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化敵為友
“沒事的,這是我們私底下的悄悄話。x我即便是公主,也有交朋友的自由呀。”拓跋靈嘻嘻笑道。
“好吧,靈兒。”顧傾城微笑道。
“傾城,你身上這香味唔,是桃花香,很好聞咧。”拓跋靈嗅著顧傾城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道。
她說完,又找她的身子:“怎麽不見你佩香囊,卻是如此的清香呢。”
顧傾城低聲淺笑:“……那是我的體香。”
“體香也這麽好聞?”拓跋靈頗為吃驚道,“傾城還是香香郡主啊。”
稍頓又略為失望道:“我還以為是你做的香囊,還想著要你給我也做幾個呢。”
“公主身上這添加了龍涎香的香囊,已經是頂好的了。”顧傾城笑道。
拓跋靈抓了把瓜子給傾城,她自己也抓一把悠閑的嗑著。
“傾城,你不知道,有好幾次我想去萬壽宮聽你說笑話,講故事,聽你彈琴。”拓跋靈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嗎?”顧傾城微微仰首,看著拓跋靈。
“其實,我常常偷聽你的撫琴,那時候,雖然很惱你,可說真心話,暗地裡可是佩服得緊呢。”拓跋靈嘻嘻笑道。
“……佩服我?靈兒都不認識我,那時對我滿腹惱恨,有什麽佩服我的?”顧傾城刮著她的鼻子。
“真的!”拓跋靈一臉真誠。
頓了一下,又撇撇嘴,愧疚道:“結果還是誤信人言,幾乎就與你這個好朋友失之交臂。”
“靈兒直爽坦率,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顧傾城道,“只要靈兒以後別誤會傾城就好。”
“傾城,靈兒沒想到你的身世這麽可憐,你後母狠毒就罷了,畢竟不是自己的生母。
可你父親竟將你丟在鄉下,十幾年來不聞不問,那得是多狠心的父親啊!
想想靈兒有父皇如此痛愛,我就替你心疼,好為你難過。
如今還有人想借我的手嫁禍傾城你,真是可惡之極!
靈兒也是笨極了,才會被人利用。”
拓跋靈狠狠的罵完顧仲年與柳如霜,想想自己要在碧霞宮禁足三個月,就又像蔫了的茄子。
“公主,過去的,就別放在心上了。”顧傾城豁達的笑道。
拓跋靈黯然道:“害人害己,如今禁足仨月,困在這一方天地,靈兒都快悶出病了。”
顧傾城忍不住哈哈笑。
“靈兒,這一天還沒過去一半呢,你就會悶出病來了?”顧傾城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
看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又寬慰道:
“你放心,陛下那麽疼你,想來很快會解除你的禁足的。”
“若真能這樣就好了。”拓跋靈臉上終於又燦爛起來。
稍頓,又好奇的問:“傾城,你在鄉下,沒爹沒娘,肯定好可憐。你給靈兒說說,你在鄉下那麽艱苦,都是如何度過的?”
“其實,我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也不覺得自己艱苦。我有奶娘,有幾位好師傅,他們對我都很好。”顧傾城道。
“可是,那些都是外人,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啊?”拓跋靈揚眸道。
看著顧傾城,一臉怪可憐的。
“親生父母又如何,真正疼愛自己的,就是親人。”顧傾城並不讚同。
想想自己的親生父親,再想想鄉下那些沒有血緣的親人,還有姑姑和老祖宗。
真正的愛,無關親生血緣。
有這些沒有血緣的親人,她覺得滿滿的幸福。
“哦……”拓跋靈拖長聲音,似懂非懂。
“我在鄉下沒什麽有趣的事,除了學醫就是治病。倒是公主,萬千寵愛,每天有趣的事可能不少吧?”顧傾城又笑問。
“……如今想起來,我這些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事,也不知算不算有趣。”拓跋靈百無聊賴道。
顧傾城訝異的看著她。
拓跋靈眸神放空,顯得無聊道:
“我出生便是萬千寵愛的公主,父皇母后疼我,皇兄們也讓著我,后宮的娘娘和宮人們巴結我,總能給我尋樂子,如今想來,也真不算什麽有趣和高興的事。”
“公主在蜜罐裡長大,身在福中不知福,自然就不知什麽最珍貴幸福了。”顧傾城搖頭笑道。
拓跋靈倏然想起一件事,整個人像打了雞血般來了精神。
率真的臉上,陡然面紅耳赤起來:“傾城,這,還真有一件是本公主的事。”
“哦,說來聽聽?”顧傾城期待的笑道。
“你知道嗎傾城,靈兒小時候,居然想過嫁給兒。”拓跋靈嘻嘻的笑道。
一個敢愛敢恨之人,竟露出少女的羞澀。
“拓跋?”顧傾城脫口而出。
隨即想想覺得如此直呼高陽王其名,是大大的不妥,說不定拓跋靈就起疑心。
遂趕緊補充:“高陽王殿下,他可是你的侄兒。”
“可不就是?”拓跋靈想想就抱著肚子笑。
似乎也沒把顧傾城方才直接稱呼高陽王名諱之事放在心上。
她自己笑了一陣,才又道:
“兒比我大好幾歲,我記得剛剛懂事的時候,不知道什麽叫姑侄,只知道兒英俊絕倫,就像神仙下凡!
世間上簡直沒有一個男子有他漂亮。
那時候就想啊,若是能嫁給兒就好了。每次一聽說兒入宮,就會精心的打扮自己。
沒機會見到他,就自己尋找機會,或者一天到晚膩在太子府,總是千方百計的粘住他,還一根筋跟父皇說非兒不嫁。
大家都笑話我。
後來慢慢長大了,才知道,自己是他的姑姑,姑姑是什麽?是不可以嫁給自己的親侄子的。
我又有好一陣懊惱鬱悶,我為什麽是兒的親姑姑呢。
傾城,你說,我是那時不是太傻太好笑了。”
拓跋靈自己想想就哈哈的傻笑。
顧傾城也忍不住笑得抱住自己的肚子,“那可真是靈兒的事了。”
顧傾城猛然想起那個劉宋太子,他闖進自己的夢裡,竟然是自己的好姐姐,呼喚自己為小蝴蝶。
難道他的前生與自己真的有什麽瓜葛?
“對了,聽說劉宋太子想來求娶公主,”她看著拓跋靈笑道,“怎麽樣,昨日公主有偷偷瞧你那未來駙馬了嗎?”
“那個妖孽?”拓跋靈做了個嘔吐狀。
“……妖孽?”顧傾城憋著笑看拓跋靈。
“可不就是妖孽!那一副比女子還妖媚的樣子,還故作瀟灑的搖著玳瑁羽翎扇,瞟著那狐狸眼睛,本公主看著就惡心死了。”拓跋靈大搖其頭。
“靈兒沒看上他?”
顧傾城想想那太子在一心堂醫廬的事,就忍俊不住掩嘴嘻嘻笑。
“當然瞧不上那樣的娘娘腔了!”拓跋靈撇嘴道。
“娘娘腔?”顧傾城失笑,“靈兒所見的娘娘腔,只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那個娘娘腔還有什麽更好笑之事,快說給本公主聽聽?”
拓跋靈眼睛發亮,見顧傾城憋著一肚子的笑,她更加的感興趣了。
顧傾城就把劉宋太子男扮女裝來她一心堂醫廬的事跟拓跋靈說了。
拓跋靈一邊笑一邊左惡心狀。
顧傾城又笑道:“若你見他風華絕代的模樣,可是驚為天人呢!”
“哎呀呀……那還真難為你和你那些醫女,伺候了他們一個晚上。”拓跋靈吧嗒著嘴搖頭道,“若是本公主,不是讓人拿掃帚趕,而是自己親自拿鞭子抽他了!”
“其實,他男扮女裝雖然好笑,也是情非得已。他來平城一路上被追殺,才喬裝打扮。”顧傾城最後又為劉子業說句公道話。
“不管如何,本公主肯定不會嫁給那樣的妖孽。”拓跋靈打著寒顫道。
拓跋靈說罷,臉上又露出羞赧之色。
“……公主有心上人了?”顧傾城斜睨著她笑問。
“哎呦,沒有,沒有,沒有啦。”拓跋靈的臉陡然紅了。
越急著澄清越可疑。
顧傾城微微揚起下巴挑起眉眼,似笑非笑研究性的看她。
拓跋靈見顧傾城如此盯著自己,仿佛要看穿她的心。
她顯得吞吞吐吐的問:“……對了傾城,父皇允你大哥來皇宮當值做禦林軍,他,他何時來啊?”
“我大哥已經來報到了,我方才還見到他呢。”顧傾城看著拓跋靈的臉色,若有所思道。
“真的?”拓跋靈眼睛亮了起來。
整個人都顯得忸怩起來。
“……靈兒這是喜歡我大哥了?”顧傾城看著拓跋靈流光溢彩的眼眸,微笑著揶揄。
“哪……哪裡有嘛。”拓跋靈羞赧的低聲道。
“不承認?”顧傾城嘻嘻笑著撓她癢癢。
拓跋靈怕顧傾城撓她癢癢,東躲西閃著。
但她畢竟是敢愛敢恨之人,還是情不自禁道:
“你大哥為人正直,能為了自己的妹妹說出公道話,不惜大義滅親,還,還著實令人佩服的。”
“那還是喜歡嘍?”顧傾城像是要看進拓跋靈的心裡。
拓跋靈默然,輕輕點頭。
顧傾城沉吟道:“公主敢愛敢恨,為人直爽;我大哥謙謙君子,正直公道,你們惺惺相惜,倒是挺般配的。”
拓跋靈聽顧傾城如此說,臉上不禁一陣歡喜。
喜悅過後,又一臉的沮喪:“就算喜歡又能怎樣,我這禁足碧霞宮,連宮門都出不去,你大哥的影子都見不著。”
“靈兒想見到我大哥?”顧傾城道。
“若是靈兒能去參加戈射活動,說不定就能見到顧卿。”拓跋靈閃動著大眼睛,又頹然的搖頭,“如今本公主被困碧霞宮,連宮門一步都不能出,更別說去參加什麽戈射什麽圍獵了。”
“戈射活動?”顧傾城揚眸問。
“戈射活動,其實就是抓大雁。”拓跋靈道,“那些男人會把射到的鴻雁送給心上人。”
顧傾城心裡便想,拓跋應該會射到大雁送給自己吧。
她的臉上泛起紅霞。
“過了夏天秋至,每逢豐年祭到來,父皇就會帶領群臣去打獵和戈射活動。”拓跋靈撇嘴道,“我每年都去參加,可是今年……”
拓跋靈心道,若是那個人也在,也能一起去就好了。
“靈兒放心,你今年也能去的。”顧傾城拍拍她的手寬慰。
“哎呦!”拓跋靈忽然又一驚一乍起來。
“又怎麽了?”顧傾城嚇得窒了一窒。
拓跋靈拍拍頭,扁著小嘴道:“及笄禮,及笄禮!傾城,我幾乎忘了我的及笄禮了!”
“靈兒的及笄禮快到了?”顧傾城問。
拓跋靈急得要哭的點點頭:
“這月中旬我就滿十五了,要舉行及笄禮,我之前還籌劃著,要熱熱鬧鬧的大辦一場。如今被禁足,及笄禮都泡湯了!”
拓跋靈說完,惱怒的打著那些花草樹木。
“靈兒,這些花草樹木又沒惹你,你何必辣手摧花。”顧傾城拉著她的手,不讓她打那些花草樹木,“你的及笄禮,肯定能收到禮物的。”
拓跋靈沮喪之情未減,又去打落花兒:“都怪那誤導本公主的幕後之人,害得本公主一切都不順心!”
“好了,公主再打,碧霞宮的花神土地都要哭了。”顧傾城拉住她的手笑道。
拓跋靈終於收住手。
“靈兒,”顧傾城見拓跋靈一臉的鬱悶,勸道,“不就是禁足嗎,你沒聽過車到山前必有路?”
“……傾城的意思,是肯幫靈兒?”拓跋靈一臉希冀,像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
“我盡量幫你。”顧傾城點頭道。
“真的啊?”拓跋靈歡天喜地的拉著顧傾城,“靈兒知道父皇喜歡傾城,只要你肯出面為靈兒求情,父皇肯定準許的。”
“那可不一定,但傾城可以試試。”顧傾城輕輕揪揪她可愛的笑臉。
“好傾城,不要隻試試嘛,一定要幫我解除禁足啊。否則這三個月,靈兒肯定悶死了。”拓跋靈可憐巴巴的哀求。
“好吧。”顧傾城點頭答應。
“傾城,我之前嫁禍你,你不但不恨我,如今又幫我。”拓跋靈拉著顧傾城的手,愧疚道:“我又欠你個天大的人情,該如何還你好呢?”
顧傾城想了想,便笑道:“靈兒既然想還這人情,不如,咱們來個交易吧。”
“交易?”拓跋靈亮著眼睛問。
顧傾城道:
“我打算在一心堂開設粥棚,為那些難民和剛剛釋放的新子民解燃眉之急。
等他們有了田地,就可以自耕自足,解決自己的生計了。
靈兒幫傾城再募捐些善款,我去求陛下免了公主的禁足。如何?”
“好,沒問題!既然傾城有愛心,我拓跋靈身為堂堂公主,又怎會甘於落後。”拓跋靈嘻嘻笑道,“靈兒身邊現成就有幾個有錢的紈絝公子,他們肯定能捐獻。”
“那就,一言為定!”顧傾城開心道。
“對了,靈兒,”顧傾城忽然又問:“你方才說誤導你之人,你可知道他是誰?”
“……我也不知那人是誰,自從我莫名其妙的收到顧初瑤的求救信,便有很多對你不利的傳言,很巧妙的傳到我耳邊。”拓跋靈在思忖著那幕後之人。
“誰把信送給你的?”顧傾城問。
“我也不知道是誰,有一日起床,便見到那封求救信在我寢殿的妝台上。”拓跋靈回想道。
“那這信還在嗎?”顧傾城細心問。
拓跋靈搖頭撇嘴:“老祖宗壽宴後,那信就不見了。”
這時宮女來稟報:
“公主,賀蘭世子和獨孤公子來看望公主了。”
“怎麽又是這兩條大粘蟲!”拓跋靈扭弄著絹帕,跺腳道。
稍頓,拓跋靈眸眼一亮,又喜道:“傾城,現成的捐獻者來了。”
顧傾城一看公主的表情,就知道那兩個人是公主的追求者。
如果沒記錯, 顧傾城記得賀蘭敏都和獨孤西風就是常常跟在東平王身邊的王孫公子。
她本來想和公主推敲那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但既然有人來訪,也不便再逗留。
於是微笑道:“公主的護花使者既然來了,傾城就先告退了。”
“傾城,你晚上再來碧霞宮啊,咱們秉燭夜談。”拓跋靈拉著顧傾城的手,依依不舍道。
“我得去一心堂辦粥棚的事。”顧傾城道。
見拓跋靈依依不舍的拉著自己,一臉的失望。
於是又拍拍她的手道:“好吧,我盡量趕回來陪你。即便今晚不回來,明晚應該也回來。”
拓跋靈才展顏而笑。
告別拓跋靈,離開碧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