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銘一愣，不相信地說:“趙小姐說的是，仙樂樓的花魁?”

　　“正是。”趙純熙嚴肅地回答。

　　“這……這怎麽可能?褚亦一向閉門讀書，怎麽可能和煙花女子扯上關系?”褚銘的臉色很難看。

　　“回褚大人，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後來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相信，還難過了好一陣……”趙純熙委屈道，她看到褚銘的臉色，又安慰道:“褚大人別擔心，我想褚公子只是一時衝動，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哼。”褚銘道，“這等事情一旦發生就是醜聞，再過段時間，只怕我褚家的門風都要被質疑了。”

　　趙純熙忙道:“現在知道這事的人不多，褚大人不要著急。”

　　褚銘道:“趙小姐，趙公子，這件事情讓你們見笑了。”

　　趙勳道:“誒，我和褚公子交好，這不是什麽大事。”

　　褚銘道:“趙小姐，多虧你告訴我。我現在事情多，無瑕管教褚亦。趙小姐是大家閨秀，我們褚亦讓你受委屈了。”

　　趙純熙笑得恰到好處:“褚大人言重了。褚大人，依我看，這件事主要不怪褚亦。我本來不知道這些的，是郗顏她太囂張，鬧到我這裡來。我沒接觸過那樣的女子，著實嚇壞了。”

　　趙勳道:“純熙，你見過郗小姐?”

　　“是啊，她來找過我。她對褚亦有意，一心想攀附他，便來威脅我了。唉，郗小姐光彩照人，說話又厲害，一點也不像我身邊斯斯文文的丫環小姐。”

　　趙勳道:“這個郗顏，也太過分了?褚公子人好心善，我看都是這個女人在惹事。”

　　褚銘道:“罷了，不必提這個我們不認識的女人了。時候不早，褚某告辭。”

　　趙勳道:“褚大人，我們一起出宮。”

　　…………

　　晚上，褚亦從外面回府，悠閑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問小廝道:“怎麽沒見楚兒迎我?”

　　走進廳堂，褚亦看見父親端坐在雕花木椅上，楚兒為他沏茶。

　　“父親。”褚亦笑著行禮道，“怎麽有空來孩兒這裡?”

　　褚銘嚴肅道:“褚亦，你怎麽才回來?”

　　“啊?”褚亦有些納悶，父親怎麽直呼自己大名了，“有事情耽誤，便晚了。改天再陪您吃飯……”

　　“亦兒，你已經二十多了，卻並不讓我省心。”

　　褚亦連忙道:“孩兒若有過，請父親指教。”

　　“混帳！”褚銘怒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惹出什麽事嗎?”

　　褚銘又說:“你這幾個月一直和一名青樓女子有染，這事情外面都傳開了，你讓我褚家顏面何在?”

　　褚亦一驚:郗顏?

　　“褚亦，我一直放心你，才沒有嚴格地管教你。幾個月前，你在仙樂樓大鬧了一場，我當時就去仙樂樓找你，嚴厲批評了你。沒想到你並沒有把我的忠告聽進去。現在事情鬧大了，連趙純熙小姐和她哥哥都知道這件事了，聽說趙小姐還在那個青樓女子那兒受了委屈。褚亦，你給我好好說說這件事！”

　　褚亦跪下道:“父親，是孩兒不好。”

　　“哼，你現在知道不好了?我堂堂一國之相，竟會有這種家醜。亦兒，你也是皇上器重的人，以前高中狀元，非常風光。現在你卻不矜名節，學那些花花公子，傳出這些緋聞出來，敗我家風門風。你可知錯嗎?”

　　“孩兒知錯！”褚亦忙道。

　　褚銘看著褚亦飄忽的眼神，氣道:“褚亦，你當真知錯?如果你早就自省，

怎麽會鬧出這麽多事情來?”　　褚亦正要辯解，褚銘搶道:“褚亦，你和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父親，父親不要著急，您一定是聽到了什麽謠言。郗姑娘是仙樂樓的一名清倌，也是一個不讓須眉的豪放女子。她常女扮男裝去醉歸樓，因而與我，高梓辰將軍還有孟軒等人成為知心朋友。郗姑娘是好女子，絕無損傷名節的言行。她的人品高將軍等人有目共睹。”褚亦低頭行禮，懇切地說，“還請父親不要聽信謠言。”

　　褚銘皺眉看著褚亦，歎氣道:“誒，亦兒，你以前一直都高情遠致，不會和紈絝風流之徒同流合汙。不過這半年我政務繁忙，對你和成兒關心不多。你現在是血氣方剛，如果誤入歧途，很容易變了心性。我不得不擔心啊。”

　　“父親教育得是。”褚亦忙道，“男子漢大丈夫當一心務大事，不可醉心於風月之事。”

　　“亦兒，你年紀不小了，我和你母親都考慮過你的婚事。幾年前你就鍾情於親王之女趙純熙，而且現在你與她走得很近，我們兩家便都暗暗許了這門親事。”褚銘慢慢地說，“若這次是別人的幾句謠言，我不會怪罪於你。但是今天是趙純熙小姐當著趙勳的面告訴我這件事，並且她十分委屈。亦兒，你說這該如何收場?”

　　褚亦驚訝道:“趙小姐和您說的郗小姐的事?哎呀，這就麻煩了。趙小姐和郗姑娘有點矛盾，您不能聽信趙小姐的一面之詞！”

　　“我知道趙小姐一個女娃，可能有愚昧之處。但是她畢竟是咱們褚家默認的媳婦。你決不能為了一個不相乾的煙花女子辜負了趙小姐啊。”

　　褚亦撇撇嘴，鄭重地說:“父親，我早就想跟您說這件事。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我就直說了。我和趙小姐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褚銘一愣:“你……你在說什麽?”

　　“我是說，我不再鍾情於趙小姐，我和她沒有可能，我們兩家也不會成為親家了。”

　　“你……你這是幹什麽。你和趙小姐的情緣在整個京城都是美談，你這突然說什麽都沒了，你讓趙家怎麽做人，你讓我們家的臉往哪裡放……”

　　褚亦打斷褚銘的話:“父親，這件事情我和趙小姐已經商討清楚。身正不怕影斜，不必忌憚外人的言論。”

　　“混帳！”褚銘怒道，“你看看你說的都是什麽話。就算你和趙小姐良緣中斷，你也不該如此桀驁！亦兒，你說說，是什麽讓你突然性情大變，是趙小姐不好，還是他們趙家對不起你?”

　　一旁的楚兒看到勢頭不對，趕緊和另一個丫環去找大夫人，也就是褚亦的母親。

　　“趙小姐和趙家都沒有對不起我。”

　　“那……難道是因為那個青樓的女子?”褚銘突然反應過來。

　　“父親，我和趙小姐的事與郗姑娘無關。”

　　“一派胡言！”褚銘怒道，“趙小姐跟我說了，自從你迷上了那個女子，便與她疏遠。那個女子聽說有些手段，一心要攀附你，還私下裡威脅趙小姐，讓趙小姐很是難堪。”

　　“父親，趙小姐的話不能全信，郗姑娘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仙樂樓是什麽地方，都是些什麽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難道我不去信親王的千金，要去相信郗姑娘?”褚銘氣急敗壞地踱來踱去，“褚亦，你真是鬼迷心竅，我看趙勳說得對，你一定是被那個故老練的青樓女子蒙蔽了。我真沒想到，你會如此無知。”

　　“父親！那郗姑娘與高將軍，孟軒等人也甚為交好，難道我無知，他們也無知嗎?您怎麽能隨意貶低一個您不了解的女子呢?”

　　褚銘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如此糊塗！高將軍，孟公子，他們不過是逢場作戲，什麽事都沒有出。而你，涉世不深，竟被迷了心竅。多次去仙樂樓不說，還鬧得人盡皆知。你字字句句都是在維護郗姑娘，那你說說，你想怎麽樣，為了一個歌姬，不娶親了，六親不認，從此在青樓逍遙?”

　　“父親，我沒有鬼迷心竅，我維護她，因為她本來就不是趙小姐說的那樣。我對青樓沒有興趣，我想要的是，是……我想和郗姑娘在一起，我想娶郗姑娘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