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沉了張獻忠的船隻,朱順明並沒有停留,而是揚帆順江而下。東城還有孫可望的幾萬流寇大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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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望下了狠心,完全不把流寇的性命當回事,一個勁的催促威逼流寇前赴後繼的攻城。流寇的屍體堆了一丈高,流的鮮血將整個護城河染成紅褐色。
“轟……轟……”
幾百門大炮同時轟鳴,巨大的炮聲此起彼伏,孫可望隔著幾裡地都能感受到江河大地的震動、聞到硝煙刺鼻的味道。
官軍在西城聚集了如此多的大炮?孫可望有些不可思議。莫非武昌是個陷阱?孫可望舉棋未定,是繼續攻城還是立刻退兵?
孫可望不惜血本攻城、人數眾多的優勢逐漸體現出來。
王複臣已經沒有先前的輕松寫意,臉色變得凝重。流寇如此不惜性命的攻城,給人數不多的王複臣部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城頭火炮幾乎打廢了,拍杆使用幾次只有也毀壞了,檑木等重型武器對流寇造成的傷害不及流寇補充的速度。
流寇源源不斷的補充,不要命的往城牆上攀爬,好幾次有幸運彪悍的流寇爬上城頭,給王複臣的守城造成很大的威脅。
王複臣不時往城外遠處眺望。朱老板和張槃的軍隊都在城外,為何還不出現?再不來的話,老王的兵馬可就要打盡了。
聽到密集的火炮聲,王複臣松了一口去。朱老板終於來了!
“堅持一個時辰,老板來了……”王複臣打氣道:“守住東城,老板請客,漂亮的粉頭隨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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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的炮聲停歇不到一盞茶功夫,朱順明的水師出現在東面的長江上。
打順手的水師將士無需施煊蔚指揮,各就各位,瞄準各自的目標開炮。
急促而密集的炮彈很快將孫可望留著長江上的船隻摧毀,快得流寇來不及做出思考。
震耳欲聾的炮聲掩蓋了城下的喊殺聲,硝煙彌漫的水師戰場成為戰場的主宰,對交戰雙方的心裡造成極大的震動。
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血肉之軀如何會是敵手?若是每仗都有如此眾多的火炮參與,個人的武力還有什麽用處?
擊沉和俘獲了流寇的船隻,施煊蔚猶不過癮。戰船往岸邊靠近,船舷對準岸邊,一字排開。
“轟……”
校準的炮彈準確的落入流寇中,在密集的流寇中犁出一道血**壑,流寇傷亡不下於十人。
“咱老施的技術不賴吧!”施煊蔚洋洋得意道。
“不錯,十分不錯。”朱順明讚賞道:“這技術足以為師。改明兒成立炮兵學校,你可去當副總教官。”
“別,別……”施煊蔚忙搖頭拒絕道:“咱老施哪可為師?別誤人子弟。教人打炮哪有自己打炮來得爽快?”
旋即施煊蔚好奇道:“咱老施的水平才當個副總教官,那總教官是何人?”
“你船上的大炮從哪來的?孫元化弄的。”朱順明道:“論對火炮的理解和製造,十個你也比不上一個孫元化。有時間向孫巡撫好好請教請教。”
“嘿嘿……原來是孫老大。”施煊蔚咧嘴笑道:“要是孫老大當總教官,咱老施當然服氣。不過他手下那些教官在岸上打打炮還行,在搖晃的船上……嘿嘿……”
聽口氣,施煊蔚對自己的炮擊技術十分自信,對孫元化訓練出來的炮兵教頭有些看不上。
施煊蔚一邊同朱順明瞎扯,
一邊調教射擊諸元,隨即點火開炮。 這次發射的是最新研發的開花彈。施煊蔚瞄準的是孫可望的帥旗。
“轟……”
粗大的炮口冒著火光,硝煙彌漫中,細長的開花彈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旋即調頭朝下,發出怪異的呼嘯聲,朝著孫可望的帥旗急速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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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的水師突兀出現,二話不說就是密集而暴烈的炮擊,不到半個時辰將自己江面上的船隻盡數毀滅。
孫可望的心如同江面上的沉船一般,不斷下沉,直沉入谷底。
官軍將自己的糧食給養毀壞,自己幾萬大軍吃穿用度如何解決?
此時的孫可望還沒有意識到一張大網逐漸收緊,而不是僅僅毀壞流寇的船隻給養這麽簡單。
怪異的炮彈呼嘯聲傳入孫可望的耳朵。他抬頭一看,一顆炮彈繼急速而來,目標顯然就是自己。
孫可望來不及細想,一把拉過身邊的親兵遮擋在自己身前。
“轟……”
炮彈暴裂開來,氣浪翻滾、鋼珠迸射,方圓三丈以內被掃蕩一空。
孫可望推開血流不止的親兵,費力從地上爬起,吐出一口血水,驚魂未定。
“孫”字帥旗旗杆斷折,旗幟支離破碎看不出形狀。
孫可望身邊的親兵大都血流不止,能站起來的寥寥無幾。
艾能奇原本在孫可望的左側。炮彈襲來時,艾能奇本能的拉過一側的親兵想要遮擋。誰知親兵被孫可望一把拉走,艾能奇頓時暴露在炮彈的有效范圍之內。
炮彈炸裂開來,巨大的衝擊波將艾能奇衝出近丈遠,飛濺的鋼珠射中艾能奇的大腿。艾能奇伏在地上,鮮血橫流,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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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煊蔚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炮就轟倒了流寇的帥旗。他樂得嘴都合不攏,笑呵呵道:“想不到咱老施的炮計大有長進。改天在我那口子身上試試,說不定還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流寇原本被官軍的炮擊給弄得軍心全無,早就停止了攻城。如今帥旗被轟倒,孫可望等人生死不知,流寇一下亂了章法。
有人想要繼續攻城。只要再加把勁,城破在即。反正官軍厲害的是水師,能打炮的也是戰艦。難道戰艦還能爬到陸地上來不成?
有人想要撤退。
流寇船隻已毀,退路斷絕,糧食給養沉入江底。若是能拿下武昌,萬事皆好。若是一兩天拿不下武昌,幾萬人吃什麽?到時候不用官軍來打,流寇自己就四散奔逃了。
更多的人在等待孫可望、白文選、艾能奇等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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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水師火力全開,上百門火炮同時開火。
滾燙的鐵球呼嘯著撲向密集的流寇,在流寇群中不斷犁出一道道血肉壕溝,將流寇陣營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宛如棋盤一樣。
戰艦上的火炮不同於武昌城頭的佛郎機炮。這種艦炮沉重厚實炮管加長,炮彈的射程和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言。
成千上萬顆攜帶巨大動能的炮彈在流寇陣營中肆掠,已經慌了神的流寇陣地頓時哀鴻遍野,死傷無數。更多在炮擊中缺胳膊少腿的流寇在地上翻滾哀嚎,淒慘無比。
白文選不知何時出現在孫可望身邊,灰頭土臉一身血跡。
“大人,撤吧,”白文選吼道:“兄弟們都被打殘了,一時半會拿不下武昌,咱們的後勤供應不上呀。”
孫可望耳中猶自嗡嗡作響,全身氣血翻滾,幾欲嘔吐。他環顧四周,流寇全都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官軍的炮彈密集射來,每一發炮彈都會帶走一群流寇的性命。不要說攻城,在如此強度的炮擊中集結軍隊都不可能。
“撤,往東北方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