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鬥得難分難解,下方眾人亦是看得心驚肉跳,就連一直躲在後面的太尉張招也不由為顏五絮的勇猛拍手稱讚。
然而那青雲子見顏五絮武力超凡,賣了個破綻,待顏五絮來攻時,忽然使了妖風將她身子滯住,長劍一揮就將她左臂砍了下來。
顏五絮痛呼一聲,倒在台上。青雲子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兩步追到近前,又是一劍刺向她的胸口。
“大將軍!”
“快躲開!”
就在台下一眾士卒的驚呼當中,顏五絮猛地踢動雙腿,使一招地堂功夫掃向青雲子的下盤。本來她這一下絕夠不到青雲子的身體,好在她身材高大,腿長亦是軍中第一,這一招下去,卻是直接將青雲子掃倒。
顏五絮見一招得利,肩膀上的劇痛使得她不由發了狠,當下不顧還躺在地上,右手揮動長劍朝著青雲子砍了過去。
青雲子本來勢在必得,此刻被掃到在地,竟然一下慌了神,見顏五絮長劍砍來,不是舉劍去擋,反而想要起身躲開。
然而起身的動作始終是慢了一步,只聽得台上“嗤啦”一聲,青雲子臉上自左眼至下巴的位置瞬間被切出一條深深的口子。
顏五絮見狀手中不停,然而她正要再出劍時,忽然面前陰風陣陣,吹得校場之人睜不開眼來。待得那陰風散去,眾人立時被點將台上的東西嚇了一跳——就在顏五絮的面前,那道士青雲子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頭皂青鐵背蒼狼。
那蒼狼肩高六尺,身長九尺,隻往那一站便就如一個鎮府的石獅一般,只是那石子是死的,而這蒼狼卻是活的。
那狼身周遭環繞著黑氣,幽藍色的眼睛下是一道血紅的口子——正是先前被顏五絮刺破的。隨著它四足向前,點將台上立即發出擂鼓一般的響動。
台下人人驚懼著向後退去,雖知大將軍顏五絮就要成為那蒼狼口中之食,卻也沒人敢上前半分。畢竟先前那青雲子還可以視作凡人,這蒼狼卻明顯是個妖怪,一眾將士沒有跪下告饒已是膽氣強盛,又哪裡再敢去挑戰。
顏五絮情知性命不保,求生本能還是促使她揮動長劍去砍,然而那劍隻砍了一般便就被蒼狼一爪拍飛。
接著,隨著它大口伸來,顏五絮立即聞到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正要閉目等死,忽然只聽“啪嗒”一聲,那蒼狼竟然是被一顆飛來的石子打中了腦袋,原本對準顏五絮的血盆大口一下咬在點將台上,堅實的木台立即被咬穿。
那蒼狼既現了真形,口中橫骨阻塞使得它說不出人話來,當下隻對準校場後方低吼不已。眾人心中驚訝,也跟著轉身望去,只見距離轅門不遠處,一個身著黑裙,頭髮散亂的女人正緩步走了過來。
校場之中,別人或許不知那女人身份,但是武寧等十一人卻是立即一愣,當下對望了一眼,心中皆是驚疑不定。武寧一把扯過身後的士卒,低聲道:“不是讓你將她綁起來的嗎?怎麽卻自跑了?”
那士卒連連擺手道:“這……不可能的,我先是綁了一圈,又找了馬套將她手腳綁得牢牢的,許是後方的士兵將她放了。”
其時校場上早已亂做一團,就連太尉、大將軍等人亦是自顧不暇,又哪裡會有人注意到武寧等人的異動。
“大人,看起來……剛才那暗器是她所發?”一士卒道。
“哼,她若是能一下擊退那妖怪,先前又豈會被我等抓住。”武寧雖是這樣說著,但是見所有人都望著鄭家山,
心中也覺沒底。 她見鄭家山一步步上前,唯恐她會將之前被自己抓住之事說出來。此事牽扯女王,罪過著實不小,那時候別說是加官進爵,太尉必定會讓她這十一人在人間消失。
“你們,上去把她抓住,拖到轅門斬了!”
這邊武寧低聲吩咐一番,那十個小卒對望一眼,雖是礙於眾目睽睽,但是攝於武寧往日之淫威,於是把心一橫,當即撥開眾人迎著鄭家山走了過去。
就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這十人已經按住了鄭家山的手腕臂膀,正要將他往外拖之時,忽然身後右驍衛將軍雷栗喝道:“武寧!你的人在幹什麽!放下她!”
武寧隸屬左武衛,平素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小致果校尉。她雖不是右驍衛之人,但是雷栗之名亦是如雷貫耳,此時聽她呵斥,立即心神一顫,正要回頭稟告,忽然頭頂黑風掠過,原本與顏五絮對峙的蒼狼已經掠到了鄭家山等人的面前。
當此之時,只聽得那蒼狼一聲咆哮,拿住鄭家山的十名士卒立即這妖怪口中所呼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眼看就喪命狼口。
武寧的雙眼立即紅了, 這十人乃是她自任職校尉以來辛辛苦苦經營所得,就算是死也不決不能讓她們死於別人之手。當下她操起手中橫刀,幾個跳躍便就擋在了一眾人的面前。
然而直到她到了那鐵背蒼狼面前,才明白顏五絮能夠與這妖怪鬥得難分難解是多麽不易。別說這妖怪本身就有禦風的法力,就是那龐大的身軀,隻望一眼便就令人小腿發軟,又哪裡還有膽量與之拚鬥。
“快離開這裡!”
武寧張了張嘴巴,幾乎是拚盡全力才將這幾個字喊了出來。一眾士卒聞言就要起身逃走,然而雙腿完全使不出力氣,驚慌之下隻得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大人,快走啊!”
待幾人遠遠地逃開,才發現武寧竟然還在原地,一時間不由急得腦門冷汗直流。
武寧喘著粗氣,心中暗暗將鄭家山從頭到腳罵了個遍,此刻不是她不想逃走,實在是膽氣已失,加之頭頂妖怪威懾甚大,她根本動也動不了了。
“武寧!快離開那裡!”點將台上,顏五絮喊了一聲。
武寧心中一動,這下不僅是雷栗,就連大將軍顏五絮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此一回若是不死,恐怕回去就升為郎將也說不定,但是,這次恐怕真是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了……
顏五絮見她一動不動,心中立即明白過來,當下高聲喊道:“道長,且慢動手,就將兵器送與你吧……”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那鐵背蒼狼已經一爪揮落下去。當下武寧隻覺頭頂一片黑雲罩來,立時咬緊顫抖不已的牙關,閉上了眼睛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