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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387章:1葉障目
第387章:一葉障目

花木蘭恍然大悟。

天底下能配得上傾城的,也只有高陽王大將軍啊!

難怪傾城要與南安王退親。

若不是自己笨,早就應該猜到,這世間上,唯有高陽王,才能令傾城心動。

他們倆,才真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花木蘭暗道僥幸,好在自己沒告訴傾城,自己心裡喜歡的那人,就是大將軍。

否則,不僅令傾城難過,傷害她們的友誼,而她自己也尷尬了。

“花木蘭,相信你都聽說了,本將軍已為你和馮熙他們向陛下請封,擢升馮熙為二品驃騎將軍,你為四品振威將軍。

等一下一起回軍營,再當著將士們宣布。”拓跋道。

花木蘭馬上跪下來,拱手道:“多謝大將軍提攜!末將定不辜負大將軍栽培!”

“好,你起來吧。”拓跋向花木蘭伸手道。

他對花木蘭一本正經的嚴肅,回眸看著顧傾城,卻又柔情似水。

輕輕握著顧傾城的手,還是那般旁若無人,在她額上親了親。

語氣是花木蘭從未聽過的溫柔:

“好了,你們好姐妹難得見面,先說說話,我回去處理一些文牘,你們隨後過來,咱們再去軍營。”

一旁的花木蘭,不僅目瞪口呆,且面紅耳赤。

早已轉過臉不敢看。

大將軍也太不知避嫌了,他身後,還有一群侍衛呢。

大將軍不過要離開傾城一會兒罷了,還如此依依不舍的。

她卻不知道,大將軍的那些親信侍衛,早就在一攬芳華喝過他們的喜酒了。

顧傾城親厚的拉著花木蘭的手,歉疚道:

“木蘭姐,對不起,當時知道你從軍後,為了想讓他照顧你,才告訴她你的身份……”

花木蘭理解道:“我知道你告訴他,自然是怕我在軍營有不便之處。”

顧傾城默默點頭。

“傾城,看上去,你與大將軍在一起,怕是很久了吧?”花木蘭有些尷尬的淺聲問,“難道你與南安王退親,就是為了大將軍?”

“我與拓跋認識嘛……”

顧傾城終於不再顧忌,告訴這個童年好朋友。

她與拓跋多年前認識,後來在平城再遇到的大概經過。

“你不知道,他就是個醋壇子,當時你在陰山說那個童話故事,我也曾在萬壽宮,跟老祖宗講過。

正好你也來自太原,他便以為你是我青梅竹馬的情人,回來與我好一番鬧騰。

迫不得已,我才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

花木蘭聽完顧傾城與拓跋的事,開始嘴角含笑,逐漸已忍不住朗朗的笑起來。

她當時還自作多情了呢!

原來,大將軍是吃她與傾城的醋。

如今,她的心,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傾城,你不知道,當時我給大家講這個故事解悶,大將軍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直追問我與講這個故事的好朋友,到底是什麽關系……”

花木蘭哈哈大笑,最後道:“我還道大將軍變態呢!”

“嘻嘻嘻……他不是變態,不過是壇陳年老醋罷了……”

顧傾城也與花木蘭相視而笑。

當然,她再也不能去問花木蘭心裡喜歡的,到底是馮熙還是拓跋。

這樣只會令花木蘭尷尬。

即便她知道花木蘭喜歡的是拓跋,她也只能裝作毫不知情。

“傾城,看來大將軍真的很愛你,為了你,愛屋及烏,連你的好姐妹我,都不顧自己安危,飛身來救。”

花木蘭滿懷感慨。

再真心道:“希望上天保佑,你們兩個,一定幸福在一起。

”“好,謝謝木蘭姐的祝福。”

顧傾城擁著花木蘭。

終究有些替花木蘭難過,隨即又道:

“木蘭姐,希望你也很快遇到,你的那個真命天子。”

顧傾城與花木蘭遂離開房間出到外面,拓跋以及馮熙等人早就等候。

他們離開行宮,先去軍營看傷兵。

顧傾城親自去檢查,見大部分兵將都基本康復,又給他們開了藥,才放心離開。

還囑咐拓跋選五百矯健者,與他們排練一出軍舞,以作慶功宴當日助慶節目。

而拓跋自是與將士們回軍營,宣布馮熙等人晉升還有慶功宴之事宜。

顧傾城先行回行宮,已是黃昏時分。

她坐在拓跋的寢殿,拿出老鬼那絹帛,細細研究。

看看該從何處進入,怎樣銷毀都城地下那些炸藥。

正在凝神注視絹帛,絹帛上出現個纖長的身影。

她正聚精會神,陡然被那瘦長的身影嚇了一跳。

“姐姐!”

隨即,一把聲音,在她背後又驚又喜道。

她轉頤一看,竟是鐵铖。

他一直住在大營,聞聽顧傾城來了,他之前就急急趕來過,但那時顧傾城一直在昏睡。

大將軍守著她,任何人不敢進去打擾。

今日大將軍回營,宣布了些事宜,散隊後,他便向馮熙請假,飛趕過來。

“是弟弟來了!快,讓姐姐瞧瞧!”

顧傾城拉著鐵铖的手,緊張的細細打量。

隨即欣慰的點頭:“果然沒受傷,怪不得在傷兵營,姐姐沒瞧見你。”

“姐姐,我沒受傷,當然不在傷兵營了。”

鐵铖咧嘴一笑。

露出潔白的牙齒,更顯得皮膚的黝黑。

他在這場戰役中和其他士卒一起去攻城,城牆上有黑滾油潑下來。

他身手敏捷得像猴子,躲閃得快,所以沒潑上。

但他去救人的時候,卻沒料又有黑滾油潑下。

他原本是非死即傷的,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那個他一直敵對的拓跋丕,竟然一掌把他推開。

而拓跋丕卻領受了那滾油,被燙得皮開肉綻。

那刻開始,他對拓跋丕的敵視,瞬間沒有了。

顧傾城又驚又喜的看著他:

“將門無犬子,咱們的鐵铖,竟然毫發無傷,真是了不起!”

鐵铖又靦腆的咧嘴笑笑。

世上武學,唯快不摧。

他打不過,可以閃躲。

爺爺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習慣軍營生活了?”顧傾城又關心的問。

“習慣了!”鐵铖開心的點頭。

“鐵爺爺要是看到咱們鐵铖,如此有出息,該有多安慰啊。”顧傾城又摸著鐵铖的頭道。

鐵铖已經差不多和顧傾城齊高,也是個小夥子了。

飛鴻飛雁給鐵铖上茶水點心,知道她們姐弟見面,肯定有話要說,也就不打擾,悄悄退了出去。

“弟弟,這段時日打仗,刀光血影,也沒什麽好吃的吧?來,先嘗嘗這些點心。”

傾城親自拿糕點給鐵铖。

鐵铖一邊吃著茶水點心,眼睛卻只顧瞧著桌子上的絹帛,若有所思。

“姐姐,這是……”

鐵铖凝眸看著絹帛問顧傾城。

鐵铖是自己的弟弟,顧傾城也沒有什麽好瞞他的。

“這是九幽地府,建造在皇城地下的地圖。”

“九幽地府是什麽?”鐵铖一直注意著地圖,眉宇緊蹙。

“那是個龐大殺手組織,他們一直在幕後追殺高陽王大將軍。”顧傾城道。

鐵铖恍然。

又指著那孤兒院下面的九幽地府字樣,有些駭然,怯怯道:

“這皇城地下,竟然還有個九幽地府,太,太恐怖了!”

“誰說不是呢。”顧傾城歎口氣,點點頭。

鐵铖三兩口咽下茶水點心,放下杯盞。

看著顧傾城,有一瞬的猶豫,最後抿抿唇,仿佛下定決心,道:

“姐姐,其實你第一次來看那些孤兒,那些受傷的孤兒,是老魏生生把他們打折的。”

“轟!”

鐵铖的話,仿如晴天霹靂!

“你……你說什麽?”顧傾城震驚的問。

再緊緊扶著鐵铖的肩膀問:“鐵铖,你說的,可是真的?”

鐵铖點點頭。

“鐵铖,你是否知道些什麽?”顧傾城再追問。

“一年前,那孤兒院只有幾十個孤兒,他們和我都是一樣,食不果腹,根本不像後來照顧得那麽好。

後來不知怎麽了,老魏一下子就收了很多孤兒,還像模像樣的給他們安排好食宿。

就在你來看孤兒的前幾日,老魏又撿來一些病孩子,還把一些平日不怎麽聽話的孩子,生生的折斷手腳。

有幾個孩子害怕得逃跑,老魏就把……就把其中一個最倔強的孩子,當著所有孩子的面,一隻手,一隻腳的剁,剁下來。”

鐵铖說至此,緊緊的抱著雙臂。

那恐怖的一幕幕,又浮現眼前。

咽咽口水,稍頓,再惶恐道:

“那孩子叫得可淒慘了,可老魏……不但剁了他的手腳,那孩子昏死過去,他又……砍下他的腦袋。

最後,將他剁成了肉醬,滿地的血肉,老魏最後還招來……幾隻野狗,把,把地上的碎肉吃了。

好多孩子都害怕得直吐,有些直接就嚇得昏死過去。”

鐵铖說到這裡,回想起那日情形,還是害怕得瑟瑟顫抖。

顧傾城霍然頓悟。

怪不得那次拓跋丕帶人來一心堂下毒搗亂,鐵铖當日看見拓跋要剁福來福喜他們的手,鐵铖會害怕成那樣。

幾乎嚇得抽搐。

她緊緊的握握他的手,給他一些勇氣。

鐵铖如今在戰役中見過的生死也多了,膽子也壯了很多,繼續道:

“我當時隻以為老魏太黑心,沒想到……南安王卻帶你來醫治那些孤兒。

那老魏還說那些孤兒是搶食打架,或者調皮爬樹摔傷,其實,就是他故意打傷,然後讓你來醫治。

而那些感冒發燒的孩子,便是老魏讓他們站在院子裡,給他們澆了一夜的冷水,令他們受涼發燒的。

他還威脅所有孩子,不能在你面前說半個字,否則就將他們的手腳,逐一剁下來,就像之前那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剁碎了喂狗。

每次你來,老魏都要孩子們表現得很乖,有做得不好的,等你走後,他就吊起他們,將他們活活打死。

並將他們剁碎了喂狗,還讓所有孩子一起看著,以此警告大家。

姐姐來接我離開,老魏帶我去換衣裳,也是這般警告我,假如敢在你面前泄露一字半句,就將我剁碎喂狗。

老魏是南安王的手下,這些,不知道是不是南安王指使。

所以,所以我不但看見老魏就腿腳打顫,看見南安王,也是心驚肉跳。

他們手段毒辣,我不過一奴隸,人微言輕,到哪裡他們都能抓到我。

我一直不敢對姐姐說,也不敢多話,怕有一句說錯,便被他們剁碎了喂狗。”

鐵蛋從來沒說過那麽多話,卻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說得渾身顫抖,眼淚嘩嘩直流。

顧傾城早已淚流滿面,一把將顫抖的鐵蛋擁在懷裡。

“太殘忍了!……天啊!那些孩子,竟是因為我,才受那些折磨的……”

顧傾城氣得身子顫抖的失聲痛哭。

“可是,如今我不怕了,我都敢上戰場殺敵了。再遇見老魏,我也敢反抗了!”鐵铖咬牙切齒道。

顧傾城痛心疾首:

“為什麽是這樣,為什麽會是這樣……是我……連累了那些孩子啊……

為了讓我知道他們是大善人,他們不惜生生……將好好的孩子折磨,讓我去醫治……

我當時明知道他們的傷,是被人打折,還真的以為,是孩子們流落街頭,為了搶食之故。

卻不知道,竟然有那麽可怕的陰謀!

我竟然一葉障目!被他們的偽善騙了!

啊!……為什麽……”

顧傾城被心疼和失望佔據:

難道,一切竟是拓跋余指使?!

目的就是讓自己知道,他如何的善良,讓自己對他心存好感?

一個一直是心目中的大善人,卻陡然間發覺他醜惡的面孔。

怎不叫人心寒?!

他在她心目中,所剩的好感,瞬間坍塌!

他為什麽是這樣的人!

她怎麽就看不出一切是他故意安排,只是要她以為,他是個大善人!

她隻覺得拓跋余太恐怖了!

即便自己與他退了親,他在她心目中還是個好人。

她還一直心存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原來他,竟然是劊子手!

難道就僅僅要自己對他好感,而傷害那麽多的無辜嗎?

她無意識的緊緊抱著鐵铖,抱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嘿!你們在幹什麽?!”

陡然一把緊張冷厲的聲音呵斥。

緊接著來人用力將他們分開。

鐵铖有些茫然,害怕的看著一臉醋味的大將軍。

拓跋這時,卻緊盯著一臉死灰淚流滿面的傾城。

拓跋方才驟然見到他們擁抱在一起的醋意,卻被顧傾城臉上的神色嚇壞了。

“傾城,你是怎麽了?……”

拓跋緊張的扶著顧傾城問。

顧傾城回過神來,見鐵铖害怕的樣子,安慰他。

拓跋讓戰英帶鐵铖到客房,安排他暫時住在行宮。

顧傾城才一邊痛心疾首的哭,一邊把鐵铖方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告訴拓跋。

拓跋看上去,竟然沒太多驚訝,只是印證了自己對那八皇叔的觀測罷了。

“傾城,你別內疚,你也想不到,那些孩子是被人蓄意弄傷弄病的。”拓跋擁著她安慰。

隨後,又道:“其實,我一直懷疑,那害死我父王和追殺我的幕後之人,就是拓跋余。”

他再拿起桌子上那幅絹帛,看著九幽地府的地圖。

“要把整座都城底下挖空,建造成如此規模,並非一朝一夕。

如此浩大的工程,且在皇城底下,還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必須隱秘行事。

沒個十幾二十年,怕是很難有這般規模。”

拓跋沉吟道。

顧傾城冷靜下來,卻不無疑惑道:

“若說這九幽地府與拓跋余有關聯,那得謀劃多少年!難道,他一出生,就開始謀劃了?”

拓跋也是滿腹疑惑:

“就是啊,若說拓跋余出生不久,便開始籌謀,也,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顧傾城分析著:

“也許,這九幽地府本就是個單純的殺手組織, 只要任何人出得起價錢,便可以去追殺目標。

若你懷疑拓跋余是幕後陷害你父王,和追殺你的黑手,許是他雇這九幽地府的殺手所為?”

拓跋卻又默默搖頭,半晌後道:

“但是,單純的殺手組織,天下那麽大,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建九幽地府。

卻為何要冒如此大風險,在皇城地下,搞一個地下城?而且隨時隨地爆炸,威脅整個大魏?”

“這九幽地府,肯定與大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顧傾城道。

拓跋點點頭,一臉痛心,一拳砸在桌子上:

“不管這九幽地府,是單純的殺手組織,或者有什麽大陰謀。

這地下那麽多炸藥,一不小心觸發,就會像天上人間和玲瓏閣一樣,整個都城,都灰飛煙滅!”

顧傾城的胸腔也仿佛壓著千斤重石:

“所以我們必須慎重,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拓跋隨後,將地圖收起來。

靜靜看著顧傾城,他又醋味泛濫,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捧著她的臉,輕咬她的唇。

不無警告道:“可是你再傷心,也不能與其他男人有肌膚之親!”

“看看你,又吃那些乾醋。”顧傾城搖頭輕嗔,“那是我弟弟,而且他還是個孩子!”

“什麽弟弟,同父同母麽?”拓跋不依不饒,“而且那已經不是孩子了,都快跟我一般高了!”

顧傾城見拓跋一臉心疼,像被人剜了他的肉一般。

才又軟聲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拓跋這才心滿意足的緊緊擁著她。

想到那九幽地府,眉宇間的神色,卻更加的凝重。

拓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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