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中,黃雀躬身立於蠍子精身後,面對白鼠的質問遲遲說不出話來。白鼠得此良機,正要繼續追問,那蠍子精卻是輕輕擺手道:“黃雀一心清修,比你可是不同。”說罷也不管一臉羞憤的白鼠,徑直走入內室。
黃雀心中想著鄭家山兩人,趕緊跟了上去。白鼠鼻孔中哼出兩道白氣,頭也不回地朝身後一眾婢女擺了擺手,也追了上去。
進得後室,黃雀的閨房之中,蠍子精似是有心又似無意,一下坐在黃雀的石床上,輕嗅一下道:“好獨特的花香,卻是哪裡采的?”
黃雀心中一緊,趕緊答道:“是……我的黃雀鳥,在山陰之北……”
“哦?”蠍子精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就是那種有些甜味的小鳥嗎?”
黃雀的指甲狠狠地陷入掌中,“是……”
“是什麽是!還不快些進獻一隻!”白鼠已然站到了黃雀的身邊,先是躬身朝上方的福了一福,然後便就斜眼催促道。
黃雀見蠍子精沒有說話,顫顫巍巍將沾著血滴的手指伸展出來,但見袖口一抖立即就有一隻拳頭大小的黃雀鳥飛了出來。
那鳥撲棱著翅膀繞著石室飛了一圈,落在了黃雀伸出的掌心之上。黃雀嘴角上移,臉上露出兩個僵硬的酒窩,單膝跪地,將黃雀鳥呈到了蠍子精的面前。
“大王,請......請用......”
蠍子精並無動作,櫻桃小口猛地一吸就將那黃雀鳥鎖住,任它如何掙扎哀鳴也無法掙脫分毫。接著,隨著那蠍子精再次一吸,原本撲棱掙扎的黃雀鳥登時飛到蠍子精的嘴裡。
寂靜的石室中,隨著她一陣咀嚼輕咽,拳頭大小的黃雀鳥隻余幾絲褐色羽毛還掛在她的嘴邊。白鼠見狀,趕緊躬身上前,將那羽毛一一清理下來,扔回在黃雀的面前。
“黃雀,你知道我第一次吃這種鳥是什麽時候嗎?”
黃雀一愣,低聲道:“回大人,是三年之前。”
“不對,應該是十年之前才是,說起來也是在山陰之北……”蠍子精正說著,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問道:“那裡的黃雀鳥該不會和你有什麽淵源吧?”
“不,回大王,並無淵源。”
“那就好,”蠍子精揮手讓兩人然起身,“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同樣的東西吃起來總是會覺是第一次的好吃,你說是吧?”
“大王說得是。”
“不過你也不用氣餒,因你修煉勤奮,這黃雀鳥的味道也比三年前要強上不少了。”
“是……”
黃雀應了一聲,抬頭忽然蠍子精正冷冷看著自己,趕緊又搖頭,不敢再說話。
“好了,開胃菜也吃了,現在可以把固元丹拿出來了吧?”
“大王,這……”黃雀本想說寬限時日未到,但是還未出口便覺一股陰冷之妖氣將自己罩住,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再說。
白鼠見狀,一臉懇切地低頭朝蠍子精拜倒,“大王,這黃雀有心拖延,實則根本無心交出固元丹,再看她今日之態度,完全沒有將大放在眼裡。”
“沒有,大王……”
黃雀正要再說,刹那間只見那蠍子精猛地一揮衣袖,立即就有一股陰風將她狠狠砸了出去,直撞到後方的石壁,才又“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黃雀舊傷未愈,登時便就嘔出一口血來,半天也直不起身子。
“這固元丹本是我苦心修煉所得,你既偷去,便該知會有今日之禍。
”蠍子精說著走到前室,黃雀趕緊跟著爬了過去,“此事若是柳如那懶貨所為,我早便將她打殺了,隻是你卻不同,你可知是為什麽?” “小的……小的不知。”
“固元丹雖然難得,但是長生不老更是可遇不可求。我舊時在靈山聽講時,也曾識得那金蟬子法師,如今聞得他西行而來,必然經過此地,這難道不是我的大法緣嗎?若是吃上他一塊肉……”
白鼠聽得呆了,直直撲倒在蠍子精面前,拖著顫抖的聲音道:“吃得他一塊肉,就得長生嗎?”她一時忘乎所以,竟然是忘了口呼尊稱,惹得蠍子精一掌將她掃到石壁上,原本被黃雀修繕的石壁轟然破裂,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來。
“那金蟬子的肉也是你們所能覬覦的嗎!”蠍子精掃了那洞口一眼,渾然不在意,好似早就知道一般。她又望著趴在地上的黃雀道:“金蟬子固然難得,他那手下徒弟卻不是善類,須得留了你們性命,好與我做個幫手。若是一朝得手,就舍了些筋骨與你們又有何妨。”
“謝大王,謝大王!”黃雀伏在地上不敢言語,白鼠卻是不知何時又爬了回來,她顧不得去擦臉上的血水, 磕頭如搗蒜般朝蠍子精拜著。
“白鼠,去下面洞裡看看,如果有什麽人在,直接打殺了。”蠍子精的話讓黃雀渾身一緊,雖知鄭家山兩人不在洞中,此刻也不免心驚肉跳。
白鼠早就等著這一刻,應了一聲,帶著十余個婢女一路搜查尋了下去,隻不過盞茶的功夫又擰著眉毛走了回來。她恨恨地看了黃雀一眼,道:“大王,下面並無一人。”
“下面當然不會有人。”蠍子精雙手一招,霎時間周身湧出一股黑氣,那黑氣流進後室,隻片刻的功夫就將藏身其中的鄭家山和棗兒掠了回來。“因為人全在上面。”
鄭家山聽到蠍子精講到金蟬子這等驚天秘密,以為她已經放松了警惕――多少可以逃過一劫,沒想還是被抓了出來。此刻他雖吃驚於蠍子精的容貌和手段,但是更在意懷裡的棗兒――她已經嚇得牙關打顫,緊緊縮在鄭家山的懷裡。
“黃雀,這兩個是什麽人?”蠍子精眯著眼睛問道。
黃雀見兩人被抓住時就已經失了主意,如今見蠍子精來問,更是挺著慘白的臉說不出話來。
“這兩個若不是你的人,那我可就將她們帶走了。”
蠍子精又問了一句。黃雀的心砰砰直跳,幾乎從嗓子眼裡冒了出來,她伏在地上,手指深陷在土裡,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既然如此……”
“大王,等一下!”
蠍子精正要再說,鄭家山忽然上前一步。他將棗兒按跪在地上,自己也跪了下去,著實磕了九個響頭,道:“大王,我們是黃大人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