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逸訂的位子相當不錯,正好是今晚觀賞煙花的最佳之處。
透過窗戶看著外頭的熱鬧與絢麗的煙火,林初彤一雙美目晶瑩剔透,折射著動人的光彩。
程永寧緊挨著她坐,完全沒有因為旁人而覺得不自在。
他不時在她耳畔低語幾句,又或者指著外頭某外某物細細說道著什麽,沉醉於兩人的世界。
林初彤亦是毫不多想,到了這兒也不在意凌天逸是否別有目的,自顧自的賞玩娛樂,全然沒有因為其他而破壞彼此間的好心情。
凌天逸看得有些恍惚,眼前這一男一女之間如同誰都無法介入影響,仿佛只要他們在一塊便是最美好的所在。
那種裡裡外外流露出來的安寧與美好,再一次讓他的心情變得無比難耐。
“林初彤,聽說過幾天你就要行及笄禮了?”
凌天逸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目光自動忽略掉讓此刻更覺得礙眼的程永寧,主動挑了話題故意打破那兩人之間的和協與黏糊。
被人忽略的滋味自然不好,特別是對方剛才還並非刻意為之。
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多余的存在,如同透明人一般的感覺引發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快。
“正是。”
林初彤終於將注意力放回了凌天逸的身上,玩笑般地說道:“七皇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難道這是打算要給我送及笄禮?”
她並不喜歡被外人這般連名帶姓地喊著自己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話,她好像寧願讓凌天逸繼續叫她“醜八怪”。
只不過,她也懶得在這個上面與其做任何爭辯,像凌天逸這種自大自負的人,除非自己樂意,否則是根本不可能按她的心意行事。
“當然,正好本皇子最近也有些無聊,到時若無事的話,便親自去參加你的及笄禮。”
凌天逸笑了起來,語氣顯得很是隨意柔和,那毫無瑕疵的面容更是被這抹笑意引得驚為天人。
不得不說,凌天逸光憑這張臉就能夠迷倒無數之人,如今還刻意散發著幾分善意,沒那般陰陽怪氣,更是魅力疊加,驚豔得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林初彤也少不得被這樣的絕色給晃了一下眼,還好她早就知曉這妖男的真實底細,除了純粹對美的欣賞外,倒是清醒得很,並不曾被迷惑。
“七皇子還真是好皮相,恐怕這天下女子在你面前都得自慚三分。”
她不由得笑道:“之前您總叫我醜八怪我心裡還挺不痛快,如今倒是實實在在服氣了。”
沒有理會凌天逸說親自參加她及笄禮一事,這話她並不當真,不來更好!
被一個女人當面這般誇自己的相貌,凌天逸顯得很高興,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不滿的。
其實相當於一般人而言,男子都是不太願意被人說長得比女人還美,那樣會讓人覺得太娘,但凌天逸全然不在意,反倒是微眯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
他很快接過話道:“其實現在再看,你還算是入得眼的,雖然肯定比不得本皇子,但醜八怪倒還不至於。”
“程永寧,不如我們再做一筆交易,如何?”
稍頓,凌天逸的目光看向了程永寧,帶著幾分興致,似是想到了什麽特別讓他覺得有意思的事。
“什麽交易?”
程永寧看向凌天逸,半個多余的字都沒說。
他向來對外人就極為清冷,更別說是凌天逸這個讓他十分不喜的人。
“你跟林初彤取消婚約吧,條件隨便你開,本皇子突然覺得她當真挺有意思,跟旁的女子都不太一樣。”
凌天逸笑眯眯地將交易內容道了出來,全然沒有覺得自己說出來的內容有什麽不妥之處。
然,這話一出,程永寧與林初彤卻是同時黑了臉。
“滾!”
程永寧當下冷哼,隻用了一個字表達自己的態度。
屋子裡的溫度如同瞬間低了不少,程永寧周身都散發著寒氣,一時間仿佛能直接將人給凍死。
而林初彤更是一副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凌天逸,發現這人果然不跟他們找點茬就不痛快。
其實,她覺得凌天逸應該就是那種典型的心理扭曲,絕對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與理解。
“何必發這麽大脾氣呢?”
挨了程永寧的罵,凌天逸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是好聲好氣地說道:“何必那般生氣,你不願意就算了,本皇子這不是跟你商量嗎,又不是逼迫你什麽。”
“就憑你還沒那資格逼迫到我!”程永寧冷眼瞥去,臉上面無表情。
這話倒總算是讓凌天逸滿不在乎的臉上多了幾分僵硬,他發現他真是越來越討厭程永寧這個人了。
無法掌控的感覺,當真讓人很不爽,讓人很想親自將其毀滅。
“嘖嘖,你倒是挺自信,須知世事無絕對呀!”
片刻後,他挑了挑眉,笑得頗有深意。
而後不等程永寧回復,卻是再次朝著林初彤遊說道:“林初彤,要不你考慮考慮跟程永寧退婚唄,只要本皇子能做到的,保證都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七皇子今日特意請我們到這裡喝茶看煙花,不是為了化解我們幾人之間從前的那些不快嗎?”
林初彤皺眉而道:“您這事可辦得太不厚道了,這哪裡是化解不快,分明是故意要跟我們翻臉呢!”
“話可不能這樣說,一碼歸一碼不是?”
凌天逸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本皇子是真心覺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沒必要非得嫁給程永寧,這可是為你好,而且是心平氣和的勸說,是好意。”
聽到這話,林初彤自是嗤笑起來:“七皇子還真是會說笑話,您所說的更好選擇總不會指的便是您自個吧?”
“當然,難道你不覺得?”
凌天逸笑得更加溫柔,勾人的桃花眼如同沾上了一層霧氣,顯得欲發的攝人心魄。
“不覺得。”
林初彤卻是一點都沒被迷惑,認認真真地搖著頭道:“論長相,您長得比我還美,若以後天天讓我對著這麽一張臉的話,我會自卑得頭都抬不起來的。論銀錢富貴,我與寧哥哥或許加起來都比不過您,但卻足夠我過想過的日子,再多也只是存在錢莊裡的數目。論權勢……”
說到,這微微頓了頓,側目看了看身旁緊緊握著她手的程永寧道:“這東西我寧哥哥若想要,自然不會輸於任何人。論對我好,這天底下卻是再也尋不出比寧哥哥對我更好的人來。”
程永寧原本因為凌天逸而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在林初彤最後兩句話裡瞬間消逝一空,目光更是寵溺溫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他的小丫頭值得這天底下最好的珍惜與對待,隻衝著那最後一句話,便令他動容得無以複加。
看著眼前又是一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的場景,凌天逸覺得眼睛都被晃得生疼。
他心裡憋得很不舒服,若說先前只是心中不爽看不得這兩人如此模樣的話,那麽現在便當真有種衝動,想要生生地將這兩給拆散開來。
只是,沒等他出聲,林初彤卻是再次看向了他,盛氣凌人地說道:“所以七皇子,您覺得您當真跟我家寧哥哥有任何可比性嗎?以後別再開這種無趣而又惹人不快的玩笑了,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想不想你們之前的合作好好的繼續?”
林初彤當然不會覺得凌天逸是真的看上了自己,那妖男其實就是個心理有病的人,依她看來純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所以,她這會還真沒什麽生氣,反倒是有些同情像凌天逸這種有病不正常的人,倒也懶得真去計較什麽。
程永寧聽到自家小丫頭那般利索而不留情面的將凌天逸直接給狠狠打臉,心情自是好得無法形容。
其實,到了這會,他倒是覺得凌天逸腦子裡應該少了一根筋,這樣的人,就算真正覬覦他家小丫頭又如何?腦子少根筋的人,根本連對手都稱不上。
只不過,他還是不能允許有當著他的面一次又一次的調、戲他家的小丫頭,所以對於凌天逸這種時不時像蒼蠅一般惹人厭惡的舉動,的確應當給予應有的報復。
“半個月後,青龍寨!”
看著凌天逸被小丫頭懟得變了色的臉,程永寧毫不猶豫地跟著落井下石。
他隻道出了這麽七個字,但那效果卻是比痛打落水狗還要讓凌天逸難堪。
果然,聽到這幾個字,凌天逸狠狠地瞪著程永寧,那目光如同能將人給直接捅死一般。
但偏偏,他卻不能再對程永寧如何,畢竟那幾個字他比誰都明白代表著什麽意思。
好你個程永寧,他果然還是低估小看了對方。
沒想到竟然連他在南凌那邊的秘密根基,甚至半個月後他準備做什麽都查得如此清楚。
而且,這擺明了就是用此要挾於他,不讓他再打林初彤的主意。
“行,算你狠!”
重重地吸了口氣,凌天逸卻也很快平息下來,並沒有過多失態:“好吧,本皇子以後不拿你們之間的事開玩笑便是。”
說罷,他的目光在程永寧與林初彤身上來回了兩次,而後徑直移開看向窗外熱鬧的夜市。
林初彤瞧得明白,凌天逸這算是徹底服軟了。
當然,她並不認為靠的是自己剛才那一通不留情面的打臉怒懟。
雖然她並不明白程永寧說的那“半個月後,青龍寨”具體幾個字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但肯定就是這幾個字才算是徹底讓凌天逸沒了脾氣。
見林初彤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程永寧自然知道這丫頭想問他什麽。
他伸手環住她的腰,將人往自己身旁帶得更近,靠到她的耳畔低語了幾句。
林初彤聽得眼睛都亮了,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燦爛。
之前程永寧便說過知已知彼,看來如今他已然將凌天逸給吃了個透徹。
這也從側面證實,如實程永寧手上的情報網有多麽厲害,難怪當年皇上對於這個江湖諜報組織如此忌憚。
“行啦,你們兩個卿卿我我夠了沒有?本皇子還有正事要跟你們說,說完了還得早些走人,沒空在這裡陪人們瞎耽誤功夫!”
好一會後,凌天逸著實有些受不了這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就連余光都讓他再也看不下去。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此刻的情緒卻是更加複雜起來。
對這兩人之間的感情既憤恨厭惡,又莫名的覺得有些羨慕。
當然,凌天逸並不會承認他竟然也會有對旁人生出“羨慕”的時候。
“七皇子請講。”
程永寧沒吱聲,林初彤卻是很快出面代表著兩人。
因為剛才凌天逸說的是有正事要與“你們”說,而並非專指程永寧。
“藏寶圖!”
凌天逸直接扔出了三個字,一副你們懂的表情。
屋子裡的氣氛再次不聲不響地轉變,而這一回程永寧沒有再讓林初彤先行出聲。
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小丫頭,而後這才換上了不同的神色看向凌天逸。
“雲家的秘密是你刻意讓人透露給我的?”
程永寧雖是詢問,但語氣卻比誰都肯定。
“沒錯。 ”凌天逸也不遲疑,承認道:“而且本皇子知道前些日子雲家再次對林初彤出手了。邱四已經順利逃回了南凌,他是我二皇兄最器重之人,遠比雲家在二皇兄心中重要得多,畢竟他可隻效忠於我二皇兄一人,而非整個南凌皇室。”
“那又如何?”
程永寧反問著,並沒有因為凌天逸的話而生出半點的急燥。
“如何?難道你不清楚?”
凌天逸輕笑道:“連邱四親自出馬都失手了,你覺得我二皇兄接下來會如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東西在你女人手中一日,她便永遠都不會有安寧之時。而且怕是我那父皇也應該已經得到了風聲,你覺得你們還能夠平安地保住那東西?”
“你分析得很對,但唯一弄錯的是,我們是真的並不知道你所說的藏寶圖的下落!”
程永寧面不改色,淡定說道:“南凌皇室的人似乎都對這東西無比的感興趣,可我卻以為,根本不過子虛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