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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186章:桃花夫人
第186章:桃花夫人

 顧傾城又仔細道:

 “傾城可調一佐料,此物溫中散寒,更新最快

 陛下每餐吃一點,再加薑汁混合一起外敷,關節自然會逐漸舒適輕松。

 再注意日常飲食,不要暴飲暴食,大魚大肉,陛下的腿疾,很快就會痊愈。”

 “哦?果真有此奇妙佐料?”拓跋燾喜道。

 “是的陛下,此佐料不僅陛下可以食用,一般人均可食用。”顧傾城笑道,“雖然此物味道有些獨特,可是若佐配新鮮海鮮,成為一道海鮮料理,卻是人間美味,回味無窮。”

 “那,朕何時能嘗到丫頭所說的,人間美味?”拓跋燾迫不及待道。

 “陛下,此佐料和新鮮的海鮮同食,才相得益彰。這佐料的原材料並不矜貴,是芥菜成熟的種子研磨調製。

 傾城只怕皇宮中有新鮮的海味而無粗鄙的芥菜種子,準備起來,還需要花些時日。

 丫頭等一下先去禦膳房看看,可有這些材料和海鮮食材。

 如有的話,今晚便可讓陛下先嘗嘗,再為陛下外敷腿腳。

 若是沒有,也只能讓陛下耐心等等,待傾城找到材料再做。”顧傾城微笑道。

 “好吧,聽你如此一說,朕也覺得皇宮未必有這些材料啊。”拓跋燾有些失望,又帶著期待道。

 “陛下的腿疾也有些時日了,若禦膳房沒有這些材料,傾城會抓緊去找的。陛下就耐心等等。”顧傾城道。

 拓跋燾聽話般點點頭。

 稍頓,顧傾城又道:“陛下,這個月的中旬,上谷公主就及笄了吧?”

 “是啊,丫頭還知道靈兒何時及笄?”拓跋燾愕然道。

 “我剛剛去看過靈兒,是靈兒告訴我的。”顧傾城點頭道。

 “沒想到丫頭還會去看靈兒。”拓跋燾喟歎。

 想到他一直疼愛的女兒,卻做出那樣的事,不無心疼。

 “其實丫頭知道,是有人想借公主之手,欲除掉丫頭。”顧傾城感慨道,“上谷公主只是為人正直坦率,好抱打不平,被人利用罷了。”

 “其實她被什麽人利用,朕心裡有數。”拓跋燾臉色下沉,“朕已派穆铖徹查,相信很快便有結果。”

 顧傾城也不好追問皇帝心中疑慮之人,便道:

 “其實靈兒也是無辜,若將她禁足三月不出宮,怕是把她給悶壞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就讓她開開竅!”拓跋燾惱道。

 “陛下,不如,就將那三月禁足之期,免了吧。”顧傾城像跟老朋友般討價還價。

 “丫頭是代靈兒做說客來了?”拓跋燾呵呵笑道。

 “是的。”顧傾城並不否認的點點頭:“傾城讓公主為一心堂募捐,傾城便幫她向陛下請求解除公主的禁足。”

 “看來,你們不但成了好朋友,還達成交易了?”拓跋燾又失笑的搖頭。

 “公主是言出必果之人,這廂剛剛答應傾城,那廂立刻就行動了。靈兒既如此待傾城,傾城也得將心回報。”顧傾城又一本正經道。

 “靈兒真的這麽乖?”拓跋燾開心道。

 沉吟一瞬,還是凜然道:

 “即便傾城為靈兒求情,那每日抄百遍道德經是免不了的。

 至於禁足嘛,朕還是得關她幾日,再放她出來,也讓她長長記性!”

 顧傾城見陛下主意已定,只要能解除公主禁足,免得她被困就好了。

 於是道:“陛下要略為教訓公主,也無可厚非,但傾城方才見禦林軍在抓宮人內侍,徹查孔明燈撒磷粉的幕後唆使者。傾城懇請陛下,也算了吧。”

 “丫頭難道不想揪出那幕後害你之人?”拓跋燾愕然道。

 顧傾城微微搖頭:

 “到底是誰在興風作浪,其實我心裡有數,幕後之人大概也心裡有數。

 可是,此事連累那麽多宮人受審,不管有罪沒罪,就要受那皮肉之痛,實乃傾城不願看到的。

 再者,若因為傾城,令大山大叔的后宮不得安寧,也非傾城之願。

 所以,這次就算了。只希望那幕後之人能幡然醒悟,以後能安分守己便罷了。”

 “丫頭這是以德報怨啊,難道就這麽放過那興風作浪之人?”拓跋燾肅然道,“別說朕心裡不肯,老祖宗也不會答應呢。”

 “陛下,老祖宗那裡好說,她當時也是一時緊張傾城罷了。”顧傾城道,“回頭我會讓老祖宗息事寧人,免得宮人們個個膽戰心驚。”

 拓跋燾再沉吟半晌,便默默點頭。

 對顧傾城愈發的喜愛:“丫頭宅心仁厚,實乃大魏之福啊。”

 顧傾城又道:

 “陛下,我想在公主及笄禮之日,丫頭為陛下準備皇族家宴,讓大家試試我方才說的那美味的海鮮料理。

 陛下可以宴請賓客,也權作慶賀公主及笄?”

 “丫頭不但不計前嫌,免除追查幕後指使,寬恕靈兒,還要為她辦及笄酒宴?”拓跋燾眼放亮彩。

 顧傾城再點頭道:

 “傾城知道禦花園有一潭碧水,傾城有一提議,趁籌備新鮮膳食和佐料的功夫,請能工巧匠,在禦花園的碧水潭附近,引水成泉,效仿曲水流殤雅俗。”

 “曲水流觴?”拓跋燾微笑道,覺得頗有新意。

 顧傾城點點頭:

 “不但可以羽殤隨波泛,詠詩論文,飲酒賞景。這些海鮮膳食,還可以以小木船承載,隨波逐流,任意品嘗,成為佳宴。”

 “好,丫頭胸懷寬廣,心思巧妙,更體貼周到。”拓跋燾頷首道,“就這麽定了,此事你自去籌備吧。”

 “好的,傾城可以籌備曲水流觴宴,至於請些什麽客人,卻是陛下安排的嘍。”顧傾城應諾道。

 “好。”拓跋燾又感慨道:“傾城,你可知道,朕覺得你是仙女下凡,無所不能。人間女子,哪有你這般美貌聰慧。”

 “陛下過譽了。傾城只是略懂醫術而已,並非陛下所說那麽神乎其神。”顧傾城道。

 拓跋燾看著顧傾城的眸光灼灼,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想辦法收復這丫頭,讓他長伴自己左右。

 遂又想到她堅決與余兒退親,賈周提醒她與兒的天作之合,還有她和兒天衣無縫的舞蹈,老祖宗那些看似糊塗的失言。

 拓跋燾心裡泛起一絲醋意。

 “丫頭,你可曾聽說過桃花夫人的故事?”拓跋燾突然問。

 顧傾城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問得突兀,她的唇色瞬間有些泛白,眸眼有些閃爍,趕緊垂眸。

 顧傾城略為沉吟,點頭道:

 “相傳桃花夫人乃春秋時期陳國國君的小公主,額間有朵桃花胎記。

 陳國君有兩位公主,皆是天下聞名的美人,大公主嫁與蔡候,小公主嫁與息候,人稱息夫人,後人也尊她為桃花夫人。”

 “息夫人目如秋水,面若桃花,麗似芙蓉,雅若蕙蘭。或許,比不上咱們丫頭傾國傾城,但也是當時婦孺皆知的大美人。”拓跋燾看著顧傾城道。

 “陛下過譽了,傾城怎及鼎鼎大名的桃花夫人。”顧傾城淡然抬眸看著拓跋燾道。

 “桃花夫人是個絕世美人,其姐夫覬覦她的美色,導致幾個國家兵禍相接,其中兩個國家分崩離析,此乃禍起蕭牆啊。”拓跋燾似有所指。

 顧傾城眼神飄忽,莫非陛下知道她與拓跋之事了?

 “禍起蕭牆,兄弟鬩牆之事,這是朕切膚之痛。”拓跋燾心情沉痛,再滿懷感慨道:“朕絕不容忍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在朕的面前。”

 顧傾城知道皇帝不會無緣無故跟她提什麽桃花夫人。

 顧傾城已恢復鎮定,感慨道:

 “列國起兵禍,皆因他們覬覦息夫人的美色,還有他們自己的雄圖霸業,鉤心鬥角,相互攻伐兼並。

 息夫人只是白白擔了個紅顏禍水,禍起蕭牆的罪名罷了。”

 “丫頭,哪一個帝王將相的誕生,不是從陰謀陷阱中過來;哪一個帝國的崛起,不是從屍山血海中屹立。”拓跋燾豪氣乾雲道。

 稍頓,又緊盯著顧傾城道:“息夫人令自己的夫婿和姐夫同室操戈,這便是禍起蕭牆的根源!”

 顧傾城也毫無所懼的迎視拓跋燾若有所指的灼灼眸光:

 “蔡候不該覬覦自己的小姨子,楚文王更不該垂涎息候之妻。

 息國被楚文王所滅,危難時刻,息夫人以一己之身換息國百姓免遭塗炭,為保夫君性命,委曲求全,不得不委身楚文王,卻三年不與楚王語。

 後人盛讚息夫人節烈,還尊她為桃花夫人。可見,錯並不在桃花夫人。恰恰相反,桃花夫人才是真正無辜的受害者。”

 顧傾城雖然說得振振有詞,她很清楚,若陛下知道自己與拓跋余退親,多少與拓跋脫不了乾系,她和拓跋都不會好過。

 最起碼目前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即便列國兵戎相見,是互相攻伐侵吞,桃花夫人無辜,”拓跋燾看著顧傾城良久,仿佛面前之人便是桃花夫人,“但桃花夫人不勸諫自己的夫婿而導致兵禍,也是咎由自取!”

 顧傾城見陛下如此的獨斷,他畢竟是帝皇,於自己和百姓有大恩,一時之間,也不好再與之爭辯。

 拓跋燾再不無試探的問:“傾城決然與余兒退親,不會是因為什麽人吧?”

 顧傾城收拾起之前所有的慌亂,淡定道:

 “傾城與南安王退親,是閭左昭儀當初接傾城出來的目的,傾城只是順從閭左昭儀之意,與任何人無關。”

 這點,顧傾城並沒有說謊,即便沒有拓跋,她也會與拓跋余退親。

 “你與余兒退親,是閭左昭儀當初的意思?”拓跋燾一臉驚愕。

 “其實,也不能怪娘娘。”顧傾城淺笑道,“當初娘娘覺得傾城是一介鄉野村姑,配不上南安王殿下罷了。”

 拓跋燾也釋懷:愛子心切,也許閭左昭儀當初沒想到顧傾城會是如此多才多藝的女子吧。

 拓跋燾心中的石頭拿掉,臉色一下子輕松起來。

 顧傾城垂眸躲開拓跋燾那炙熱的眼神,走到案前,拿起方才開的藥方,道:

 “陛下若沒其他事,傾城先讓禦醫為陛下煎藥了。”

 “……傾城,你如今與余兒也退親了。朕……希望你永遠留在宮中,留在朕身邊。”拓跋燾眼神炙熱:“你可明白朕的心意?”

 顧傾城峨嵋輕顰,她怎能不明白?

 原來大山大叔對自己,真的不僅僅是知己朋友,父女之情!

 她正在思量著如何拒絕……

 這時,禦書房的門,“嘭”的一聲,霍然被撞開了。

 拓跋燾與顧傾城同時一怔,看著入口處。

 急促的腳步聲穿過玄關,只見拓跋一臉情急的闖進來。

 宗愛在後面嚷道:“高陽王殿下,您不可以闖進去啊……”

 進來的拓跋見顧傾城手裡拿著藥方,皇帝也衣冠整齊的站著。

 拓跋吊著的心才放下。

 拓跋如此闖宮,那還得了?

 “兒,你何時變得如此魯莽無禮!未經允許便擅闖禦書房?”拓跋燾怒容滿面的咆哮。

 “……”拓跋一時啞口。

 顧傾城哭笑不得!

 她知道拓跋是擔心自己和皇帝獨處,才破門而進。

 真真是醋壇子!

 方才陛下還在說什麽桃花夫人導致禍起蕭牆,兄弟鬩牆之事。

 又試探自己是否因為什麽人,才與拓跋余退親呢。

 而且陛下也有提示,不會容忍這樣禍起蕭牆的事發生在他面前。

 顯然陛下可能是經歷了什麽宮闈慘變。

 她和拓跋之間,只能從長計議。

 “高陽王殿下,您如此心急火燎的闖進來,是見陛下不但召幾位禦醫,還召傾城,殿下是過分擔心陛下的龍體了吧?”顧傾城不動聲色道。

 “……是的!”拓跋一頓後回過神來。

 再看看他們倆都衣衫整齊,一顆懸吊的心終於落地,於是呐呐道:

 “皇爺爺,方才……兩位禦醫驚慌失措的離開,還說陛下召了安平郡主診治,孫兒擔心皇爺爺龍體,一時情急……便忘了規矩。”

 原來如此!

 拓跋燾立刻轉怒為笑,龍顏大悅。

 扶著臉上還殘余擔心的拓跋,頷首道:

 “朕的皇子皇孫何其多,卻唯獨兒,真正的關心皇爺爺啊!”

 “傾城,皇爺爺身體無礙吧?”拓跋轉眸看著顧傾城問。

 “高陽王殿下放心,陛下龍體,只是小毛病而已。”顧傾城垂眸道。

 “如此便好。”拓跋這才重重歎了口氣,又對拓跋燾道:“皇爺爺平安無事,孫兒就放心了。”

 顧傾城見拓跋竟為她闖禦書房,雖為他捏一把汗,卻又暗自歡喜。

 若非他闖進來,她一時之間,還不知如何拒絕皇帝方才的話題呢。

 可是,難道自己與拓跋的關系,就因為自己曾經是拓跋余的娃娃親,而一直不能公開嗎?

 她把心裡的憂慮隱藏,對他們道:“陛下,高陽王殿下,你們說話吧,傾城先告退了。”

 “傾城,你方才說的治療腿關節的佐料,你先準備一些,晚膳陪朕試試。等靈兒及笄禮上,再設宴讓大家嘗嘗。”拓跋燾對欲出禦書房的顧傾城道。

 顧傾城微笑搖頭道:

 “陛下,急不得。方才傾城說了,那佐料要配生猛海鮮,而且那佐料,皇宮一時半會也未必有。

 傾城先去禦膳房瞧瞧,若這兩樣都沒有,就只能等公主的及笄宴,陛下再試嘍。”

 “也罷,你且去看看吧。”拓跋燾柔聲道。

 眼神依依的看著顧傾城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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