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加什老老實實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雷歐和希爾維亞也沒有再為難他,讓他離開,並且臨走前,雷歐還送給他一瓶效果最好的巫師藥劑,讓他治療眼睛的傷勢。
然而,塔加什似乎知道這瓶藥劑有什麽效果,也沒有詢問雷歐使用方法,就將藥劑收入到了口袋中,並沒有立刻服用,治療眼睛,似乎有其他打算。
在塔加什離開後,雷歐和希爾維亞重新開始依照塔加什提供的信息,將他們設想用來對付達魯的方法更進一步完善,只是他們都心有靈犀的在方法完善到塔加什預測的那種程度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更進一步的進行重組修改,顯然他們都沒有打算按照塔加什提供的劇本來演。
隨後幾天,船上的人都在按照各自的方式忙碌著,整體的氣氛都顯得非常古怪,就連因為某些尷尬原因躲在艙室裡面的巴巴利薩一家都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只是他們沒有好意思向雷歐打聽情況,只是派人詢問了一下船員,而船員給出的答案很含糊,表示船快要駛到黑礁海域了,在那片海域上安全航行有些難度,需要提前做準備。
雖然巴巴利薩不認為寵愛號上的船員會作出什麽糟糕的事情,並且也認為有雷歐和希爾維亞這種神秘的強者存在船上的安全應該有保證,但他依然還是謹慎的決定,加強自己的武裝,避免在出現什麽意外的時候,連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於是,在寵愛號停靠到了海盜灣一個大型公共島的時候,他從當地的黑市買了一些威力強大的違禁武器,由向當地的傭兵組織雇傭了一些人,增加了自己的保護力量。
巴巴利薩所做的一切都被海雷薩看在眼中,他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他現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應付黑礁海域的航行上,所以每次寵愛號的停靠修整,他都會前往碼頭打探消息,最新的一次消息是那些老牌的海盜們已經在黑礁海域完成了集結,運金船正在另外一條沿著海岸線的航線上行駛,按照船速估計,寵愛號應該能夠比運金船早一到半天的時間,進入黑礁海域,這對他來說算是一個還不錯的好消息。
然而,壞消息也同樣不少,比如海盜們大張旗鼓的行動無法進行任何遮掩,所以此刻運金船那邊也應該有了相關消息,為此運金船那邊有從附近的沿海國家雇傭了七艘戰艦,組成了一個標準的艦隊編制,看樣子像是準備和海盜聯軍硬碰硬。
從勢頭上來看,一旦雙方開始交戰,只要是還在他們交戰區域內的船隻,哪怕那些船隻都是中立的,肯定都會被雙方視為敵對方的船,進行攻擊,以避免出現交戰正酣的時候,中立船隻突然發動攻擊影響戰局。
所以寵愛號如果倒霉正好就在戰場海域附近,即便掛上中立船的旗幟,也絕對會被卷入戰場中。
另外一個壞消息就是黑礁海域的黑潮提前出現了,這對任何想要通過黑礁海域的船隻而言,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黑潮是黑礁海域那種複雜地形環境下產生的特殊海潮,一般海潮都是在海洋上產生,然後朝著岸邊推,但黑潮不同,它是產生於黑礁海域海底的複雜暗礁中,並且在黑礁海域內部流動。
有些流動的黑潮會彼此衝突相互消弭,但絕大多數黑潮會相互融合,變成更大的黑潮,最終跑到海面上來,從暗湧海潮變成海面上的狂濤駭浪。
在這種狂濤駭浪中,只有那些足夠大、且沉重的蒸汽船才能夠正常行駛,並且不會被這些海浪給掀翻,或者推離航線撞上礁石。
一般情況黑潮只會在春夏季交匯的風暴季產生,而現在根本不是黑潮出現的時間,所以海雷薩在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都覺得這肯定是那幫老海盜通過特殊的秘法所為,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給運金船艦隊製造麻煩,更可能是為了剔除那些不必要的外在因素,比如寵愛號。
在跟進一步了解黑礁海域的情況後,海雷薩再次召集自己的得力助手開了個小會,這次小會並不是做什麽戰前動員之類的事情,而是向眾人詢問是否要繼續走教會航線。
很顯然,海雷薩應該是感到不安,覺得沒有十足把握在即將發生的亂戰中,安全的穿過黑礁海域,所以不準備冒險繼續前進,現在找自己的手下來表決,不過是給自己找個改主意的理由罷了。
對此,海雷薩的手下們都沒有表示反對,實際上他們也覺得繼續前進有些冒險了,但很快就有人給出了一個他們不得不繼續前進的理由,神域之海航線幾個實力強大的海上國家忽然發生衝突,而且衝突非常大,已經封鎖了神域之海航線,所有船隻只能走北邊那條航線。
聽到這個消息後,海雷薩忽然有種被命運耍弄的感覺,如果他就走北方的航線,那麽他應該能夠在委托約定時間到達目標港口,將東西交給委托另一方,但現在他哪怕是全速航行,也絕對沒有足夠的時間通過航線,到達目標港口,委托也必然會以失敗告終。
如果是其他委托的話,海雷薩大不了給委托人賠償一些金錢,但這次委托方顯然不是用金錢能夠打發的人,委托失敗後他可能會需要付出超乎預料的慘痛代價。
所以現在給他的選擇已經不存在了,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教會航線這條路。
雖然,這次會議是一次寵愛號高層的秘密會議,但會議的全部過程都被雷歐和希爾維亞暗中觀察著,而在他們看來導致海雷薩這次會議目的失敗的那條消息,肯定和塔加什有關,因為透露那條消息的人正好也是暫時替代塔加什的導航員,他應該是塔加什的學生之類的,這點從他的裝扮大部分都在模仿塔加什便可以看得出來。
很顯然,從塔加什這這次黑礁海域航行的重視程度來看,他應該不僅僅是想要讓自己的預言成為事實,應該還有其他和他自己相關的重要事情。
對此,雷歐和希爾維亞都樂見其成,事實上即便沒有那名新導航員站出來阻止改變航線這件事,他們也會通過其他方法讓海雷薩重新決定走黑礁海域航線,因為他們作出了那麽多的準備,要是改變航線的話,其中一些關鍵性的準備可能就用不上了,那樣的話他們還需要重新準備,否則的話,遭遇到了達魯,他們可不像現在這樣有著十足的把握來對付這位半神。
圓環島是北方航線進入黑礁海域的最後一座補給島,無論是走海盜灣島礁航線,還是沿著海邊走海岸線航線,最終都會匯聚到圓環島進行統一補給,然後就是正式進入黑礁海域。
顧名思義,圓環島的形狀就是一個圓環,一個環狀島礁將一片海洋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深水避風港。
經過幾十次的反覆修建,原本分成十幾段的島礁被兼顧的城牆給連接起來,隻保留了三個通道給來往船只出入,而內環碼頭也從最初的七八個,變成了現在的幾十個,大小船塢更是有六十多間,已經不比一些大型港口城市差多少了。
雖然圓環島的基礎設施很齊全,但隨著教會對南方那條航線的完全控制,走教會航線的船隻反倒少了很多,因為這條航線要交的稅遠遠超過了走其他兩條航線,所以圓環島絕大多數碼頭都處於半荒廢的狀態,平時島上也非常冷清,島上的居民更像是漁夫,而不像是碼頭船工。
不過,這天圓環島比平常熱鬧了不少,因為一支很少見的大型艦隊駛入到了內環的碼頭上,並且雇傭島上已經閑得發慌的船工們,對所有的船隻進行加固和修整。
一些在島上生活的老水手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卡基蘭的運金船艦隊,而且規模遠遠超過了以前的運金船艦隊,在艦隊中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海岸國家的戰艦。
消息靈通的人自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他們也都好奇這支臨時擴裝的黃金艦隊是否能夠抵擋住那些老海盜聯軍的劫掠,於是乎在島上的賭場中,就開始有人坐莊,賭這隻黃金艦隊是否能夠通過黑礁海域。
運金船艦隊的人自然也知道賭場坐莊這件事,雖然他們是被下注的對象,但他們卻並沒有感到不滿和憤怒,反倒不少船上的水手和護衛戰士也都跑去下注,看上去他們應該是對自己能夠安全通過黑礁海域極為自信。
就在運金船艦隊抵達圓環島後半天左右的時間,寵愛號才出現在圓環島上瞭望手目光所及的海平面上。
而他們在駛入圓環島的港口碼頭時,看到了運金船艦隊停靠在碼頭上,都感到非常意外,預計寵愛號比運金船艦隊更早到達圓環島的海雷薩更是呆呆的看著運金船艦隊很久。
海雷薩不認為自己的預估會出現這麽大的錯誤,所以事後他讓手下打聽了一下運金船艦隊能夠這麽快到達圓環島的原因,結果有些出乎意料,運金船艦隊之所以會航行速度這麽快,竟然是隨船的米爾德大祭司召喚了海妖洋流,讓船隻可以順流而行,加快了船速。
海妖米爾德是這個世界最早出現的幾個海洋神系教會信仰之一,雖然祂的教會出現得很早,但教會規模卻始終不是很大,絕大部分信仰者都集中在舊大陸的海妖角一帶海域,在那裡棲息著一些名為海妖的水中怪物,它們接受海域討生活的漁民、水手的祭品,為這些人提供庇護,甚至在出現海難的事後,也會救助這些給它們祭品的人,而海妖米爾德就是這些海妖的創造者,也是海妖角海域的真實庇護者。
在過去,海妖教會一直都試圖將海妖米爾德的信仰傳播到其他海域,在舊大陸的各個大小海域中,米德蘭信仰的傳播效果還算不錯,雖然海妖教會不能成為那些海域的專屬教會,但卻也能夠將教會聖堂建造在那些海域中,和那些海域的海洋神靈共享信仰。
但在新大陸的海域,海妖教會卻處處碰壁,因為新大陸海域出現的海洋神靈們顯得更加粗暴和原始一些,根本不會給海妖教會任何談判和商討的余地,直接以最直接的方式摧毀和破壞海妖教會開辟的信仰區,這麽多年下來,新大陸的各個海域中,海妖教會的聖堂加起來不到五座。
對於這樣糟糕的傳教效果,海妖教會自然是極為不滿,所以他們一直都在尋找一個可以打響名聲,讓海妖教會能夠真正在新大陸海域站穩腳跟的契機,而現在黑礁海域的這場可以預計的海戰似乎就成了最好的揚名契機。
從種種情況來看,海妖教會應該會在這次海戰中大打出手,否則的話,也不會排除一名教會最高層的大祭司隨船同行,甚至有些人惡意猜測,那些老海盜們一反常態的集結到一起搶劫運金船,也是海妖教會在暗中搞鬼,為的就是給自己揚名創造機會。
有關海妖教會的惡意傳聞, 雷歐和希爾維亞是一點都不會相信,因為他們很肯定運金船艦隊的倚仗絕對不是海妖教會,甚至海妖教會很可能是運金船艦隊故意推出來的靶子,為的就是讓那些窺探者作出錯誤判斷。
在寵愛號進入圓環島的內環深水港的時候,雷歐和希爾維亞就明顯的感覺到了運金船船隊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
不錯,不是一艘兩艘,而是整個船隊都散發出同樣的能量波動,而這股能量波動和海妖教會大祭司身上的能量波動完全不同,顯然是屬於截然不同的兩個神靈。
之後,雷歐開啟靈視利用真實之眼的力量,窺探整個船隊的真實情況時,發現整個運金船艦隊所有的船隻,包括那些後來加入的海岸國家的戰艦,船體表面都被印刻了大量由神秘力量組成的神靈聖言和符文,也就是說運金船所有的船隻都已經在神靈的力量加持下,變成了一件件臨時神器。
毫無疑問,如果海盜方沒有能夠力挽狂瀾的手段的話,那麽他們在面對幾十艘巨大神器戰艦時,失敗將是注定的。
只不過,現在雷歐並不關心那些海盜最終會如何,他更加關心到底是哪個神靈能夠如此大手筆的揮霍自己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