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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鐵骨》第三百四十章 鴨綠江
三月十五,這關東的深山密林裡的冰雪尚未完全消融,這鴨綠江上的浮冰不過剛剛沿著江流衝入大海,在江畔的一個江灣處,幾十來副老排要開排了。

開江放排,這是鴨綠江林場的規矩,不是人定的,而是天定的,冬天的時候,開山伐木,借著地上的冰雪滑溜把木頭托到江邊,然後就等著開江的時候,將木料扎成木排,再順江而下運往江口的碼頭。

站在江邊的李謂成,看著對面這百多衣衫破舊的伐木人。

“各位,東家在江口那邊不能親自來,托俺來主持今年開排。大家都在這山裡頭的辛苦了整整一個冬天,一年的生計就全指往這些木料,只要運到江口那邊的船廠,這累了一冬,也就值當了,到時候,咱們就到對岸的義州好好的玩上幾天的朝鮮婆娘,多余的話俺也不說了,香、酒、紙碼預備妥當,放炮。”

在李謂成的話中,眾人盡是笑嘻嘻的模樣,他們都是去年從靳家從山東招到關東的伐木工,之所以從山東招募工匠進山伐木,是因為這遼東幾乎沒有什麽人煙,當年後金奪了遼東之後,殘殺遼東漢民百余萬,隻數十萬婦孺被掠為奴,在清軍入關後,又采取定邊政策,築柳條邊,禁止漢民進入迎東,致使遼東地區大都成了不毛之地,想造船離不開木料,為了能用長白山的木料造船,就只能從山東招工匠進山伐木。

整整一個冬天,來自山東的上千伐木工在遼東鴨綠江兩岸的山林裡頭,伐取了大量的木料,這不一開江,沿江的林場便開始沿江放排起來。

這江邊也跟著熱鬧起來了。一頭從對岸朝鮮人那裡買來的大肥豬被牽到了排窩處,被做飯的老王頭一刀捅了脖頸,不過只是哼幾聲,便沒了氣息。然後上鍋用滾水燙著退著毛,最後待豬收拾完之後,才割下了豬頭,擺在了供桌上。其余的供品也都擺好了,香爐裡頭,三柱高香點燃了,嫋嫋的香煙升起,盤旋上升著。

規矩總是要守著的,雖說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放排,可放排的規矩不能廢,上貢之後,又見一個後生拿了挑了一掛鞭炮的杆子,旁邊有人用點著的松枝將鞭炮點燃了。一時間,震天的鞭炮聲在江邊響徹江邊。

在鞭炮聲中,把頭老師傅帶著所有的放排的夥計們,跪在了貢桌之前,開始磕頭許願。只聽到他口中念念有詞的禱告著:

“水王啊,請你保佑俺們這次放排,順順當當的放到海裡頭,平平安安的下去和回來。俺們回來到再獻貢品給你……”

接下來,所有的人也都齊聲念叨著。

“水王啊,俺們大夥求你老人家保佑俺們吧,讓俺們平平安安的闖過險灘暗哨,順順當當的到江口……”

大家說完了,全都給水王磕了三個頭,然後才站起來。

接下來,又殺了一隻大公雞,將雞血淋到了貢桌上擺著的碗裡頭,那碗裡,倒滿了酒。排頭的先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下一位,然後接下來是排夥子,這喝酒也按順序的,地位越低越往後。

最後一個人將碗裡的雞血酒喝了一口,然後把碗重新交給了排頭。喝完了酒之後,排頭則帶著眾人,朝江邊走去,然後大家一個個的跳上了江排。

雖然是第一次放排,可是這放排的師傅卻也是其中的好手,所以他們這一趟放排,倒也沒帶著試探的意思,因為木頭多,所以扎成了前後三十來個木排。頭排最大,木頭都是按燕子尾巴的形狀扎起來的,越到後面越寬。所以這木排,也叫雀屏,也就是說木排從頭到尾如同孔雀開屏一般。

這扎木排有其中的講究,通過分成硬穿和軟穿兩種。硬穿的,就是用一根長木頭橫在木排的上面,然後用大號的扒釘,跨在橫木的上頭釘好,如此一來自然十分的結實,還有一種就是軟穿,那就是用榆樹的枝條,穿進早就打好的眼兒裡,或者是砍出來的木耳上面,然後將木頭纏繞在一起。春時的榆樹枝條正是最柔韌結實的時候,擰成了麻繩似的枝條,將木排結結實實的捆扎在了一起。泡著水之後,只會更緊,也更為堅韌。

而在放排的時候,往往這兩種方式都用,前面的和邊上的用最結實的硬穿,中間的和排尾,就用軟穿。而且一排的木頭都要粗細都差不多,統一都是小頭朝前才行的,要不然這些木頭是捆不到一起去的。

巨大的木排就這麽順著江水向下漂去,鴨綠江兩岸的風景,更是盡收眼底。此時不過剛到三月中旬,這山上的樹還沒有完全放綠,甚至就連那山頭上隱隱的還帶著殘雪,也因如此,那點嫩綠卻顯得極為顯眼。

初春的鴨綠江,江水碧綠清澈,許也正是因如此,才會被稱之為鴨綠江。木排行走在一江碧水之中,若是忽略了其中的危險,倒是真的有些詩情畫意。許是因為一天下來,看似沒有了什麽事兒,排上的人們便扎成了堆然後在那裡聊了起來,李謂成在前面發現了這些人開始聚成堆,在那裡聊著天、吸起煙來,他立即高聲喊道。

“都趕緊各自守著各自的地方去,你們當這江上是好玩的麽?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那一要是碰著險灘,到時候,一年就白忙活了。”

幾個排把兒聽見了他的訓斥,無不是趕緊跑回自己的位置去了。其它人也是各自注意著腳下的木排以及江南上的情況,畢竟,誰都知道,這數百裡的水路上,不知會有多少風險,那河流淺窄水流湍急的地方,不知隱藏著多少暗流、險灘以及暗礁什麽的。

萬一要是一個不留神,排被撞散了,到時候,這木頭散去了,大夥一冬白幹了不說,這春時的江水是山上的雪水,正是水氣最寒的時候,人掉到江裡頭,就是鐵打的漢子,也能泡出毛病來,若是身子骨差點,不定性命也就難保了。往年裡這江上木幫放排,使多少勇猛的漢子一去不歸,成為九死一生的營生。由不得人們不謹慎。

放在江上的木排是隨著江流順流而下,一天也走不了多遠,一般也就是三四十裡地罷了。幾百裡水路,從長白到江口,順當的話,也得一個來月,要是水淺的話,可能就得更長時間。開春的這趟排還算不錯,這時候江水洶湧,水流也急,走的自然比平常更快一些。隨著木排的起伏,站在排長的人們也是跟著上下起伏搖擺。那些頭一回上排的排把兒們,有的適應不了這種顛簸,有的忍不住吐了出來。就在他們大口吐著著的時候,那邊對面的江岸上卻傳來一陣吆喝聲,那吆喝聲中,隱約的可以有看到一群人在那裡拜天敬神的。

“李老大,你瞧,這對面的朝鮮人,也有放排的。”

跟在李謂成身邊的一個後生,手指著江對岸那些正拜天敬神的朝鮮說道,之所以能一眼認出這些人是在放排,是因為那江面上可以看到數串已經扎好的長排。

“靠山吃山,就興咱們放排,就不興他們放排?”

李謂成只是瞧了一眼,心裡可卻也是犯著疑惑,他和其它人不一樣,他打小就是在遼東長大,他爹就是江裡放排為生,後來這後金奪了遼東,他爹就帶著他們逃回了山東老家,後來在老家也是以伐木為生。三少爺之所以找到他,就是因為他知道鴨綠江的水性。

這鴨綠江從上江到下江, 七七四十九個哨口,雖說已經過去幾十年,可他卻也記在心裡頭,可卻就是不記得,什麽時候朝鮮人也有人在江上放排,往年裡,可沒有朝鮮人靠山吃山的說法,他們也就是只知道進山挖些高麗參罷了,這放排的活,又那裡是他們能乾得了的?

“是清國人的木排!”

置身於義州的崔慕華,看著數十個開屏排在江口對岸處匯成一串巨排,在心裡暗自尋思著。

“這清國人,怎麽會這裡放排造船?”

如果不是得知清國人從去年冬天,開始在長白山東伐木造船,崔慕華根本就不會來義州,畢竟這裡有他的堂弟做鎮,只要保證開江之後,把一冬砍伐的柞樹裝船,運到海州便成了。

可他怎麽都沒想到,現在索虜居然會乾同樣的事情,他們甚至還在這江口處建了船廠,在那裡造起了船來。

“五弟,可打探到什麽消息嗎?”

崔慕華側身問道身邊的崔安東,他是他的堂弟因為庶出的關系,所以現在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做事也是頗為精明。

“回大兄,小弟幾個月前,就讓安樂樓的金掌櫃帶著一些妓女去了對岸,聽對岸的那些人說,他們造的船都是西洋船,而且船廠裡頭還有西洋人,不過金掌櫃並沒有見著那西洋人,”

“西洋船、西洋人……”

眉頭緊鎖著,崔慕華的心裡盡是濃濃疑惑。

“可知道他們為什麽造西洋船?難不成,他們是想從海路南下?五弟,我一會寫封信,你讓今天走的船帶著,還有,盡量多打聽一些消息,不要怕花銀子,明白嗎?”8)更多精彩小說,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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