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又來了一個災難級的怪物?”希爾維亞感受到周圍的震動後,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打算去地面看個究竟。
“等等!不是外面。”雷歐忽然叫住了希爾維亞,隨後轉頭朝著不遠處一扇表面刻滿了圖靈字根的牆壁,在他的靈視中這扇牆壁正在隨著周圍的地震散發出一陣陣能量波。
看到雷歐的神色,希爾維亞也注意到了牆壁,她雖然沒有精神網和靈視,無法和雷歐那樣對能量波動非常敏感,但她手上戴著的通用記錄儀卻能夠忠實記錄周圍的能量,並且實時反饋給她。
“是那個巨人嗎?”希爾維亞有所感應後,立刻就做出了判斷。
“嗯!”雷歐點了點頭,跟著又轉頭看向剛才他不止的那個符文魔法陣,若有所思的將還在運轉的魔法陣給停了下來,並且取走了那個裝著怪物遺骸的特製容器。
當他做完這一切後,周圍的震動頻率也逐漸減少,能量波動也隨之減弱,很快一切就恢復了平靜。
“這是怎麽回事?這個巨人又開始活動了?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每次奧多琳城的地震都需要間隔至少半年的時間才會重新發生,為什麽僅僅不到一個月就又發生了?”希爾維亞感覺到周圍已經平靜下來後,便像是自問自答一般,說道:“是因為受到長夜期的刺激嗎?還是因為我們對那個心臟部位的熔煉爐的改造?”
“恐怕都有。”雷歐也很快做出了判斷,剛才他的符文魔法陣和容器中怪物殘骸所產生的力量波動刺激到了沉睡中的巨人,而巨人心臟部位的熔煉爐改造工程恐怕觸動了什麽禁製的事物和力量,最終才會造成剛才的動靜。
“我要回去坐鎮廠房工地,免得再發生什麽意外。”希爾維亞立刻擔心現在廠房工地那邊的問題,於是朝雷歐說了一聲,便匆匆忙的走出了實驗室。
雷歐在希爾維亞離開後,就來到了一個實驗桌旁,將容器裡面的那塊殘骸放到了實驗桌一個特製的金屬盆子裡,然後從桌子下面取出了一個石頭製作而成的桶子,把裡面用十幾種材料加上巫師煉金術製作而成的溶解液導入到了金屬盆中。
溶解液接觸到金屬的那一刻,就立刻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並且能夠聽到非常細微的滋滋聲,仿佛想要將這個金屬盆子給融化掉一般。
然而,這個金屬盆子上的圖靈字根在溶解液開始腐蝕金屬表面之前,就已經被激活了,並且散發出一股微弱的能量覆蓋在盆子的表面,讓溶解液和金屬表面之間始終有一層透明的隔離層。
相比起金屬盆子被巫師秘法給保護住不同,之前導入容器中的那塊怪物殘骸,在被溶解液浸泡後,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並且在溶解的同時,雷歐也精準的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能量散發出來,而且沒有立刻消散,反倒像是擁有意識一樣,朝著外面逃竄出去。
雷歐自然不可能放過這一縷能量,直接使用精神網將其捕捉起來,然後取出一個水晶打磨的試管,將這縷能量給收了進去,激發試管裡面的圖靈字根,那個水晶試管也因為這一縷能量的入駐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失去了特殊能量作為依靠,那塊石頭狀的遺骸也快速的被溶解掉了,就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雷歐將被提取出來的那一縷能量,放在了旁邊一派專門插試管的架子上,將溶解液重新倒回石桶中封存起來,然後便轉身走出了實驗室,在離開的時候,將實驗室入口處的巫師法陣給激發出來,形成了一道石牆幻象,擋住了入口。
這道幻象並不只是幻象,製造幻象的那股力量可以在短時間內模仿周圍岩石的質感,即便有人伸手觸摸,也會感覺這和周圍的岩石沒有什麽區別,真正做到了天衣無縫。
保護好了入口後,雷歐便動身離開了采石場的大坑,進入到了被黑暗籠罩的城市內,開始了他的狩獵活動。
布魯托是美加利加王國維藍州人,早年是一個商隊的護衛,後來因為受傷不得不留在奧多琳養傷,而這段養傷的生活他結識了現在的太太,並且也喜歡上了奧多琳這種相對安定的生活,於是便辭去了商隊中的職務在奧多琳本地的一個黑幫酒吧中找到了一個安保的工作。
因為已經在奧多琳生活了幾年時間,他對長夜期也不陌生,只不過和其他人對長夜期的恐懼態度有所不同,長夜期在他眼中就和正常的黑夜沒有什麽區別,因為他經歷的幾次長夜期生活中,從來就沒有遇到過任何古怪的事情,唯一一次有些古怪的經歷是他的一個同僚突然發怒攻擊了另外一個同僚。
只不過,這次事件經過事後調查似乎和長夜期並沒有什麽直接關系,因為那兩個同僚之間本就有很深的仇怨,彼此什麽時候攻擊對方都不會讓人感到太大驚訝。
也正是因為布魯托對長夜期的態度,使得每次長夜期出現的時候,一些不得不單獨外出的事情都會被他的上司安排給他去做,當然這些其他人不願接手的事情也不會白讓他去做,每次都會給予他相當豐厚的跑腿費,所以每次長夜期對布魯托來說都預示著一筆額外收入就要進入口袋了。
這次長夜期到來後,情況也不例外,酒吧的安保隊長直接將布魯托叫到了辦公室內,然後交給布魯托一個包裹、一個地址和一筆傭金,就讓他離開了。
布魯托很清楚包裹裡面的東西是一些市面上不能流通的違禁品,這些違禁品只有黑市才能夠買到,而且就算是黑市也不能夠將這些違禁品明目張膽的出售,只能通過其他方法和有興趣的買家聯系,然後談妥價格後出售。
為了盡可能的避免惹到麻煩,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都不會直接接觸,而是通過第三方渠道運送以及接貨,布魯托所在酒吧的老板就是一個送貨人中介,手底下的酒吧安保都是他手下的送貨人,不過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布魯托是特殊的違禁品送貨人。
像他這樣的特殊違禁品送貨人酒吧裡面原本還有四個,但現在只剩下他了,其他三個中有兩個在怪物攻城的時候,意外的卷入到了一場戰鬥中去,結果可想而知,至於另外一個送貨人則很倒霉的遇到了湖中女士教會布置的陷阱,見沒有逃走的希望就直接自殺了,因為他自殺不但能夠保護他的家人,他的家人還能夠從老板這裡獲得一筆不菲的撫恤金。
現在特殊違禁品送貨人就只剩下了布魯托,所以酒保老板對他也格外看重,拿出來的報酬自然也非常豐厚。
布魯托不需要打開裝著報酬的紙袋,就已經能夠估計出那裡面有多少錢了,這種錢並不是各國政府的貨幣,而是黑市的兌換券,對於普通人而言,他們不清楚黑市所在,有了兌換券也用不了,只有布魯托這樣的人才能夠找到黑市,並且用兌換券兌換到各種在市面上最暢銷的各種商鋪或者緊俏的糧食、酒類等等。
雖然在布魯托看來,這一筆收入等同於白賺,只要不是跑到各個教會的聖堂或者神廟去,這些違禁品就不會給他帶來任何麻煩,但他卻也不是一個自大且莽撞的人,所以在出發之前他依然按照規矩將該有的各種裝備都放在身上。
比如腰燈、比如裝有特製子彈的的槍械、用來應付突發事件的各類藥劑等等,然後反覆檢查了幾遍沒有遺漏後,就穿上了他那間從商隊護衛時就一直穿著的長風衣,從酒吧地下挖開的一條小通道,來到了不遠處的一棟閑置公寓中,看了看外面漆黑的街道,然後辨認了一下方向,便將風衣後面的兜帽罩住了頭部,走入到了漆黑的街道中。
雖然是剛剛陷入長夜期沒有多久,但城裡的人大多都已經知道什麽時候長夜期到來,所以要麽是提前回了家,要麽就是和同事一起待在工作的地方,而街道上除了那些政府雇傭的點燈人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在路上行走了,如果不是道路兩旁的建築都點燃了火盆或者壁爐,陡然看到這樣空無一人的漆黑街道會錯將這裡當成了一個死城。
就和平常一樣,布魯托沿著街上燈柱的燈光邊緣行走,這讓身上掛著腰燈的他不那麽顯眼,也方便他借著燈光看清周圍的道路。
雖然,在過去布魯托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異常的事情,沒有服用那種讓情緒平靜的藥劑也不會遇到讓他情緒失控的所謂神秘力量,但他過去曾經無數次的聽到過有關長夜期的恐怕不故事,所以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行走時,他很自然的會感到有些莫名畏懼,身體也因為畏懼始終緊繃著,手更是一直都放在了身上的武器上,隨時可以在遇到襲擊的時候發動反擊。
路上的點燈人在看到這樣打扮的布魯托後,也都知道這種人是什麽,都沒有因為好奇湊上去,而是在布魯托走過來之前就遠遠的避開,仿佛躲避瘟疫一樣。
布魯托的腳步很快,不到二十分鍾就已經穿過了位於城市北部的平民城區,進入到了東北部地帶的商業區,這次接貨人選擇的交界地點就是在商業區的小鍾樓。
在剛剛進入商業區後沒多久,布魯托就感覺到了地面忽然震動了起來,周圍的建築裡面也伴隨著一聲聲尖叫,不過所幸震動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尖叫聲也從城市中消失,一切似乎又恢復到了瓶頸,只是布魯托卻有種莫名的不安感。
隨後,他又聽到了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感覺似乎是有很多人朝這邊跑過來,為此他立刻躲到了一旁的一條漆黑小巷中,並且用衣服將腰燈的火光給罩住,免得等會兒因為火光而暴露行蹤。
沒多久,就看到一個身體極度扭曲變形的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前方的街道上穿過,隨後就看到四五名天空之主教會的人追趕過去。
雖然那個人影具體是什麽樣子,布魯托沒有看清楚,但經歷過大量戰鬥、見識過各種屍體的他卻很清楚一個人的身體扭曲得像麻繩一樣是絕對不可能還活著,所以剛才過去的那個人影絕對不是人。
布魯托在擔任商隊護衛的時候也見到過不少的非人怪物,比這個人影更加扭曲的怪物他也見到過,甚至因為那些扭曲怪物所產生的精神汙染而發瘋了一段時間,所以他對這種怪物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哪怕這是他第一次在長夜期見到這種怪異現象,依然能夠穩定住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等待腳步聲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時候,布魯托便準備重新動身,盡快將身上的貨物交接出去,因為剛才出現的那一幕,讓他感覺自己的好運或許會在這個長夜期終結掉。
然而,就在他邁出幾步,快要從那個漆黑小巷走出去,來到街道上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身體也瞬間變得無比僵硬,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樣,並且汗滴也一點點的從額頭上冒出來,順著臉上的皺紋往下流淌。
布魯托並不是真的被某種力量禁錮住了,而之所以會突然陷入到這種僵硬的狀態,是因為他感覺到在他的身後有一個極度危險的存在注視著他,直覺告訴他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身後未知的危險存在就會對他發動攻擊。
雖然此刻他的手都放在了武器上,並且可以很可能自己只要一個轉身,扣下扳機就能夠攻擊到身後的神秘存在,但他卻不敢有半點動作,只能盡可能的放緩呼吸,讓自己從慌亂和恐懼中恢復冷靜,因為只有冷靜下來,他才有機會想到逃出困境的辦法。
然而,布魯托後面的未知存在似乎不準備給他機會了,就只聽到一聲類似木頭斷裂的聲音從身後傳出來,然後布魯托就感覺到後背一痛,緊接著胸口鑽出了一個透明的尖刺,尖刺上面的倒鉤還掛著一些血肉。
還沒等布魯托感受到死前的痛苦,又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刺耳到了極點的慘叫,然後胸口的尖刺就像是被燒著的紙一樣瞬間化成了灰燼,而原本應該已經穿透的身體此刻卻保存完好,甚至就連身上的衣物都沒有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