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婦,彤姐兒是打小便訂了婚約的,這事你要是不清楚我便再提醒你一回。她的婚事自有我做主,你們一個兩個都不準添亂,免得影響到彤姐兒的清譽名聲!”
老夫人的話十分直白,維護的態度也足夠堅定。
同時,這更是在明著警告雲氏。
被當眾訓斥,雲氏心中大驚。
她不敢確定老夫人是不是知曉了些什麽,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她還不知道的事。
否則老夫人不可能這般不留情面的訓斥於她,畢竟從嫁入林家到現在,還從沒有在人前這般丟臉。
“母親,您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麽?”她連忙想要辯解。
哪怕暫時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絕不能承認任何。
而那個原本單純好哄的繼女,此刻正像隻野獸般盯著她,莫名的劇變更讓雲氏心生寒意。
“行啦,不必再多說,記著我的話就成。時辰不早了,該做什麽便去做什麽。”
林老夫人並不打算聽什麽解釋,板著臉吩咐道:“另外,回來後你再去祥衣閣給府上其他姐兒們全都訂做一身彤姐兒那樣的新衣裙,免得旁人說我偏心大房厚此薄彼!”
這話一出,雲氏一張臉更是青紅交錯,難看到了極點。
一顆心完全慌亂起來,連這都被當眾揪出,著實沒法再裝做若無其事。
這是林初彤那小丫頭片子告的狀?
不,那死丫頭怎麽可能有那樣的腦子想得到這些,一定是老夫人無意間聽人說起了什麽,所以才會遷怒於她。
隻不過事情怕是比她所想的還要麻煩,不然老夫人為何連那丫頭的婚事也突然提及,話還說得那般誇張難聽。
她自是不甘就這般被罵出去,一時間卻又不知如何辯解,站在那兒進退兩難。
“母親還是先去雲家送節禮吧,不然天可就要晚了。”
看著雲氏難得狼狽的模樣,林初彤心情大好。
她笑了笑:“對了,往後母親若還時不時地想要送初彤獨一份的禮物,可千萬記得用自己的體己錢才好。畢竟動用公中的銀錢,既少了誠意又讓人誤以為是祖母偏心咱們大房。”
這笑容依然如往常般甜美,卻不再有半絲親近信任。
雲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林初彤那看似天真無暇的笑沒有絲毫的溫度,卻如刀子一般扎得她驚恐不安。
這一刻,她如同被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扒了衣裳從裡到外看了個徹底,幾年下來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優勢瞬間坍塌。
她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所做的一切林初彤都已經知曉,可那分明是不可能的事!
一定是老夫人教的,一定是,不然她怎麽可能連個孩子都擺不平。
強壓下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雲氏隻得先行退下再另做打算。
待人終於離開後,林初彤這才重新看向老夫人,繼續先前被打斷的重要話題。
“祖母,我想盡快去一趟徐陽外祖母家。”
鍾離氏去世時,將自己所有的嫁妝及名下產業重新托付給娘家打理,待到女兒出嫁之際再全部做為女兒的嫁妝陪嫁過去。
此事,當初是林老夫人親自做主同意的,旁人及至林初彤的父親都不能干涉。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林初彤隻有到出嫁前才能夠拿到娘親留給她的所有東西,確保在此前不會被心人侵吞。
這是一個母親臨終前所能夠替自己孩子做到的最後保護。
而前世,雲家人一直要找的那樣物件便正好隱藏在鍾離氏留給林初彤的這些陪嫁產業中。
甚至到死,她也不能完全確定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又有著什麽樣驚人的秘密。
所以這一世,她不會再稀裡糊塗地讓人牽著鼻子算計,她要將主動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你這丫頭,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想起去你外祖母家?”
林老夫人自是訝異,京城離徐陽可不近,一個小姑娘家怎麽會想到跑那麽遠。
難不成,這是覺得受了委屈,想去外祖家哭訴告狀不成?
想到這個可能,林老夫人面色下意識的緊了緊。
她向來是個愛面子的,自然不希望任何家醜外揚,更何況有她護著這不也並沒真正出什麽事。
林初彤眼見老夫人面色微轉,倒是瞬間猜中了對方心思。
“祖母,昨晚上娘親托夢給我,說了我好些不足之處,醒來後孫女整個人才跟大夢初醒般,悟出很多道理。”
她真心實意地說道:“往後我想多在祖母身旁進孝、學習,有祖母的教導,將來不論去到哪兒一準都能給咱們林家爭上幾分顏面。 ”
聽到這話,林老夫人眉目舒解了開來,這丫頭的確是個懂事的。
她滿面含笑:“你能這般想,祖母自然替你高興。隻不過,這和你想去徐陽有關系?”
林初彤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的,是夢裡娘親還說她十分擔心外祖母的身體。您也知道我外祖母年事已高,身體也不比祖母強健,所以孫女想親自跑一趟徐陽替娘親看看外祖母。”
她自然不能說是為了那些嫁妝,所以隻能借口娘親托夢,正好也算是給她突然間的轉變尋個稍微理由。
至於這理由是否足夠,其實並不重要,天底下本就有太多離奇之事無法解釋清楚。
“原來如此……”
林老夫人聽罷更是暗自松了口氣,看向彤姐兒的目光愈發的柔和慈祥。
她比誰都願意相信她家彤姐兒是因為生母托夢點化才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說到底這孩子都是個孝順有福氣的,當年出生時鎮江寺的主持還曾批過彤姐兒的八字,說其妙不可言。
如此一來,她也沒必要阻攔,隻是叮囑多帶些護院隨從,務必保障安全。
從老夫人那兒出來後,林初彤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她準備明日便啟程出發,所以得忙安排好去往徐陽的事宜,其他的暫且沒空搭理。
次日一早,林初彤便帶著人坐上馬車出發前往徐陽,臨走前隻過去與老夫人磕了個頭頭,動靜頗為低調。
“老夫人,您交代的事,奴婢私下派人都打聽清楚了。”
關起門,江媽媽神神秘秘地回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