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者商隊晚上在卡塔部落的宿營地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和卡塔部落的人進行了一些交易出售了一些日用品,從卡塔部落手中換取了一些野獸皮毛和怪物骨頭等等。
雖然卡塔部落的生活方式依然還是以部落化為主,但就和所有已經融入到文明社會的部落一樣,他們在衣著打扮,日常用品,武器裝備等等方面都已經和外界文明社會沒有什麽太大區別了,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的薩滿圖騰信仰。
雷歐在英格王國的時候,就接觸過薩滿信仰的知識,只不過那些知識都是經過英格王國學者篩選後的知識,有些更是按照他們自己的心意改得面目全非。
比如原始的薩滿儀式雖然血腥,但卻蘊含特殊意義,而英格王國那些高高在上的學者則單純的認為這就是血腥野蠻的,乾脆將其背後的意義全都刪除掉,隻保留了其中血腥的部分,從而使得英格王國絕大多數普通人都認為薩滿信仰就是血腥原始野蠻的神秘信仰。
除了薩滿儀式以外,還有部落圖騰也徹底被那些學者們改得面目全非,甚至在一段時間內正教庭都受到了那些學者的影響,將薩滿信仰的部落圖騰看成是邪神信仰,也正是因為這種觀念作祟,使得當時的殖民者和荒原部落的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的。
雷歐對那段歷史自然也有所研究,特別是在高塔巫師的一本筆記中,曾詳細的記錄了高塔巫師看到的一場殖民者針對荒原部落的戰鬥,雖然殖民者掌握的武器遠遠強過荒原部落,但在荒原部落陷入下風的時候,部落薩滿從部落圖騰中召喚出來的強大力量卻很輕易的摧毀了那些殖民者的軍隊,給旁觀的高塔巫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且詳細的記錄了相關內容,還闡述了自己對部落圖騰力量優缺點的看法。
在火舞者商隊和卡塔部落進行交易的時候,一直都對部落圖騰感到好奇的雷歐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近距離研究部落圖騰的機會,來到了宿營地中心的守護圖騰前,精神網試探性的接觸並滲透到了圖騰柱內部。
整個圖騰柱是用一棵大樹的主杆雕刻而成的,大約兩個成年人的高度,一人環抱就能夠抱住,圖騰表面的那些圖案主要分成三層,最底部是部落的英雄人物,中間是過去部落的傳說故事,而最上層則是一個不同野獸拚湊而成的怪獸。
在雷歐看來,薩滿教的圖騰柱與其說是某種信仰體,倒不如說是一個因為部落信仰而創造出來的奇物,它的核心構造很像教會中那些獲得神力、神術加持的神器,但區別就是那些神器源自於神靈,帶有明顯的神靈標記,而這些圖騰柱源自於信仰本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無主的奇物。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哪怕雷歐的精神網滲透到了圖騰柱內部,肆無忌憚的研究其力量構造以及核心,卻始終沒有引起任何反擊,除非部落的薩滿激活這個圖騰柱,讓其蘊藏的力量發揮出來,才可能反擊任何侵入者。
雖然這圖騰柱是無主之物,但非卡塔部落的人也拿不走,就算拿走了,也不可能使用其中的力量,因為在這個圖騰柱中擁有所在部落的信仰印記,這種印記在薩滿信仰中被稱作部落的靈,而在雷歐看來這倒更像是某種類似靈能印記的力量。
靈能印記是最普通的一種靈能技能,基本上低級靈能者就已經能夠使用了,就如同雷歐使用的方式一樣,大多數靈能印記都只是靈能者用來標記目標的前置技能,通常都需要配合其他靈能技能來使用,比如雷歐就多是配合精神網來使用,所以靈能印記也被劃歸到了輔助技能之列。
然而,現在圖騰柱內的部落靈卻給了雷歐一點啟發,讓他感覺或許能夠改進一些靈能印記,讓它更強一些。
“有研究出什麽東西來嗎?”就在雷歐研究圖騰柱內的部落靈時,卡塔部落負責駐守宿營地的薩滿來到了雷歐身邊,詢問道。
這名薩滿是個中年人,就如同絕大部分薩滿一樣,穿著用樹皮製成的衣服,身上掛著一些骨頭,臉上紋了一些有著特殊意義的花紋,頭髮被仔細的編制成了一根根發辮,並且在發辮上掛著各種飾物,有些飾物是一些精美的頭飾,而有些飾物則是一些羽毛、樹葉和骨頭之類的東西,在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根手杖,說是手杖也不正確,因為它更像是一根縮小的圖騰柱。
雖然中年人的打扮完全是一個標準的部落薩滿,但雷歐卻從對方的言談舉止中看得出,他應該屬於那種新派薩滿,而並非遵循古老薩滿信仰的老薩滿。
“你不介意嗎?”雷歐在打量了對方一下後,並沒有回答對方的詢問,而是反問道。
“既然把它安置在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到的公眾場合,自然也就不會介意有人因為好奇而去研究它。”這名薩滿微笑著說道:“而且我曾經在英格王國留學過,知道你們這些學者們一個個都和剛剛出生的幼獸一樣,看到什麽都會感到好奇,產生了好奇都會湊上去研究。”說著,他朝雷歐伸出手來,說道:“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卡塔部落的月夜長歌,你也可以叫我亨利,這是我去英格王國留學時,我的學院導師給我起的名字。”
“雷歐多德。”雷歐握了握對方的手,也自我介紹了一下。
“雷歐多德?”聽到雷歐的名字後,月夜長歌不由得愣了愣,然後又認真的看了看雷歐的相貌,有些驚訝的說道:“難怪我剛才看著閣下感覺很眼熟,原來是您!”
雷歐疑問道:“你知道我?”
認出雷歐身份的月夜長歌對雷歐表現得非常尊重,語氣也放低下來,說道:“是的,我曾經聽過托蘭閣下提到過您,也知道一些您的阿事情,只不過您現在的相貌實在太年輕了,所以剛才我還以為您只是和托蘭閣下有著血緣關系的親戚。”
“你認識托蘭?”雷歐愣了一下,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頭看了看宿營地守衛身上那些機械弓弩,在弓弩把柄的明顯部位都有著多德集團的標記,顯然卡塔部落的戰士裝備的那些武器差不多都是來自多德工業製造出來的武器,這也代表了這個卡塔部落和多德工業的關系不一般。
如雷歐所猜想的那樣,月夜長歌點了點頭,頗顯自豪的說道:“托蘭閣下幾年前曾經在我們部落住過一段時間,也是那段時間他接觸到了薩滿信仰,從那時起,我們部落就一直和多德集團有著很密切的往來。”
雷歐隱隱能夠感覺到月夜長歌所說的密切往來恐怕不僅僅是商業上的往來,或許還有更深層次的合作,甚至從月夜長歌提到托蘭時的尊敬語氣,看得出托蘭在卡塔部落的地位恐怕非同一般。
不過月夜長歌沒有提及,雷歐自然也不會多問,他之後詢問了幾個關於托蘭的問題,月夜長歌雖然很快回答了,但話語都故意弄得含糊不清,並沒有說明白。
從月夜長歌的話中,雷歐聽得出對方對自己的身份還存有疑點,沒有完全相信自己,所以涉及到托蘭和多德集團的事情時,說話也都藏著掖著,含糊其辭。
知道從月夜長歌口中問不出什麽關於托蘭的有用信息後,雷歐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轉而和月夜長歌這個卡塔部落的薩滿討論起了薩滿信仰。
或許因為話題沒有涉及到托蘭和多德集團,也或許是因為話題變成對方最擅長的事情,之後雷歐和月夜長歌的討論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含糊不清,而是說得很深入,仿佛月夜長歌想要通過這一次交談,讓雷歐也變成薩滿信仰者。
雖然兩人交談的內容並不涉及任何使用超凡力量的薩滿能力,但對於雷歐來說,了解薩滿信仰最核心的原始教義,比起了解一種薩滿能力來,讓他能夠更加容易的理解薩滿力量的本質。
兩人的討論交流直到火舞者商隊和卡塔部落的交易結束,火舞者商隊將行裝收拾好準備上路為止,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雷歐都只是一個提問者,而月夜長歌只是一個解答者,但對於雙方而言對這次有關薩滿信仰的交流都非常滿意。
雷歐能夠發現大量過去對薩滿信仰的誤解,並且獲得有關薩滿教信仰最核心的內容,而月夜長歌也能夠從雷歐那些刁鑽的關鍵點提問中,重新整理自己對薩滿信仰的理解,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薩滿力量有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突破到更高層次。
感覺收獲良多的月夜長歌在雷歐隨著商隊離開之前,將一本他從薩滿教在荒原的聖地抄寫下來的原教旨教義,雖然他本人並不是原教旨教義的信奉者,但這並不代表他不重視這裡面的內容,他覺得如果雷歐真的想要更進一步的了解薩滿信仰的話,那麽從原教旨教義入手是最合適不過了。
雷歐沒有拒絕月夜長歌的好意,因為他也對這裡面的內容感到好奇,在英格王國專門從事薩滿信仰研究的學者幾乎都提到過薩滿聖地的原教旨教義,只是他們對裡面的內容提及很少,從字裡行間看得出那些學者們並不認為這些古老的知識有研究的價值。
如果是以前,雷歐或許也會和那些學者們一樣的看法,會將薩滿信仰的原教旨教義和維綸大陸黑森林部落的原始信仰劃上等號,但在和月夜長歌的交談中,他重新認識了薩滿信仰,感覺到自己因為先入為主的緣故,產生出了錯誤觀念,而從原教旨教義入手,或許能夠幫助他重新整理出有關薩滿信仰的正確資料。
看著火舞者商隊消失在山道盡頭茂密的樹林中,剛才喧鬧的卡塔部落宿營地也回復到了最初的平靜,月夜長歌安排好了值守的人,把今天的任務分配下去後,就快步回到了他自己的屋子裡,然後從屋子裡拿出了一個小背包,離開了火舞者營地,孤身一人朝著營地旁一個沒有名稱的山峰走去。
在路上,月夜長歌也察覺到了這片區域有些不對勁,以前他走這條路的時候,肯定會遇到怪物或者發狂野獸的襲擊,而且襲擊的次數還不少,但這一次他卻沒有遇到任何襲擊,甚至他通過薩滿法術和周圍樹木建立聯系後發現,這片區域別說怪物和野獸了,就連昆蟲小鳥等也都消失不見了。
這一異常讓他想得到了昨晚火舞者商隊詭異出現在營地外的情況,他覺得這件事恐怕不簡單,只是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卻並不是調查這片森林區域為什麽會發生異常,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月夜長歌對周圍的環境非常熟悉,很輕松的就穿過了茂密的森林來到了山頂上。
到了地方後,他將身後的背包放在地上,從中取出了一個沒有任何縫隙的純金屬盒子,隨後將手放在了盒子上面,說了一個單詞。
如果雷歐在這裡聽到月夜長歌所說的單詞後,肯定會感到有些驚訝,因為這是一個宇宙通用語單詞,其含義很簡單,那就是啟動。
隨著月夜長歌發出指令,那個沒有任何縫隙的金屬盒子快速的分裂成了一個個形狀各不相同的幾何體,並且在一股無形力量的引導下,重新組合成了一個尖塔狀的裝置,緊接著裝置頂端出現了一團光芒,沒多久光芒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頭影像,而這個人的相貌和雷歐有些類似,但更加英俊一些,整體看上去更像希爾維亞一些。
“卡塔部落發生了什麽事?”那人開口直接朝月夜長歌詢問道。
“沒有什麽事。”月夜長歌連忙解釋。
那人皺了皺眉頭質問道:“既然沒有發生重大事情,為什麽要使用這個緊急聯絡器,你應該知道這個聯絡器的使用次數是有限制的。”
“我使用緊急聯絡器聯系閣下是有原因的。”月夜長歌繼續解釋道:“我剛才看到您的父親雷歐多德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