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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232章:美酒佳人
第232章:美酒佳人

 她們正談笑甚歡,沒想到皇帝卻突然駕到,事前也沒有小黃門來通報。

 拓跋燾這個不速之客,令毓秀宮所有人,一下子緊張起來。

 眾人自是要跪迎皇帝。

 拓跋燾讓大家免禮。

 馮左昭儀迎上前,微微笑道:“陛下怎麽突然來毓秀宮,臣妾都沒準備呢。”

 “哦,朕聽說傾城要離開皇宮,過來送送傾城。”拓跋燾說得輕描淡寫,眼睛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剛剛喝著小酒,又與她們說笑,臉頰酡紅,嬌豔欲滴,美得豔壓世間繁華。

 拓跋燾不由得心神一蕩,更顯得精神抖擻,堅毅挺拔,豪情萬丈。

 幾個女人心下一聽拓跋燾之言,皆各懷心事。

 馮左昭儀自然是擔心心中隱憂之事,怕陛下對傾城心懷不軌。

 顧傾城與拓跋燾不但是知音,自己還視他如慈父。

 只是他對她的愛,她不能接受,只能以天意賭約搪塞他。

 除了不能接受他的愛,他對自己另外那份慈父疼惜之情,也著實令她感動。

 安陵緹娜和李雙兒自是驚訝,雖然知道顧傾城炙手可熱,可沒想到在拓跋燾心中分量是如此之重。

 都覺得自己走顧傾城這步棋,審時度勢是走對了。

 拓跋燾看著她們的膳食,微微搓搓手,又高興道:

 “朕還沒到毓秀宮,遠遠就聞到飯菜酒香,還聽見銀鈴般的笑聲。原來是幾位絕世美人在用膳談笑。都吃什麽好吃的呢?朕也餓了。”

 馮左昭儀趕緊命人重新備膳。

 陛下駕到,膳食自然飛快上來。

 拓跋燾向她們揚揚手,道:“你們別拘謹啊,剛剛還說得那麽開心,別等朕一來,就掃了你們的興了。”

 “沒有,陛下,”馮左昭儀笑道:“緹娜和雙兒,要與傾城結拜為金蘭姐妹。”

 “好啊!傾城家裡那些姐妹,一個個心眼那麽壞。認幾個姐妹,未嘗不可。”拓跋燾頷首道。

 “這月十八,就是吉日,頓丘王打算為他們舉行結拜儀式,順便也祝賀自己封王之喜。”馮左昭儀又道。

 拓跋燾吃了口菜,抿了口酒:“哦,要舉行結拜儀式啊?”

 “我們三姐妹效仿劉關張桃園結義,希望親朋戚友給我們做個見證。”安陵緹娜大方得體道。

 “好……”拓跋燾點頭道,多看了風華正茂的安陵緹娜一眼。

 略為沉吟,又對安陵緹娜及李雙兒道:

 “緹娜,雙兒,你們倆金枝玉葉,自小就萬千寵愛。

 不像傾城,自小失去親娘,親爹又把她扔回鄉下,不聞不問。所吃的苦,受的累,你們感受不到。

 你們既有心和她結拜為姐妹,就要真誠相待。你們既是姐姐,又是妹妹,一定要好好疼愛傾城這個姐妹,知道嗎?”

 “臣女一定會真心待傾城妹妹,請陛下放心。”安陵緹娜恭敬道。

 “雙兒和兩位姐姐自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請陛下放心。”李雙兒也恭敬道。

 “有你們對傾城這番心意,朕也放心了。”

 拓跋燾才頷首滿意道。

 陛下這一番話,勝過任何禮物。

 顧傾城心中更加感受到慈父般的關愛。

 她又想起拓跋燾自己有腿疾,卻仍然要背她上摘星樓,眼淚瞬間湧上來。

 喉嚨幾乎哽咽道:“謝謝陛下的厚愛,傾城即便曾經缺少父愛,有陛下這一番關愛之情,足已彌補。傾城感激不盡,銘記在心。”

 顧傾城沒有說缺少母愛而是說缺少父愛,言下之意,也把拓跋燾剛才的關愛,當做父愛的關懷了。

 她是再次讓陛下知道,她對他只有父女之情,而無半點男女之情。

 拓跋燾心裡明白顧傾城在刻意當自己是父親。

 他也不介意。

 他們說好,那個天意賭約的。

 他相信事在人為,區區大雁自是手到擒來,而且養活仨月也非什麽難事。

 “丫頭,你暫時回去看看奶奶也行,但顧府終究不是你久待的地方,也不要委屈自己。”拓跋燾又道,“他們若對你不好,自有朕給你做主。別害怕,知道嗎?”

 “知道了,陛下。”顧傾城頷首道。

 馮左昭儀也似是順著陛下之意道:

 “是啊,傾城,你雖與南安王退了親,看起來好像與皇家沒什麽關系。

 但老祖宗視你如親孫女,本宮和陛下也視你如親女兒。

 任何事情都有陛下和老祖宗為你做主,諒顧府諸人,也會有所顧忌,不敢難為你。”

 馮左昭儀此番語言說得不著痕跡,表明了顧傾城雖然不是南安王未來王妃的身份,老祖宗卻將傾城當作親孫女,皇帝順理成章,也該當她是女兒一樣愛護,這樣斷了陛下非分之想。

 拓跋燾也不能對她這番話詬病。

 “陛下,姑姑,傾城回去也不會耽擱太久,過幾日就回來了。”顧傾城道。

 “過幾日就回來?”馮左昭儀臉上又開顏。

 “對……過幾日是靈兒的及笄禮,傾城還要回來辦曲水流觴宴呢。”拓跋燾朗聲笑道。

 拓跋燾又轉頤對安陵緹娜和李雙兒道:

 “緹娜,雙兒,你們兩個與傾城是好姐妹,靈兒的及笄宴,你們也一起來參加吧。”

 “好,謝謝陛下。”安陵緹娜與李雙兒異口同聲道。

 拓跋燾略為沉吟,向宗愛道:

 “宗愛,安平郡主回顧府的時候,你讓穆铖派人送送,明白告訴顧仲年及那個毒婦,就說安平郡主回到顧府,若有絲毫損傷,朕唯他們是問!”

 “諾,陛下。”宗愛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顧傾城眼中蘊淚,感激道:

 “陛下,娘娘,傾城在皇宮這段時日,倍受你們的愛寵,尤勝父母。即便傾城曾經孤苦,現在也暖融融了。

 陛下和娘娘再如此驕縱傾城,傾城可能會止不住,幸福得哭起來呢。”

 “好……咱們就說些開開心心的。”馮左昭儀點頭道。

 拓跋燾也舉杯道:“好,今日美酒佳人,咱們開開心心飲酒吃飯!”

 眾人跟著舉杯飲酒。

 喝完酒,馮左昭儀看著拓跋燾道:“陛下,剛剛緹娜和雙兒,還邀請臣妾一起參加她們的結拜儀式。陛下您看——”

 “好啊!”拓跋燾爽快道:“你既受傾城一句姑姑,便是長輩,出席她們的結拜儀式,無可厚非。去吧,但,可不能空著手去啊。”

 拓跋燾最後大笑,眾人也跟著笑。

 拓跋燾又對宗愛道:“你馬上去司寶局,選三套一樣的金步搖,朕要賜給傾城她們。記住,要挑最好的啊!”

 “是,陛下。”宗愛即便很不樂意,也隻得趕緊親自去辦。

 拓跋燾說是要賜給傾城她們,言下之意,安陵緹娜以及李雙兒是沾顧傾城的光了。

 皇帝如此厚賜,顧傾城三人趕緊跪下謝恩。

 顧傾城回座,安陵緹娜及李雙兒拿起酒杯,示意顧傾城,她們應該一起敬謝陛下。

 於是她們一起敬謝陛下。

 三姐妹一輪敬酒,拓跋燾又舉杯道:“丫頭,咱們再喝一杯!”

 顧傾城的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看著杯盞中的葡萄美酒,倏然想起拓跋濬說的話,不能與其男人喝酒。

 但如今有那麽多人,而且那個男人是他的皇爺爺,也就是他們的長輩,向長輩敬酒,也是理所應當。

 遂不把他的醋話放在心上,舉起杯盞,道:

 “陛下,娘娘,傾城承蒙陛下和娘娘一再疼愛。這杯酒,傾城應該敬陛下和娘娘。願陛下身壯力健,松柏常青。願娘娘容顏永駐,幸福快樂。願陛下與娘娘鶼鰈情深,琴瑟和鳴。”

 雖然顧傾城將拓跋燾與馮左昭儀並在一起敬酒,拉遠了拓跋燾與她的距離。

 拓跋燾心裡略感一絲別扭,見顧傾城情真意切,也不放在心上,便開心的和傾城乾杯。

 “好!”拓跋燾開心的舉杯,與顧傾城乾杯,一飲而盡。

 “好。”馮左昭儀心道傾城這孩子還真會說話,於是舉杯一飲而盡。

 顧傾城也一飲而盡。

 滿杯酒下肚,加上之前的幾杯小酒,顧傾城的臉色更加酡紅纈暈,似桃花嬌麗無比,豔壓群芳。

 拓跋燾隻感到心潮澎湃,綿綿情意湧上心頭。

 拓跋燾又抿了一口酒,頗為好奇的問道:

 “傾城,有一事朕一直沒想明白,你一個小姑娘,怎能認識那麽多百歲老叟?

 而那些老叟,居然會寫出那麽多不同字體的福字和壽字。不簡單!”

 “……回陛下,其實,傾城並非都認識那些老人家。”顧傾城淡淡的笑道。

 “哦,你並非都認識他們?”拓跋燾捋須道。

 顧傾城微微點頭,不緊不慢,娓娓說道:

 “傾城跟師傅四出行醫期間,每遇長壽者,便向他們了解他們平日的飲食,作息,一一記錄,以做養生參考。

 而老人家謙虛之余,又推舉某地某人如何比他們長壽,光蓬萊島附近的一個小漁村,就有三十多位長壽者。

 還有些小夷族的村落,隱居山野,就叫長壽村,山裡住著幾十位長壽老人。

 有些傾城和師傅親自去拜訪過,有些是日常中他人介紹,傾城都一一記錄,從中參考。

 所以就都知道了他們的住所。”

 “原來如此。”拓跋燾恍然。

 稍頓,又道:“但古語雲,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飯,九十不留坐。傾城難道不擔心老人家長途跋涉,為老祖宗賀壽,身體出狀況?”

 “所以傾城才一早便讓李副統領派人把他們好生請來,旅途也不能怠慢啊。”顧傾城道,“老人家就當是外出雲遊,自然滿心歡喜。”

 “傾城姐姐,你好厲害哦!”李雙兒一臉仰慕的看著顧傾城道。

 “傾城妹妹,難道那些老人,都是學識淵博的智者?”安陵緹娜也問道。

 顧傾城微微搖頭:

 “其實,漁村和山裡,大多數老人家並不識字,更何談書寫不同的福字和壽字。

 傾城就讓李副統領,請他哥哥李敷博士,隻教他們如何寫福字和壽字,每人學一不同字體,半天功夫就會。”

 “你們看看,”拓跋燾恍然大悟,大喜笑道:“傾城果然是秀外慧中,世間難得的奇女子?”

 就連馮左昭儀,也是現在才知道傾城是如何請來那些老叟的,也不禁心內欣慰。

 馮左昭儀微笑道:“傾城與那些老叟耳濡目染,對養生應該很有心得,以後多提點提點陛下。”

 顧傾城點點頭:“姑姑放心,傾城會將養生歌訣寫給陛下。也希望這養生歌廣為傳頌,讓所有人都建康長壽。”

 “看看,還是丫頭貼心啊。”拓跋燾呵呵朗笑。

 “可不是,女兒就是貼心的小棉襖。”馮左昭儀順嘴道。

 言下之意,他們當傾城是女兒了。

 拓跋燾未去深究馮左昭儀言下之意,隻一門心思系在顧傾城身上。

 又感興趣的問顧傾城:“那,你當初如何懂得磷粉會自燃,又如何知道自己身陷危機?”

 顧傾城又微微笑道:

 “傾城外出時,見有些祭司,手能伸進熱油,手上還能憑空燃起火焰。

 民眾都對祭司奉若天神,盡向其傾獻財物。

 傾城一向好奇心重,又覺得他們是誆人錢財的騙子,便想法子知曉其中奧秘。

 因而得知,祭司手上燃起的火焰,其實只是遇熱能自燃的磷粉。

 鍋裡的熱油,其實是白醋,只是表面飄著一層薄薄的油花而已。”

 “哈哈哈……你這鬼丫頭,把人家吃飯的把戲都拆穿了,叫人家如何再行騙。”拓跋燾開懷大笑。

 眾人也忍不住跟著大笑,連宮人都跟著嬉笑。

 “他們騙人,把老百姓僅有的一點家當,一點糧食都騙走了,傾城著實看不過眼嘛。”顧傾城微微嘟著小嘴,非常的嬌憨可愛。

 “……丫頭,你說祭司都是騙人的?”拓跋燾心裡一動。

 不由得想到大祭司和太乙真人懷疑傾城是顛覆大魏的紫薇星那番話。

 “其實,很多祭司的伎倆,都是騙人的掩眼法。他們或為名,或為利而行騙,所謂神佛,都是騙人的。”顧傾城道。

 “騙人的?”拓跋燾又蹙眉問。

 “是啊,有一種醫術,叫祝由術,外人看起來挺神乎其神,其實不過就是一種心理疾病,俗語說醫病先醫心,就是此解。”顧傾城道。

 “原來,那些祭司是騙人的,那傾城妹妹,是為民除害了。”安陵緹娜掩嘴笑道。

 “傾城姐姐,”李雙兒卻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嘻嘻笑道:“你再說來聽聽,你是如何想法子,知道他們騙人的把戲的?”

 顧傾城頗為尷尬的笑著,撒著嬌:“雙兒妹妹,姐姐不說出來,可以嗎?”

 “哈哈哈……”拓跋燾也笑道:“丫頭快說說,朕也想聽聽!”

 顧傾城無可奈何的噘著嘴,而後略顯尷尬道:

 “……傾城令他們臉上發黑,讓他們以為自己得了絕症。

 傾城說能醫治他們,他們不相信我這年紀小小的丫頭能治病。

 就和傾城打賭,結果,他們賭輸,也覺得撿回條性命,就心甘情願,一五一十,對傾城毫無隱瞞了。”

 “哈哈哈……那些個坑蒙拐騙之徒啊,活該!”拓跋燾一口酒剛入嘴裡,幾乎笑噴,擦擦嘴後笑道:“你這古靈精怪的鬼丫頭,靈兒栽在你手上,一點都不冤!”

 稍頓,拓跋燾似乎又想起什麽,指著顧傾城恍然道:“難怪丫頭與朕打那個天意賭約,原來你還是個賭徒!”

 顧傾城尷尬的呵呵乾笑。

 在座諸位不知顧傾城與陛下到底有何天意賭約。

 僥是李雙兒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也不敢追問陛下的事。

 她們只是在心底裡非常的好奇。

 馮左昭儀見陛下高興,便隨口道:

 “陛下,坑蒙拐騙之徒,多不勝數,大魏律法再森嚴,有時候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可是陛下,如果是被朝廷下旨誅滅其族,卻又僥幸有被逃脫的呢,時隔多年,朝廷還會追究嗎?”

 “聖旨一下,便是天命難違,當然不可放過。”拓跋燾捋須道,“那是漏網之魚,抓回來再誅!”

 他的心思卻還放在剛才顧傾城的笑話裡。

 馮左昭儀唇間的笑容,仿佛一下子被凍結了。

 卻難掩憐憫的看了顧傾城一眼。

 心思縝密的安陵緹娜,看出馮左昭儀那一瞬的魂不守舍。

 於是向馮左昭儀舉杯道:“娘娘,緹娜敬您。”

 “好……”馮左昭儀回過神來。

 安陵緹娜把馮左昭儀所有細微的表情都看在眼裡。

 毓秀宮歡聲笑語,拓跋燾酒興大作,開懷暢飲。

 “大山大叔, 今日您的酒已差不多,不可以再喝,您忘記丫頭跟你說的話嗎?”顧傾城微帶醉意的阻止拓跋燾喝酒。

 眾人正震驚顧傾城如此稱呼陛下,還敢如此阻止陛下喝酒,以為陛下必會不高興時。

 拓跋燾卻乖乖的放下杯盞:“好好好,大叔聽丫頭的,不喝了……”

 殿內所有人聽到顧傾城與拓跋燾的對話,不由得又吃了一驚。

 安陵緹娜和李雙兒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顧傾城與皇帝竟然以大叔和丫頭相稱,他們的交情,遠非她們想象中那麽簡單啊!

 馮左昭儀卻帶著絲愁緒的看著顧傾城。

 拓跋燾最後,帶著從未有過的心醉,意猶未盡的離開毓秀宮。

 安陵緹娜與李雙兒,懷著相同的心思離去——顧傾城,是她們的勁敵!,精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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