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了什麽?”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喬得知開拓團已經開拔後，大驚失色，因為這完全超出了他原本的計劃，而之後他從自己在營地裡面的人手打聽到貝爾南多做出提前開拔的決定是因為雷歐時，便一臉怒氣的跑到了雷歐的營帳中，質問雷歐道:“為什麽貝爾南多會改變計劃，人手還沒有準備後，就進入叢林?”

　正在重新從研究諾瓦特大陸民間傳說的雷歐放下手中的一本內陸王國的民俗學書籍，看了看喬，平靜的回答道:“我只是將牧姆族擁有大量黃金的事實放在他面前罷了。”

　“事實?”喬愣了愣，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沉聲道:“你去過牧姆族部落了?”

　雷歐點了點頭。

　這時，喬又想到了自己的手下詹金斯，原本詹金斯的任務是探索牧姆族部落所在叢林的情況，為開拓團尋找一條安全的道路，可結果詹金斯沒有完成探索任務就提前去到了匯合地點。他詢問原因，詹金斯只是說在叢林裡面遇到了一個人，那人告訴他繼續往叢林深處走會有很大危險，當時他就對那個人感到好奇，詢問詹金斯那人是誰，但詹金斯卻什麽都沒有說，現在想想，那人或許就是眼前這人。

　想到這裡，他又試探性的問道:“詹金斯在叢林中遇到的那個人是你?”

　“是的。”雷歐點點頭，說道:“那人雖然有些能力，但他的能力不足以讓他在不了解叢林危險程度的情況下存活下來，我算是救了他一名。”

　喬聽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很清楚詹金斯的能力，也很清楚牧姆族部落所在區域的叢林有多麽危險，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在沒有人帶領的情況下可以安全通過那裡，所以他才會派遣詹金斯前往牧姆族部落探查情況，想要借用他的能力來找出一條安全的道路，沒想到半路竟然被雷歐給勸回去了，這無疑影響到了他的計劃。

　所以他才會提前結束探索工作，回到開拓者營地，打算和貝爾南多重新商量開拓計劃，主要是想要延後一些時日，可沒想到回來後卻發現開拓團已經出發了，這讓他的計劃徹底的亂了。

　“你既然去到了牧姆族部落，那麽你肯定已經對部落周邊的叢林探索過了?”喬想了想疑問道。

　“當然。”雷歐點了點頭，然後在喬繼續開口詢問之前，又補充道:“我已經給貝爾南多畫了一副詳細的地形圖，並且標記了所有安全和危險的地點所在，如果貝爾南多不自己找死的話，他們到達牧姆族部落的時候應該不會有太多傷亡。”說著，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計算什麽，跟著又說道:“最多只需要七天時間，應該就有第一批從黃金之湖打撈的黃金殉葬品被送到營地，你到時候以尋找黃金礦脈為借口，提出提出尋找地下世界、探索地下世界的計劃，應該不會有人反對，他們應該會很願意支持這個計劃，我想這和你計劃的目標應該沒有衝突，而且更加高效一些，你覺得呢?”

　聽了雷歐的話，喬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正如雷歐所說的那樣，雖然開拓團提前開怕進入叢林，打亂了他的計劃，但計劃的目標卻並沒有改變，反倒是加快了不少，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大量黃金引發的連鎖反應，但那應該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貝爾南多開拓團和牧姆族等等事情都與他無關了。

　想到這裡，他原本有些惱怒的情緒也放松了下來，只是他的內心依然還是有些不踏實，畢竟這種計劃完全超脫自己掌控的情況，讓他有種棋手變成棋子的錯覺。

　“牧姆族的人是新大陸的土著部落嗎?”就在喬陷入沉思的時候，雷歐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個不明所以的問題。

　喬一時間沒有明白雷歐這話是什麽意思，愣了半天，才說道:“當然是新大陸的土著部落，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雷歐注視著喬說道:“因為我發現牧姆族的人跟我們以及新大陸其他土著部落不一樣。”

　在這兩天，雷歐又反覆測試過了那枚神力結晶，結果不僅僅諾瓦特大陸的人會受到影響，就連那些土著部落，變得易怒、好戰以及喜歡混亂，而這些土著部落則是帕霍族襲擊馬頭灣的那支人馬。

　就在一天前，襲擊馬頭灣的土著部落就出現在了開拓團附近的叢林中，正好被前往叢林的雷歐見到而，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從馬頭灣那邊撤退回來，並且打算來這邊查看一下情況再回到叢林深處，而他們的運氣非常不好，選擇扎營的地點正好距離雷歐埋下那塊神力結晶的地點不遠，正好在神力結晶的影響范圍之內。

　於是，在神力結晶的影響下，他們就這樣因為一點小事發生衝突，然後彼此以前積累的舊怨也爆發出來，跟著莫名其妙的自相殘殺，等雷歐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彼此已經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已經瘋了。

　也因此，雷歐才發現這種神力結晶對新大陸土著部落的人類也同樣有影響，甚至影響程度比對諾瓦特大陸的人還要強烈，畢竟雷歐影響開拓團的人時，他們之間還能夠保持一絲理性，彼此衝突隻停留在拳腳上，不會動用武器，也沒有鬧出人命，不過這或許也和雷歐及時將神力結晶帶走消除影響有關，或許他將神力結晶放在營地的時間長一點，開拓團的情況也會和這些土著部落的戰士一樣自相殘殺。

　也正因為如此，雷歐很清楚在神力結晶的長期影響下，心智和思維都會受到影響，可牧姆族卻是一個例外，這才使得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牧姆族或許並非人類。

　在聽了雷歐的詢問後，喬又愣了愣，跟著似乎想到了什麽相關的事情，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洞窟、神廟、神像。”雷歐說出了三個詞，而在雷歐知道的諾瓦特大陸那些王國的語言中，都沒有神這個詞匯，雷歐只能用一個含義類似的詞匯代替，至少從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聽懂了那兩個詞的含義。

　“大蛇雕像嗎?”喬嘀咕了一聲，隨後又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點頭，道:“牧姆族的確和我們不太一樣，牧姆這個詞在帕霍語的意思是不尋常的人，我以前一直都以為意思是不是帕霍族的人，不過在牧姆族停留的那段日子，我才知道是非人的意思。牧姆族其實有自己的族名，他們的族名叫做神裔，是神靈後裔的意思。”

　雷歐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驚訝的原因並非是牧姆族的非人說法，而是因為喬口中說出的神裔和神靈這兩個詞，並不是在這一代流行的魯特語，也不是諾瓦特大陸所說的任何一種語言，而是維倫世界的語言，並且是一種古代維倫世界的部落語言，這種語言的源頭正好是加莫雷語。

　“神裔、神靈?”雷歐很標準的重複了這兩個詞，然後詢問道:“這是什麽語言?我為什麽沒有聽過這種語言?”

　“這是牧姆族自己的語言，不過這種語言大部分都已經失傳了，只剩下幾個單詞還保留著。”喬解釋了一下，有又繼續說道:“你說得對，牧姆族和土著部落的人類不一樣，也和我們不一樣，他們部落的初生兒會不時的產生一些變異個體，這些變異個體有的身上會長滿樹葉或者藤蔓一樣的胎記，漲大後這些胎記會隱藏在皮膚下面，一旦他們發怒，這些胎記就會重新出現，而當胎記浮現在身體表面的時候，這些變異個體將會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這些力量讓他們可以和叢林裡面一些極度危險的巨獸肉搏，也是最強大的戰士，據說這是源自他們祖先的血脈。如果不是這些變異個體數量實在太少，牧姆族或許已經取代帕霍族成為叢林裡面的大部落了。”

　雷歐聽後也立刻意識到了這些所謂的變異個體，其實是一些神靈血脈出現返祖現象的幸運兒，如果是在維倫世界，他們或許會被神靈教會當作血脈聖靈給供奉起來，有些甚至可以成為那個神靈教會的教宗或者其他實權者，不過在這個世界，這些變異個體也不會受到什麽歧視，反倒會因為他們的強大力量而獲得不小的地位，至少在牧姆族是如此。

　“牧姆族也是來自地下世界吧?”雷歐又問道。

　喬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說道:“雖然牧姆族公開表示自己也是地上的部落，但他們部落自己的的一些傳說，顯示他們應該是來自地下，甚至可以說是源自現在在地下世界生活的那些人。”

　雷歐詢問道:“傳說?能夠說說是什麽傳說嗎?”

　喬沒有多想，便將他知道的有關牧姆族的傳說說給了雷歐聽，其實傳說很簡單，就是說牧姆族最開始是生活在另外一塊大陸的人，只是庇護他們的神靈陷入到了沉睡之中，他們無法再在那個世界安全的生活下去，於是便通過神諭的指示進入到了一個名為黑森林的地方，然後在黑森林中找到一個進入地下的通道，進入到了地下世界避難。

　只是他們在地下世界生活了兩代後，覺得危險應該已經過去了，於是想要回到地面，但他們卻發現回到地面的通道已經消失了，於是他們再次向他們陷入沉睡的神靈起到，祈求神靈給出啟示，而神靈雖然沒有給予任何回答，但他們卻非常好運的發現了另外一條通道，然後他們便沿著那條通道來到了現在這塊大陸，並且一部分來到了地面上定居下來，而另一部分則依舊在地下生活。

　聽到這裡，雷歐已經明白了牧姆族的確是來自維倫世界的古代部落種族，只不過他們已經在過去遷徙的過程中丟失了絕大部分文明，而現在的牧姆族更多的是汲取了維倫世界土著部落的文明形成的新部落。

　從喬講述的傳說來看，牧姆族在維倫世界的時候，應該就生活在維綸大陸的黑森林附近，並且他們也因為自己所信仰的神靈能夠進入到黑森林中尋求庇護，這讓雷歐感到有些意外，因為從現在所看到的各種情況來看，牧姆族信仰的神靈就是深淵大蛇，而在維倫世界深淵大蛇別說成為神靈了，就算是出現在那個世界之中，也會立刻被維倫世界的諸神圍攻。

　只不過，雷歐卻又不認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他記得自己在黑森林生活的那段時間，似乎在那個樹妖的神殿壁畫中看到過深淵大蛇的影子，那副壁畫是金色巨鹿出現在世界中，而世界諸神聚集在金色巨鹿腳下進行參拜的圖像，在世界諸神的浮雕中就有一條大蛇，只是那條大蛇的身體是金黃色的，雖然同樣有著大萌芽，可眼球的顏色並不是血紅色，而是銀白色，看上去顯得很神聖。

　“深淵大蛇也可以成為神靈嗎?”雷歐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隨後他又搖了搖頭，只是臉上的神情反倒有那麽一絲猶豫。

　雖然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深淵生物成為神靈的可能性，但如果是黑森林的神靈呢?畢竟黑森林的神靈有別於那些單個世界的神靈，而是高於諸多世界之上的神靈，只在金色巨鹿之下，在世界樹的偉力下，深淵大蛇未嘗不可能改變其深淵本質，進而成為黑森林的神靈，這也正好可以解釋為什麽神力結晶依然能夠在這個世界發揮一定的作用，畢竟這個世界的法則限制即便再怎麽強大，底層法則也依然是由世界樹組成的，那麽屬於世界樹的神靈自然也就能夠在這個世界的法則限制下，保留一些神靈的力量。

　想到這裡，雷歐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因為如果成為黑森林系神靈的深淵大蛇也能夠在這個世界發揮一定的力量的話，那麽白鹿呢?這個黑森林諸神中最頂層的存在，祂的神力是否也能夠在這個世界發揮出一定的效果呢?

　產生這個大膽念頭的雷歐立刻讓喬離開，而他也沒有在帳篷裡面繼續待下去，而是離開了營地，來到了叢林深處，跟著開始嘗試這引動戴在手上的那枚被白鹿祝福過的婚戒中蘊藏的白鹿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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