
也曾有人嘗試過在學術之城的檔案資料中尋找最初建造學術之城的資料,但結果則是所有的相關資料全都沒有留存,只在一些碎片式的信息中提到學術之城的建造過程是特蕾莎王室的最高機密,一切相關資料全都被封存倒了王室秘密檔案中,只有王室成員中地位和身份最頂端的那些人才能查閱。
至於,當初參與建造學術之城的人連姓名都沒有保留,甚至於學術之城建造好了以後,他們是否也像其他王國歷史上那些陵墓之類私密建築的參與者一樣被殉葬了,或者被滅口了,也無人知曉,因為所有的一切資料都被徹底的抹除了。
不過,依然有一些精於鑽研的學者還是查到了一絲蛛絲馬跡,這些蛛絲馬跡來自於一些真神教會的資料檔案,在那些資料檔案中無一例外都提到了學術之城建造時,特蕾莎王國境內出現了一種名為神禁之地的特殊現象。
神禁之地是一種極為特殊現象,如其名稱所示,這種現象出現的地方會變成神靈禁區,或者更正確的來說是一切超凡力量的禁區,所有涉及到超凡力量的事物,無論是真神神力、還是邪神神力,又或者是其他某些神奇血脈的力量,全都會被完全禁製,哪怕是神靈在神禁之地中也會變得如同凡人一般。
這種神奇的現象出現的次數很少,各個教會中有記載的神禁之地現象總共只有三十多次,除去重疊記載的次數,真實次數只有十四次左右,而那些記載的神禁之地現象每次出現的時間都不是很長,大約一天左右就消失了,覆蓋地區也不大,相當於一個小村鎮。
只是,特蕾莎王國建造學術之城時出現的神禁之地現象卻是特殊中的特殊,其覆蓋范圍足有半個特蕾莎王國的國土面積,並且持續的時間也非常長,差不多持續了小半年,直到學術之城建造完成後才結束。
也正因為這個發現,有關拱橋是神造物的猜測也就不攻自破了,因為在神禁之地裡面,任何超凡力量都會消失,神靈也不例外。
所以至今為止,有關拱橋是如何建造的依然是一個困擾學術之城所有學者的謎團,而掌握答案的特蕾莎王室絲毫沒有為學術之城的學者解開這個謎團的想法,甚至還不嫌事大的開出驚人的懸賞,只要有人能夠解開拱橋建造之謎,那麽這人不僅僅能夠直接獲得公爵爵位,甚至還能夠在特蕾莎王國內獲得一塊領地。
只可惜懸賞雖然大,但至今都沒有一個人能夠獲得,因為解答不僅僅需要理論上的論證,還需要實例,也就是需要按照其解答理論來完整的建造一條同樣的拱橋。
絕大多數人都卡在了理論這個關卡上,只有少數幾名學者在理論方面得到了眾學者和特蕾莎王室的認可,只可惜在實例驗證上沒有通過。
可即便這樣,那幾名學者也憑借這方面的研究成為了大陸上數一數二的橋梁建築師,並且當初理論有驗證的失敗案例也沒有被拆除,而是保留了下來,成為了不少立志於成為建築師的學者和學生們研究的對象。
雖然在這些建築學科的學者和學生眼中,學術之城內的幾條城區拱橋才是建築上的最高成就,但相比起那些他們看都看不明白的建築方式來,這幾座建築大師留下來的橋梁到時能夠被他們鑽研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讓兩位見笑了,這些家夥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昨天有人發現了這座拱橋的建造者博倫特大師留下來的一些小秘密,所以不管是不是學建築的都對這座拱橋感到好奇,跑過來看。”面對已經徹底堵住的小拱橋,德爾坎頗顯無奈的朝馬車內的雷歐和希爾維亞提議道:“我們還是下車走吧,過了橋,沒多遠就是盤山旋梯了。”
在學城管理層通過了有關雷歐和希爾維亞這兩位外來學者直接成為學城導師的推薦提案後,和兩人接觸較深的德爾坎就主動成為了接待人員,負責前往書鎮接兩人回學術之城。
只是,也不知道是有人不滿學城管理層通過這種讓他們覺得極不公平的推薦提案,還是真的只是巧合,有人發現博倫特大師留在山下半圓拱橋上的隱藏小秘密之類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學城,一時間仿佛學城裡面絕大多數學者和學生都成了拱橋建築愛好者一樣,跑到了山下的拱橋上尋找哪個傳說中的小秘密,將這條前往學城的必經之路給徹底的堵了起來。
雖然就算沒有這座拱橋,還能夠走以前的老路到達通向第一城區的盤山階梯,但那需要繞一段不短的路程,而且因為常年沒有使用和維護,早就已經破爛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完全被森林覆蓋,相當於荒廢了。
面對這種情況,德爾坎也不好說什麽,更加沒有辦法要求堵在橋上的人讓路,如果那樣做的話,恐怕又會讓平息下來的爭論再起波瀾,讓已經確定的推薦提案產生什麽變數,所以只能提議接下來下車步行通過。
面對德爾坎的提議,雷歐和希爾維亞都沒有說什麽,他們各自從車上下來,看了看堵在橋上的那些人。
雖然那些學者們一個個全都裝模作樣的研究拱橋的建築結構,甚至還煞有其事的討論各自看法,但他們無一例外都在雷歐和希爾維亞從車子裡出來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朝兩人看過來,這就使得橋上絕大多數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兩人身上,並且無論身體朝向何方頭部卻都轉向了同一地方。
如果,一兩個人是這種狀態倒也罷了,不會讓人感覺有什麽異常,但站在拱橋一側橋面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同樣的動作,這就使得現場陷入到了一種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境況了。
而,那些學者們一個個全都沒有意識到身邊的人會和他自己做同樣的動作,而當他們意識倒了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時間他們自己也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尷尬中,既覺得繼續這樣朝雷歐和希爾維亞看過去實在太無禮了,又覺得自己不能先轉頭,因為這樣做就太醒目了。
“你們這些家夥都是瘋了嗎?雷歐先生和希爾維亞女士已經得到了大導師和院長們的認可,如果你們不服的話,要麽去找院長他們申訴,要麽就直接用學者的方法來證明這兩位沒有直接成為導師的資格,像一群無賴一樣堵在橋上,這算什麽?”就在這些學者們進退兩難的時候,德爾坎的斥責聲將他們從這種尷尬境地中拉了出來。
德爾坎的聲音落下後,眾人也順勢轉頭,不再看向雷歐和希爾維亞,一些依然覺得尷尬的人則沒有繼續停留下去,轉身離開了,不過依然還是有一些不服氣的人站在了拱橋,感覺像是想要按照德爾坎所說的學者的方法來驗證雷歐和希爾維亞成為學城導師的資格。
只可惜,無論是雷歐,還是希爾維亞都沒有留下來陪這些學者們玩這種無聊考驗的想法,直接邁步走了過去,同時沒有壓製身上的上位者血脈氣息,直接對這些學者形成血脈上的無形壓製。
那些依然堵在橋上的學者們根本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的膽怯和畏懼瞬間傳遍了全身,鑽入到了他們的靈魂深處,讓他們一個個全都手腳發軟無法再繼續站立,很自然的跪伏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仆人迎接他們的主人一樣。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心中隻感到了惶恐和不安,直到雷歐和希爾維亞他們從拱橋上走過,那股來自上位者血脈的無形威勢消失後,他們依然沒有緩過勁來,身體依然感到發軟,趴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來。
德爾坎在翠綠之城看到那些自然薩滿對待雷歐和希爾維亞的崇敬態度,就已經直到這兩位絕對不是外國學者這麽簡單,所以當看到眼前出現這一幕異常現象時也沒有感到過多的驚訝和詫異,反倒是跟在雷歐和希爾維亞身後從這些跪伏在地上的人身上走過拱橋時,心中產生了莫名的快意。
作為主導授予雷歐和希爾維亞導師身份的人之一,最近這幾天他在學術之城可以說是備受指責,甚至有不少謠言宣稱他是在收錢辦事,不少以前的好友不但沒有為他辯解,反倒落井下石一般的與他絕交,這讓他這段時間的壓力積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從他已經斑禿的一塊頭髮變可見壓力有多麽大。
雖然最終學城管理層還是通過了他們的聯名舉薦,決定直接授予雷歐和希爾維亞的導師身份,但德爾坎身上的壓力依然沒有減輕多少,因為學城內的反對聲音並沒有因為管理層的決定而消失,依然有著大量的學者和學生都在用各種方法抗議,就像現在隨便找個借口堵住畢竟的一座拱橋。
現在看到這些阻攔雷歐和希爾維亞順利進入學城的人一個個無比狼狽, 而自己卻像是一個勝利者一樣享受著這些人的跪拜,並且踩著這些人走過拱橋,德爾坎心中積累的壓力也在這一刻釋放出來,臉上也無法掩飾內心的笑意。
因為絕大多數反對者都堵在了拱橋上,這使得後面的道路沒有再出什麽意外,雷歐他們一行人很順利的來到了盤山階梯的前坪廣場上。
這個廣場更像是一個雕塑藝術展示會場,過去那麽多年學術之城最出名的學者們都會以雕塑的形式錯落有致的分布在廣場內外,每一座雕塑除了學者本人的雕像以外,底座上還會記錄學者的生平以及研究成果,並且刻上一句學者生前說過的名言。
此外,這些雕塑都是這個世界最出名的雕塑大師製作而成的,同時這些雕塑大師也都是出自於學城,因此這裡也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雕塑家向往的聖地。
只不過,來到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沒有太多欣賞雕像的心態,他們更多的是在考慮接下來要爬的三千七百階、平均角度達到六十以上的盤山階梯,這對絕大多數其他國家的學生或者學者來說,無疑是一道讓他們產生自我懷疑的困難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