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家山到達拔舌地獄,這裡已經完全沒了昔日的樣子——不僅一眾犯人被打的四分五裂,原本隨處可見的黑水獸此刻亦是屍橫遍野,至於一眾鬼卒,則是早已不見了蹤影。
“砰!砰!”
鄭家山正在看時,上空陡然傳來一陣碰撞之聲,抬頭去看,只見六耳獼猴正與鵬魔王拚在一處。
看兩人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舍棄了法寶和神通,隻以肉身拚死相鬥。六耳獼猴肉身雖是不差,但是終究敵不過鵬魔王速度快,是以鄭家山看了一會,都是他在被動防守,漸漸沒有還手之力。
“喂!你們住手吧!”
鄭家山的到來使得兩人微微分神,然後便就像是什麽也沒聽到一般,繼續你一拳我一腳地打著。
“哼!”
鄭家山無奈地笑了笑,正待再說時,遠處忽然走來碧眼狐狸。只見她一臉灰白,雙眼空洞,整個人好似失了魂一般。
“嗯?”
鄭家山看她樣子,不禁有些不忍,又見上方六耳傷勢漸重,心中一橫,一把將碧眼狐狸掠在懷中,雙翅一展,直接飛到六耳和鵬魔王中間,將那碧眼狐狸往六耳身上一扔,笑道:“六耳,與其去找鵬老弟的麻煩,倒不如先管好你的女人吧。”
六耳卻並不去接碧眼狐狸,將身一躲,便就直接閃了過去,毛茸茸的臉上露出的嫌惡亦是毫不掩飾。
“對啊!”打了這許久,鵬魔王也打得累了,此刻聽到鄭家山如此說,飄到他的身邊,大笑道:“還是鄭兄弟明事理,這事本來就不應該……”
然而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忽見鄭家山背後黑光閃動,霎時間竟然有一道黑色神光衝了過來。
他心中一驚,待反應過來,趕緊往後方退去。然而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他被鄭家山這一鬧,放松了警惕,再想躲,已經是萬萬不能了。
“嗤啦!”
隨著一聲恐怖的聲音,鵬魔王的身體登時被黑光刷中。他本就與六耳拚得乏力,此刻再遭此重創,又哪裡還能抵擋,當下慘叫一聲,張了張嘴巴,直接被化成一團黑氣。
“你!”
六耳獼猴嚇了一跳,趕緊將碧眼狐狸擋在身後,看那神色,甚至以為鄭家山還要對他二人下手。
“別擔心!”
鄭家山收了黑色神光,又將那黑氣吞到口中,這才緩緩從空中飄落在地。
六耳獼猴看了看身後的碧眼狐狸,跟著落在了鄭家山的面前。
“你想怎麽樣?”六耳問。
“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
森羅殿上,鄭家山和烏巢禪師相對而坐。兩人都沒有說話,本就鬼氣森森的殿上顯得更加壓抑。
“老祖,先前屬下所問之事,到底結果如何?”鄭家山心中想著黃雀之事,還是忍不住打破了僵局。
“這個……”烏巢禪師搖了搖頭,“此事實在太過縹緲,我本打算等你得了寶物回來再用力幫你推演一番,誰知你卻任由寶物落入他人之手。現在卻……”
鄭家山心中一凜,雖知他可能只是這麽一說,但是為了那一絲希望,還是立即跪倒在地,“到底需要我怎麽做,還請老祖示下。”
“殺了那元根兒,把寶物多回來。”
“這……”鄭家山驚愕萬分,然後才又叩頭道:“元根兒與我情同手足,我絕不可能對他出手!”
“那麽黃雀之事,就休要再提,否則我必將你貶在九幽之處,永世不能翻身。”
鄭家山握緊了拳頭,渾身顫抖著,連連叩頭道:“老祖,除了這件事,就算要我去殺那如來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然而,
他將額頭磕得頭破血流,烏巢禪師還是沒有一絲反應,只是笑道:“這麽說,你是寧死也肯去殺那元根兒了?”“還請老祖高抬貴手!”
“哼!要麽去殺元根兒,要麽救黃雀,你自己選就是。”
鄭家山緩緩抬起頭,深深吸了口氣,終於妥協,說道:“我可以將他擒到老祖面前,交給老祖處置,若要我殺他,絕無可能!”
“你若不殺他……”
烏巢禪師還待再說,鄭家山忽然猛地站起身來,眉頭一皺,背後登時衝出紅、黑、白三道神光,狂暴的氣浪更是一下便將森羅殿衝得崩裂開來。
“這件事,我只能答應到這裡,若是還要囉嗦,先問過我背後三色神光!”
鄭家山的話一字一頓,就如戰鼓般傳蕩四野。烏巢禪師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道:“好,好,好,你去把他帶來吧!不過別忘了,是‘任我處置’,你要麽說服他,要麽就馴服他,我不想見到他還能反抗。”
“好!”
鄭家山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字來,轉身消失在森羅殿內。
過了一會,就在烏巢禪師的身邊,六耳獼猴的身影緩緩出現。他看了看四周崩裂的牆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覺得他真的會下手嗎?”烏巢禪師問。
六耳搖頭道:“應該不會。據我所知,那元根兒與他淵源極深,他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對其下手的。再說,他既然要幫元根兒向老祖您復仇,必定會有些陰謀才對。”
“這個可不好說。他對那黃雀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難保他不會為了救妻子而出手。哼,這個家夥到底會如何選的,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
陰山之北,當鄭家山到達的時候,元根兒已經在等著了。他見鄭家山到來,立即就要上前去問,然而見鄭家山一臉陰沉,不禁疑惑道:“你怎麽了?沒有問到救黃雀的方法嗎?”
“問到了。”鄭家山上前一步道。
“那烏巢禪師倒是有些手段的。所以,到底是什麽方法?”
鄭家山沉默不語,雙眼直直地望著元根兒的腳下的山石。元根兒見他神色有異,走到他的身邊,關心道:“怎麽?是方法太難嗎?還是說……”
鄭家山握了握拳頭,化魔刀猛地閃出,直往元根兒的腦袋砍去。元根兒先是一驚,然後便就動也不動,任憑鄭家山的刀砍了下去。
“唰!”
漆黑的刀刃懸在元根兒的眉心上,握著長刀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為什麽不躲!”鄭家山問。
“我為什麽要躲?”元根兒說。
“我要把你交給烏巢禪師處置!”
“理由呢?”
鄭家山沉默不語。元根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笑道:“是烏巢禪師要你殺我?作為交換黃雀的條件?他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見鄭家山仍是不說話,元根兒大笑道:“你呢?你會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