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並不知道自己取走那兩個肉球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一些事端,已經回到旅館的他躺在床上仔細的思考著今晚發生的事情,感覺到這裡的事情有些不對勁。
那三道改變世界本質的閃電雷鳴雖然是這次眷族失控事件的起因,但一個埃塞城這樣的沙漠城鎮竟然擁有如此多的眷族實在有些說不過去,而且這裡還是對一切超凡力量管制極嚴的薩維爾王國。
從峽谷上到地面上後,雷歐就將精神網擴散到了全城,他並沒有打算用精神網感知細微的東西,所以就將精神網的感知精度降低,擴張了感知范圍,最終才能夠將全城籠罩在其中。
在精神網不斷反饋感知到的信息後,雷歐就感覺到了非常疑惑,因為這個城鎮裡面的眷族實在太多了,粗略算一下,就有七八十人之多,要知道哪怕是當年的米麗亞城,隱藏在哪裡的眷族也不超過十人,而埃塞城的面積比起米麗亞城來連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如此高密度的眷族聚集,當地的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絕對會發現這些眷族,以萬物生滅之主教會那種除我以外全是異端的宗教狂熱者的做事手法,這些眷族一個都逃不掉,要麽被當場殺死,要麽就會被送到教堂的地牢裡,永遠的關押起來,到某個宗教節日時,當中燒死獻祭給萬物生滅之主。
可現在如此多的眷族竟然沒有被當地的萬物生滅教會消滅,任由他們生活在這裡,顯然這和萬物生滅之主教會以前做事的方法截然不同。
“難道是他們?”雷歐這時候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猜測那些失控眷族都是人工製造出來的,他還在想這個幕後者是誰,現在在看到埃塞城的慘況後,萬物生滅之主教會自然就成為了他最大的懷疑對象,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的神職人員在熟練的那些怪物屍體中取肉球的過程。
在雷歐看來,萬物生滅之主製造了這種肉球式的異神細胞並且將它們移植到了人類身上,這些被植入者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身體裡面多出了一個東西,所以他們也沒有經過任何一種加強意志、或者預防失控的訓練。
如今世界突然改編,神靈開始回歸,這件事的發生除了黑森林以外,恐怕就連萬物生滅之主也不知道,突如其來的變化激活了這些肉球異神細胞,在這些人體內產生變異,最終變成這種失控的局面。
雷歐反覆思考著,並且也在旅館房間中,通過精神網感知著城中此刻正在發生的一切動靜,從種種細節暴露出來的信息讓雷歐愈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為什麽?他們這麽做是為什麽?”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後,雷歐心中又產生了強烈的疑惑。
雷歐實在有些想不通,為什麽萬物生滅之主教會要製造異端眷族,按照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的教義來看,他們是極度敵視任何超凡之力,哪怕是其他歸屬正教庭的宗教。
只不過,這個疑惑並沒有困擾雷歐太長時間,在第二天清晨,吟唱產生的催眠效果已經消失,城中的人從沉睡中恢復過來,並且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各種各樣的情緒爆發時,雷歐方才明白萬物生滅之主教會這麽做的用意。
只見無論是因為親朋好友死在怪物手中而悲痛欲絕的人,還是因為那些怪物而陷入莫名恐慌的人,又或者是被其他情緒所影響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在聽到萬物生滅之主教會清晨的祈禱禮鍾聲時,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全都趕往了北城區的教堂大廣場上。
這些人一個個全都猶如最虔誠的信徒一般,參加這次祈禱禮,其中不僅僅有那些從未信仰過神靈的人,甚至就連信仰其他神靈的外國遊客也都來到這裡向萬物生滅之主祈禱。
毫不誇張的說,今天這次祈禱禮過後,這些人裡面將近百分之九十的人會成為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的虔誠信徒,其他的會成為泛信徒,甚至有些外國人還會改信,而在這百分之九十的虔誠信徒中,肯定還會出現為數不少的狂信徒。
如此算起來,昨天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薩維爾王國肯定是損失慘重,薩維爾人也需要很長時間才有可能平複到正常生活中來,但對於萬物生滅之主教會而言,這場災難就像是一場信仰收割盛宴,從今天之後,萬物生滅之主教會在薩維爾王國的地位將會不可動搖。
要知道,隨著神靈消失,工業開始出現在維綸世界,人們對神靈的信仰也越來越淡薄,哪怕是薩維爾王國這樣的宗教王國,依然受到了這股世界變革造成的衝擊,國王的權利、貴族的權利、商人的權利、軍人的權利等等權利都在飛快的增加,教會的權利在這種情況下,不可避免的被大幅度的削弱。
雖然在薩維爾王國,教會的權利依然很大,但這種大也僅僅只是相對而言,比起過去教會那種絕對權利來,顯然已經不是減弱一星半點了。
這樣的話,教會肯定需要做一些事情來挽回教會的聲望和權利。
宗教在什麽時候最能夠吸引信徒,毫無疑問就是在災難出現的時候,而且是在常人無法解決的災難之中,信徒才會毫無保留的向神靈祈禱庇護。
所以萬物生滅之主教會如果想要重新在薩維爾王國獲得絕對的權利,最好的辦法就是製造一場災難,而一場讓人絕望、恐懼的失控眷族事件絕對是災難中最容易引起產生效果的災難。
想想昨晚發生的事情,面對那些失控眷族變成的怪物們,普通人就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僅僅看到這些怪物,他們就已經陷入到了歇斯底裡的瘋狂之中,只能成為怪物的食物。
而這些普通人抵抗的怪物,卻在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的鍾聲和經文吟唱聲中化作火焰,被燒成了灰燼,知道這一切的普通人心裡面會怎麽想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雷歐甚至可以肯定就算昨晚的世界變異事件沒有出現,那些人體內的肉球異神細胞也會因為其他原因被激發出來,讓那些人變成失控眷族,完成一次災難中的神聖救贖。
此時此刻,雷歐已經可以想象到在未來不久的時間裡,萬物生滅之主教會在薩維爾王國的地位將會重新回到頂點。
只不過,雷歐對薩維爾王國的權利鬥爭並不感興趣,他已經在薩維爾王國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離開後或許很長時間都不會再來這裡,他現在關心的是要怎樣離開。
在教會的祈禱禮拜結束後,旅館老板回到了旅店,並且也給雷歐帶來了一個不怎麽好的消息,教會騎士已經接管了城防,並且要對全城進行一次排查,以防這裡還隱藏有失控眷族,而在這段時間內,包括外國遊人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允許離開埃塞城,就連峽谷列車都已經停開了。
雖然教會的理由很充分,但雷歐卻並不認為教會封鎖全城真的是為了什麽隱藏起來的失控眷族,肯定是為了其他事情,而他腦海中想到的就是他拿走的那兩個肉球異神細胞。
他想到如果他的假設是真的,昨晚的那場災難是萬物生滅之主教會所為,那麽收回這些失控眷族體內的肉球異神細胞就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為此封閉全城也說得過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幾名萬物生滅之主神職人員帶著一隊教會騎士,來到雷歐居住的旅館中,讓旅館老板將所有居住在這裡的外國遊人都集中過來。
這間旅館裡面居住的外國遊人並不多,除了雷歐以外,只有一對夫婦和一名探險者。
當四人來到了大廳後,那幾名神職人員首先注意到了雷歐,因為四人中只有雷歐的神色與眾不同。
其他三人,哪怕是看上去有著豐富經驗的冒險者臉色都顯得極為蒼白,甚至手腳還因為昨晚的事情而不自主的顫抖,眼中充滿了惶恐和不安,而雷歐卻截然不同,他顯得非常平靜,平靜到就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姓名?”幾名神職人員中,年級稍大的那人朝同伴示意了一下,走到了雷歐面前,沉聲問道。
“雷歐·多德。”雷歐沒有打算和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發生衝突,所以如實回答道。
“國籍?”那人在腦海中快速的搜索了一下記憶中的名稱,沒有記起任何相關的內容,於是又問道。
雷歐簡單的回答道:“英格王國。”
神職人員開口要求道:“請你把你昨天遇到的事情,說一遍。”
雷歐不緊不慢的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只不過內容自然要修改一下,說他在出事的時候,就順著逃離峽谷河灣市場的人流一起回到了地面上,然後聽到了鍾聲和吟唱聲後,就睡著了,直到白天才蘇醒過來。
雖然雷歐的說辭和其他人沒有太多區別,但在雷歐提到河灣市場的時候,這幾名神職人員眼睛立刻閃過一道光芒,然後對雷歐表示需要檢查一下對方的身體,而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那些教會騎士也都聚攏過來,將所有的出入口堵住,隱約讓雷歐陷入包圍之中。
隨後,那名神職人員從口袋中掏出了金屬圓盤,放在手中,默默地祈禱了幾句,那個圓盤就綻放出一陣陣光芒。
在場的旅館老板,招待適應以及住客們全都被這奇異的景象給吸引過去了,看向那神職人員的眼神也變得格外敬畏。
反觀,那幾名神職人員的表情在圓盤浮現出光芒的時候,臉上卻露出了失望之色。
而那名為首的神職人員在反覆將那個圓盤湊到雷歐面前,反覆測試了幾下後,都沒有看到心中所想的景象,於是撤去了圓盤上的神力,將圓盤收回到了口袋中。
“城市的封鎖還需要幾天時間,各位最好待在旅館裡面,不要亂跑。”那名神職人員收好圓盤後,朝雷歐和其他人說道。
說完後,也沒有打算再停留,就直接轉身走出了旅館,朝下一個地點走去。
聽到還需要在這裡停留幾天,那幾名普通遊客臉上都露出不滿的神色,只是剛才教會的人在,他們沒有人敢開口亂說話,等教會的人走了,他們才忍不住咒罵了幾句,只是旅館老板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後,他們也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竟然在萬物生滅之主的信徒面前罵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的神職人員。
雷歐沒有理會旅館中正在產生的小矛盾,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將昨日買到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研究這幾件東西,絲毫沒有將剛才那件事放在心上。
剛才他可以說已經確定了有關教會封城原因的猜測,同時也確定了深淵大蛇眼球吞噬了那兩個肉球異神細胞後,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只是等待封鎖時間過去就可以了。
隨後三天過得都非常平靜,分別又有兩隊神職人員帶人來檢查,結果都沒有從雷歐身上發現任何一場物品,最終萬物生滅之主教會只能宣布全面解除封城禁製,重新開啟峽谷鐵路火車。
就在這三天裡,有一些來自國外的消息,陸續傳到了薩維爾王國,並且被編入到了薩維爾王國的報紙中。
雷歐讓旅館老板將市面上所能找到的報紙全都買一份,然後逐一翻閱,在報紙讀完的同時,他也對現在世界的局勢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當日發生的閃電響雷同時也在維綸世界其他地方發生了,並且也同樣有眷族失控,只是那些地方的失控眷族數量,遠遠要比薩維爾王國少很多。
就比如薩維爾王國的鄰國,現在正在內戰的瑪瑞斯王國,就有五個城市出現了失控眷族,其中三個失控眷族逃出了城市,進入到了深山之中,兩個城市出現的眷族都被剿滅了,並且無論是起義軍,還是政府間,似乎都在隱瞞眷族這件事,在報紙上只是含糊寫了一些事實而非的內容,都將這些時間寫成對方製造的慘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