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彎腰將剛剛發現的東西，從一堆碎石中挑揀了出來，放在手心，認真的看了看，臉上驚訝的神色也越來越濃厚，最後達到了溢於言表的程度。

　只見，放在雷歐手心的東西是一枚米粒大小的結晶體，雖然體積很小，但卻散發出真正光芒，在這片漆黑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醒目。

　“竟然是負能量結晶?”雷歐看著這枚讓他感到熟悉的結晶，不由得驚訝道。

　在地球聯邦的宇宙中，雖然亞空間內充滿了無法預估的危險，但包括地球聯邦在內的各個宇宙文明和國度都從未停止過對亞空間的探索和研究，而負能量結晶就是其中之一。

　負能量結晶是一種亞空間出產的特殊礦石，在雷歐來到維綸世界之前，地球聯邦的科學家都無法找出負能量結晶的形成原因。但對負能量結晶的來源不了解，並不妨礙宇宙各個文明對這種亞空間礦石的使用。

　事實上當時宇宙各個文明對負能量結晶的運用已經非常廣泛，比如用於武器的殲星炮，反物質彈等等都需要負能量晶石。而運用最廣的地方其實是亞空間飛船的導航儀，如果沒有負能量結晶作為導航原料，任何進入亞空間的飛船都有可能迷失方向，最終到達的地方可能距離預計到達的地點相差幾十甚至幾百萬光年。

　然而，現在那個困擾地球聯邦所在宇宙中無數科學家的宇宙難題，雷歐似乎無意中找到了答案，他隱隱發現了負能量結晶形成的秘密。

　很顯然，這枚負能量結晶是剛才那個靈魂篝火符文的產物，而其原料很能是篝火淨化靈魂後，殘留的那些負面精神，比如絕望、痛苦，悔恨等等。

　這個時候，雷歐也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個慘案現場，幾名死者生前都受到了那麽慘烈的折磨，原本他以為那只是某種邪神儀式必要的環節，但現在看來或許這樣做只是凶手為了增加恐懼、痛苦以及絕望等負面精神，然後借著源自廢都王城的符文凝聚成負能量結晶。

　想到這裡，雷歐感覺到自己有必要再回去現場查看一下，或許能夠發現更多有用的線索，強烈的好奇心也讓他對那個多年隱藏的凶手產生了追查的興趣。

　將暫時不知道有什麽用的負能量結晶收入自己的儲物空間後，雷歐觀察了一下負能量結晶在儲物空間內的情況，然後又嘗試著用它接觸儲物空間內其他幾件重要的物品，比如羽毛，結果並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雷歐略感失望的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現實世界，他邁步走到了那三名昏迷不醒的真實之眼教會的教徒身邊，查看了一下三人身上的物品。其中兩人都只是普通的拾荒者，身上大多帶著一些拾荒者常備的物品，而另外那名身體出現眷族化的教徒應該就是真實之眼教會的真正教徒，在他身上不但找到了真實之眼高級傳教者的徽章，還有一本真實之眼的聖典。

　雷歐沒有理會那兩名普通的教徒，而是將眷族教徒扛了起來，朝他之前路上發現的一個可以居住的廢墟房屋走去。

　這個廢墟房屋是一棟小樓的第一層，樓上的部分已經子啊轟炸中被摧毀了，第一層的房屋卻依然屹立著，很適合做一個遮風避雨的臨時住所。這麽好的一個地點之所以會一直空置，主要是因為它位於船頭區的邊緣地帶，雖然這裡並不在靈能磁場影響的范圍之內，但卻也沒有人敢居住在這裡，甚至沒有人敢靠近這裡，所以這裡也顯得非常寂靜，做什麽事都不會被人打擾。

　雷歐將身上的眷族教徒丟在了地上，使用了一個清理術，稍微清理了一下房間的灰塵，然後坐在了一張保存還算完好的椅子上，朝地上躺著的眷族教徒，說道:“你還要躺多久?”

　地上的人並沒有任何反應。

　雷歐繼續說道:“一個人或許能夠偽裝沉睡時的呼吸頻率，但他卻很難偽裝心跳，你的心跳頻率告訴我，你現在已經醒來了，而且很緊張，很恐懼。”

　聽到雷歐的話，這名眷族教徒再也無法繼續裝作昏迷了，睜開眼睛，從地上站起來，並且將頭上帶著的兜帽取下，露出他那有著明顯眷族變化的相貌，說道:“巴耶斯見過巫師大人。”

　雷歐看了看眼前眷族身上的變異器官，只見在他的眼角長出了一些帶有鱗片的觸須，眼球沒有瞳孔，全都是眼白，看上去顯得非常怪異。雖然，對方身上的靈能波動還很微弱，但雷歐卻能夠清楚感覺出這種靈能波動和當年真實之眼的靈能波動一模一樣，由此雷歐不禁想到了已經變成一個湖泊的真實之眼埋藏地。

　“那是真實之眼賜給你的?”雷歐沒有拐彎抹角，指了指對方變異的眼睛，說道。

　“吾主的恩賜。”巴耶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所以也沒敢隱瞞什麽，老實的回應道。

　雷歐又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道:“真實之眼教會已經並入蛇母教會了嗎?”

　對於這個關系信仰的問題，巴耶斯連忙解釋道:“吾主只是和蛇之源結盟而已，並非是被吞並。”

　“沒有被吞並嗎?”雷歐略帶輕蔑的笑道:“以你這樣獲得真實之眼神恩的人，在真實之眼教會應該有一定地位吧?可是一個蛇母教會普通的教眾就能夠指揮你做事，這種結盟方式倒是有些新穎。”

　巴耶斯臉色立刻變得無比陰沉，眼中也無法掩飾的露出了一股股恨意，只是不知道這股恨意是針對揭傷疤的雷歐，還是針對欺壓他們的蛇母教會。

　只不過，雷歐現在沒有心情理會巴耶斯的情緒，他已經從剛才的對話中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線索，真實之眼的軀體應該就是被蛇母教會給取走了，而且看樣子蛇母教會還將真實之眼給利用了起來。不僅僅能夠控制真實之眼教會的教徒，甚至還能夠給教徒賦予神恩，讓教徒眷族化，這幾乎就等同於蛇母教會掌握了一個八級靈能以上的高等生物的力量。

　巴耶斯很快收斂了一下眼中的恨意，放低身子，看上去像是一個卑微奴仆一樣朝雷歐詢問道:“閣下，把我抓來，想要我幹什麽?”

　雖然已經從巴耶斯口中獲得想要的情報，但雷歐覺得或許還能夠從這名地下教會的教徒身上套取更多有用的資料，於是他稍微想了想，說道:“我不需要你幹什麽，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回答後，你就可以走了。”

　“您問吧！我一定會如實回答的。”巴耶斯連忙點頭道。

　雷歐沉聲問道:“現在出現的那幾個什麽觀察者教會也是你們地下教會的一支嗎?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聽到雷歐的問題並不是和自己教會秘密有關的事情，巴耶斯立刻松了口氣，並且如實說道:“這幾個教會並不是我們地下教會的一員，以前也從未聽說過這幾個教會。不過蛇母教會有消息傳來，不要輕易進入這幾個教會掌控的難民城區，聽說是因為這幾個教會背後有帝國支持，一旦和他們發生衝突，可能會引來帝隊。”

　“你的看法呢?”雷歐追問道。

　“我的看法?”巴耶斯不解的問道:“是對這幾個新興教會的看法嗎?”

　雷歐點點頭。

　巴耶斯沉默了片刻，說道:“我覺得這幾個教會應該是帝國派來分化米麗亞難民的工具，只要加入到了這幾個教會之中，那些米麗亞難民就成了帝國的歸附民，有充沛的食物和安全的住處，至於其他人就是不願歸附的人，一旦前線戰爭平息下來，帝國肯定會收拾這些不願歸附的人。”

　聽到巴耶斯的看法，雷歐對眼前這名真實之眼眷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對方應該從真實之眼教會學到了一點知識，能夠對時政進行一些分析，但卻礙於眼界等問題，分析結果沒有什麽參考價值。

　雷歐見無法從巴耶斯口中獲取更多有關古神新興教會的資料，便詢問了另外一個想要知道的問道:“你知道瘟疫之環在哪裡嗎?”

　這個問題讓巴耶斯沉默了片刻，顯然這件事已經涉及到了真實之眼教會的隱秘計劃，而雷歐並沒有出言逼問，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並且身上也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一陣陣威勢，給對方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壓力。

　“瘟疫之環在血巫師手中。”巴耶斯最終無法承受這股壓力，將他知道的答案說了出來。

　聽到這個答案後，雷歐愣了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為什麽地下教會會認為瘟疫之環是在血巫師手中，不過他也沒有替勞倫斯·希爾曼解釋的打算，而是轉換話題，問了第三個問題道:“魚市區發生的那起慘案你知道嗎?”

　“慘案?”巴耶斯愣了愣，有些茫然，畢竟魚市區作為現在米麗亞城最安全的地方，但那也只是相對米麗亞城其他地方而言，在魚市區裡每日因為各種原因死的人也為數眾多，可以被看作慘案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所以他一時間不清楚雷歐所說的慘案到底是那一起。

　“剝皮、獻祭。”雷歐給了一點提示。

　巴耶斯聽後，臉色立刻產生變化，神色充滿了恐懼和驚慌，連忙辯解道:“這不是我們做的，我們現在傳教已經不搞獻祭那一套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傳教的方法和正教庭那些教會傳教的方法並沒有區別，只是因為正教庭的宣傳使得我們背上了邪神教徒的名聲。”

　不難看出，巴耶斯是將雷歐當成了追殺邪神教徒的賞金獵人或者守夜人了，連忙為自己教會進行辯解。只不過他顯然並不是教會高層，並不知道真實之眼教會的核心高層依然會不時進行一些大規模的獻祭，以取悅他們的主人，就像當年那場被雷歐等人破壞的獻祭一樣。

　“我知道不是你們做的。”雷歐反駁對方的辯解，示意對方不用慌張，說道:“我只是問，你們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巴耶斯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下，並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說道:“我聽教會的老人說，做下這個案子的凶手並不是最近才出現的，在過去也曾出現過，而且出現了以後犯下幾次這樣的案件，就會隱藏起來，再過幾年，等所有人差不多都忘了這件事的時候，又會出現……”

　“等等！”雷歐忽然叫住了巴耶斯，似乎被巴耶斯的話激起了什麽靈感，臉上露出了沉思之色，過了好一會兒，才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這才是他做下這些事的目的?”

　在說完這句話後，雷歐就抬手示意巴耶斯可以離開了。

　見到雷歐的手勢，巴耶斯稍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對方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自己，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雷歐的確沒有繼續詢問其他問題的動作。於是他小心的後退著走出了這個廢墟房屋，直到走出很遠一段距離，才轉過身，逃命一般的朝一個沒有辨識的方向狂奔，頗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意味。

　巴耶斯的離開並沒有影響雷歐的思考，他此刻已經從巴耶斯剛才的話中獲得了一點靈感和線索，隱隱可以推斷出犯下這些血案的凶手是誰。

　剛才巴耶斯說這個凶手不是第一次犯案，他會每隔幾年，在人們快要忘記那些凶案的時候，再次出手，製造凶案，喚起人們對那起凶案的恐怖回憶。

　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在雷歐看來或許就是那名凶手的目的，那麽凶手就是想要製造長久且強烈的恐懼。

　恐懼這種情感和其他人類普通的情感一樣，一旦經歷過多，這種情感就會麻木，更有甚者再也無法感受到恐懼。

　然而，當恐懼被暫時忘記，還留有一絲印象的時候，重新喚起恐懼，那麽人們內心所產生的恐懼情感將會變得更加強烈，並且持續時間會變得更長。

　而且對於凶手而言，並不是所有的恐懼都有用，因為在現在的米麗亞城內，恐懼的情緒時刻都在產生，如果凶手單純只需要恐懼，根本不需要做這種凶案，所以凶手需要的恐懼只能是對他產生的恐懼。

　這樣一個明顯無比的特征，讓雷歐很快就想到了一種不應該在維綸世界存在的異怪恐懼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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