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和希爾維亞的舉動雖然很反常,容易引人注意,但在雷歐的靈能技能影響下,寵愛號上絕大多數人都對兩人視而不見,仿佛他們是隱形的一般,只有少數如喬安、塔加什這種擁有特殊力量的人才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希爾維亞站到了船頭後,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枚枚硬幣大小的金屬片看似隨意的將其丟到水中,在那些小金屬片入水之後,表面立刻散發出一陣陣極其微弱的光芒,並且通過光芒彼此相連,形成了一張光線組成的漁網,並且漁網隨著小金屬片的增多范圍逐漸擴大。
很快希爾維亞就將口袋中的小金屬片全部丟到海中了,如果有人用心數的話,就會發現那些小金屬片的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六十枚。
而這一百六十枚金屬片已經在水底結成了一張覆蓋一大片區域的巨型光線漁網,並且這個漁網並沒有沉入海底,而是在海水中隨著寵愛號一同向前移動。
站在桅杆上的雷歐並沒有控制水下的漁網,因為完全沒有必要,這個漁網算是他的一個實驗成果,他往裡添加了類似基礎智能程式的內容,在漁網成形的那一刻,漁網就會按照既定的符文魔法陣程式運作,直到被觸發下一個程式,他本人不需要額外的花費經歷去控制它。
隨著他對圖靈字根、神靈神文、符文魔法陣以及巫術符文等等各類充滿超凡力量的特殊符號研究不斷深入,他逐漸感覺到這些符號就像是某種神秘學編程語言,只是這種語言是混亂的、無序的,必須通過一些手段才能夠將其進行重新編碼,而他就是在創造一種可以適用這種特殊符號的編碼器。
在此前,他已經通過融合圖靈字根、巫師符文和魔法陣創造出了一種很低層次的程序式魔法陣,並且在反覆實驗後已經讓其能夠穩定發揮出想要的力量,而現在則是那種程序式魔法陣的延展,將單個魔法陣擴張到了一百六十個微型符文魔法陣。
雖然一次性將數量擴大了一百六十個,看上去有些失控了,但實際上其本質並沒有改變,依然只是最基礎型的程序式魔法陣,哪怕數量增加到一千六百個也不會改變其本質,所以運作方式也沒有任何改變,不會增加運作難度。
雷歐此刻並沒有使用精神網,而僅僅只是通過常規的感知和靈視能力中的各種附屬力量,觀察周圍的情況,不過對於海上的戰鬥他一點都不關心,他更多的關注點是在天空的神戰上。
雖然說神戰有些誇張,天空的兩個所為神靈本質上都只是半神而已,因為雷歐完全無法從祂們身上感受到那種來自更高生命形態的天然壓迫感。
就力量而言,那個貪食者卡魯巴甚至可能都比不上魔龍血脈完全釋放的希爾維亞,而且祂此刻還是以化身出現在這裡,別看現在祂似乎完全壓製原初貪欲,但實際上是外強中乾,吞噬原初貪念的軀體碎片越多,就越接近死亡。
只是此時此刻貪食者卡魯巴根本不可能做到雷歐這個旁觀者一樣冷靜分析,原初貪欲將祂的本源貪念誘導出來,讓其行動完全被自身貪念所驅使,完全無法用理性來分析自身的情況。
反觀作為深淵君主在這個世界的投影原初貪欲,祂是本體被召喚到這裡,力量本身就比作為化身的貪食者卡魯巴更加強大,而祂之所以會表現得如此虛弱,只是在誘惑貪食者吞噬自己的身體,因為那些被吞噬的身體會在貪食者體內進行反向吞噬,最終在不知不覺中將貪食者化身吃掉。
雖然這樣的神戰看上去顯得非常平淡,甚至可以說是無聊,遠不像那些教會神話故事中記載的那樣充滿了各種絢麗奪目的神靈偉力,但其凶險程度卻一點也不比那些傳說故事差多少,而且這種凶險並不僅僅只是針對天空烏雲中交戰的神靈,那些身處在神戰范圍內的普通人也同樣凶險。
一道道被蘊含了神力余波的閃電不斷的從空中劈落下來,落到海面上還好,一旦落到了某艘船的桅杆或者甲板上,就會瞬間將那艘船燒成灰燼,連給船上的人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這還不是最凶險的,真正凶險的東西是那些沾染了神力氣息的雨水,這些雨水根本無法躲避,也無法清除,全都落在了下方船上的人身上。
一開始,那些普通人並不會對這些雨水感覺到任何不是,甚至會因為神力氣息的刺激讓他們的力量、速度有著明顯的提升,他們會認為這是他們的神靈對他們的賜福,一個個高呼著神靈的名稱,肆意的使用者這種所謂恩賜之力。
但隨著他們沾染的雨水越來越多,神力氣息也會一點點的滲透到了他們的身體裡面,這些力量氣息會刺激他們的身體快速的發生變異,最終變成一個個怪物。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就在寵愛號避開的好幾艘船上,雷歐都看到了一些交戰中的水手和海盜身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輕微變異,而周圍的人此刻全都沒有在意同伴身上的異常,或者說神力氣息蒙蔽了他們的雙眼,在他們眼中就算是徹底變異的怪物也都是他們的同伴,只有那些變異者無法控制的將攻擊目標對準了身邊的同伴時,才會引起他們這些人的反擊。
對於雷歐而言,這些摻雜在雨水中的神力氣息是最好的研究物,所以他在收集天上神戰產生的各種數據資料的同時,也拿出了符文魔法陣將周圍的雨水收集起來,並且快速的剝離其中蘊藏的神力氣息,將其存儲封禁在魔法陣中,留待以後研究。
在常人看來,站在桅杆頂端的雷歐肩頭懸浮著兩個飛盤模樣的東西,散發出陣陣光芒,而在這些光芒的照射下,周圍的雨水全都匯聚到了飛盤中,然後穿過飛盤形成了兩條水流,垂直落下,看上去顯得極為神奇。
不過,這一幕只有少數能夠不受雷歐靈能技能影響的人才能夠看到,所以也沒有在寵愛號上引起什麽大的動靜。
其實收集神戰信息和有著神力氣息的雨水這件事並不是只有雷歐在做,緊緊跟隨在寵愛號後面的其他四艘船上,那四名非人類種族也在使用自己手中的裝置進行著類似的事情,只是他們的效率沒有雷歐那麽高罷了,而他們通過特殊裝置剝離出來的神力氣息則被封存在了一個水晶瓶子裡面。
按照常理,如果沒有類似超凡力量進行封禁的話,那些被收集起來的神力氣息會很快消散掉,但那個水晶瓶子很顯然並不是普通的材質,它竟然能夠如同蘊含封禁力量一樣將神力氣息封存在瓶子裡面,並且還可以非產更直觀的看到神力氣息在瓶子裡面的變化,比如此刻神力氣息就已經在瓶子裡面匯聚成了一個光點,並且散發出七彩光芒,使得瓶子格外醒目。
就算是眼力再怎麽糟糕的人也能夠看得出瓶子裡面的東西非比尋常,而那些走私船上的水手們也都兼職海盜很快就被瓶子裡面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甚至有人忍不住心中的貪欲試圖伸手搶奪,只是他們顯然忘記了拿著瓶子的人不是普通人,結果自然是那些不守規矩的水手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其他人也都從貪念中恢復過來,沒有再生事。
就這樣,五艘闖入戰場的中立船躲避著各種危險襲擊,一路有驚無險的穿過了大半個戰場覆蓋的海域,來到戰場的另一邊,在前方就是一個標志性島礁,只要穿過了那個島礁,就等同於進入到了安全航線內,也差不多相當於脫離戰場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水底急速遊動,海底穿過戰場,朝著雷歐所在的寵愛號靠近過來。
這個黑影的出現並沒有引起海面上交戰的海盜聯盟和運金船艦隊的注意,或者說他們此刻已經無心關注其他事情,隻想著把眼前的敵人全都乾掉。
反倒是在烏雲中已經被吞噬掉大半個身體的原初貪欲似乎處於到了黑影的出現,始終如同爛泥一般的身體快速蠕動,在貪食者湊上前撕咬的時候,像是一團粘液一樣死死的粘在貪食者的身上,並且貪食者體內吞噬的那些身軀碎片也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穿透了貪食者的身體,裡應外合的對貪食者進行反向吞噬。
然而,原初貪欲的反擊顯然提前了不少,這使得祂的反擊沒有能夠第一時間徹底癱瘓貪食者的力量,而貪食者似乎也從反噬中恢復了理智,一邊極力壓製體內原初貪欲的身體碎片,一邊試圖脫離原初貪欲的束縛。
毫無疑問,黑影的突然出現使得原初貪欲不得不改變自己最初的計劃,提前發動反擊,因為祂不清楚這個黑影到底是衝著誰來的,萬一要是衝著祂來的,那麽祂可沒有能力同時面對兩名神靈的襲擊,所以才會打算先解決一個再說。
這一幕也自然被雷歐看在了眼中,並且雷歐此刻也同樣知道了達魯已經來了,哪怕達魯再怎麽隱藏氣息,但在雷歐的感知中依然無所遁形。
對此,雷歐並沒有顯露出任何擔憂或者慌亂的情緒,反倒是極為興奮,而且同樣表現出興奮情緒的還有剛剛接到通知的希爾維亞。
寵愛號此刻已經從最後兩艘交戰的船隻中間穿過,船身被兩枚流彈擊中,出現了一個破損,但並不嚴重沒有影響船速,而前方開闊的海域只有幾艘退出戰場的海盜聯盟船隻零散的分布在海面上,而這幾艘船都受損嚴重,基本上不可能對寵愛號和後面跟隨的四艘走私船造成任何威脅。
寵愛號的船員們全都意識到他們已經走過了最危險的地段,接下來再無任何危險,一個個緊繃的神經全都放松下來,並且忍不住高聲歡呼起來。
可就在這時,前方的海面上突然拱起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這個黑影就像是碾碎幾隻螞蟻一樣輕而易舉的碾碎了那幾艘海盜聯盟的小型快艇,同時黑影達到了極限高度的時候,也像是一座小山一樣朝著駛過來的寵愛號狠狠的砸了過去。
這個時候,寵愛號上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他們都不清楚這個黑影是什麽,甚至他們都看不清黑影的真實形態,因為當黑影出現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神衝擊就橫掃了他們的大腦,他們所有人都陷入到了癡狂的狀態,混亂的思維甚至超過了瘋人院的瘋子。
因為有雷歐事先提醒,巴巴利薩夫婦和喬安他們並沒有事情,只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因為他們不僅無法睜開眼睛看周圍的情況,甚至身體也被一股來自更高層次的強大生命力給徹底壓製,整個人就像是被岩石擠壓一樣喘不過氣來。
負責掌舵的海雷薩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黑影,他同樣看不清黑影的真實面貌,同樣受到了精神衝擊, 但脖子上掛著的一串類似獸牙的項鏈,像是被激發了某種能力,扎入到了海雷薩的胸口,一道道黑色的花紋覆蓋了海雷薩的臉和眼睛,讓他從混亂的思維中慶幸過來,並且替他承受了來自黑影的巨大生命威壓,讓他可以勉強恢復一些活動能力。
而此刻,海雷薩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用盡全身力氣,轉動船舵試圖在黑影砸下來之前,讓船行駛到安全地帶。
只可惜,他的這種動作注定是無用功,因為黑影砸下來的速度遠遠超過了船隻移動的速度,船隻剛剛將方向調轉一半,黑影就已經來到了寵愛號最高的桅杆上方。
這一幕也被後面跟過來的四艘走私船看在眼中,他們不像寵愛號那樣直接受到高等生命體的衝擊,所以他們承受的壓力和精神衝擊也小很多,勉強還能夠維持一絲理智,而這一絲理智足以讓他們判斷出寵愛號在劫難逃,同時內心深處也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慶幸,慶幸沒有跟上寵愛號。
只有那四名非人類種族沒有受到任何一絲精神衝擊和生命威壓,仿佛他們對這種生命形態的天然壓製免疫似的,但他們內心同樣被小山般巨大黑影的出現給驚呆了,並且同船上其他人一樣覺得寵愛號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