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棋逢對手
劉子業雖有武功,卻豈是大魏戰神的對手,不到二十招,便被拓跋的劍氣籠罩。
劉子業那些侍女,在拓跋攻來之際,早就個個鋥鋥鋥的拔劍。
又如何插得進去。
只能在外圍乾著急。
戰英等侍衛見劉子業的侍女拔劍,他們當然也不甘落後,在外圍遠遠地將劉子業他們圍得是水泄不通。
拓跋一邊優雅從容的削劉子業身上的桃花,還鄙夷道:
“本王看你這一身妖孽,早就想撕爛了!”
“拓跋,本太子即便在你大魏國土,難道你還真敢殺了本太子麽?!”
劉子業身上桃花被削,居然毫無懼色,視死如歸。
寒芒凜冽的割向拓跋。
拓跋讓了他那麽多招,見他還不識趣投降,再不留情。
罡氣力灌赤霄劍,霞光熠熠,眼看一劍刺下去,劉子業非死即傷……
顧傾城大吃一驚,腳一蹬,往他們飛身射去。
“住手……”
同時一聲嬌斥,大袖一揮,斜身插到他們的刀光劍影中。
嚇得拓跋和劉子業趕緊收回兵器,立馬偃旗息鼓。
顧傾城伸手擋在劉子業身前,瞪了拓跋一眼,眉眼含嗔:
“鬥鬥嘴便罷了,還真的動手,你忘了答應我什麽了?”
拓跋確實曾答應她,若劉子業落在他手中,看在他是她的彼岸花姐姐份上,放他一馬。
見他的傾城攔在劉子業面前,護著劉子業,他也隻得按捺住對那妖孽的鄙夷,一記眼刀狠狠射向劉子業。
劉子業見顧傾城來護著他,心花怒放,又開始得意忘形了。
“極地狼,你看看我的小城城,如今就知道護著未來夫婿,舍不得本太子被野狼咬呢!”
他也不看看自己將將在狼口下狼狽逃生。
顧傾城扭臉衝他吼了一句:
“你也閉嘴!”
顧傾城如此一吼,劉子業真的軟軟的,委屈的閉嘴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
劉子業微微噘嘴伸手拽著顧傾城的衣袖,輕輕搖晃。
這個不男不女的妖孽,還敢在他面前向傾城撒嬌?!
拓跋眉間戾氣飛揚,劍指劉子業,傲然道:
“劉子業,你最好乖乖滾回你的江南,別打不該打的主意!
本王並不想傷及無辜,兩國再起狼煙。
可你要是不識抬舉,妄動歪念,休怪本王無情!
本王將會踏平江南,長戟所向,將是無辜的百姓,鐵蹄所踏,將是江南每一寸秀麗山河!”
劉子業不由得被拓跋的氣勢震懾。
可是他也並非泛泛之輩,衣裳雖千瘡百孔,他的桃花扇,卻鋥的一聲,又抖出森冷鋼刃。
“拓跋,你以為本太子,是嚇大的麽?!”
顧傾城再向他們怒斥一聲:“你們還有完沒完!”
拓跋抿嘴,冷冽的收劍。
劉子業也撇撇嘴,鋥的收起桃花扇上的刀刃。
顧傾城轉頤,看著劉子業那身慘不忍睹的桃花妝,也覺得委實是惋惜。
“姐姐這一身桃花妝,還真的可惜了。”
劉子業故作瀟灑的舒展衣袖,風姿綽約道:
“小城城放心,本太子還有後備呢。”
他的侍女趕緊拿了一件絳色大氅給他披上,這樣,他破碎的桃花裙就被遮擋住了。
“棋奴……”
劉子業懶洋洋的喊了句。
“是……”
便有兩個背著一方棋盤和棋子的侍女,恭謹的應了一句。
立刻和幾個侍女一起,在大院擺上棋案棋盤備好棋子和兩張椅子,並細心的放上錦墊。
劉子業看看棋盤,露出狂傲不羈,再回看拓跋,臉帶挑釁。
“高陽王確實是大魏戰神,本太子論武功……確實甘拜下風。可是說到弈棋……”
劉子業對拓跋伸手作了個邀請的姿勢。
傳說拓跋不僅是大魏戰神,琴棋書畫也獨佔鼇頭。
卻對他的弈棋擂台不屑一顧。
到底是不屑,還是成竹在胸?
劉子業如此大言不慚的挑釁,便是想逼拓跋出手。
拓跋看著顯得狂傲不羈的劉子業,和那挑釁的笑。
他冷然一笑,看一眼棋案,便淡定從容的走過去坐下。
拓跋的侍衛早在他和劉子業開打時,便撒開在一心堂附近,防止任何閑雜人等進來。
劉子業嘴角翹起一抹冷笑,也走過去,開始和拓跋對弈。
鐵爺爺和上官飛雪,在拓跋與劉子業打鬥期間,早就在一旁緊張的悄悄觀看。
如今見他們對弈,鐵爺爺和顧傾城相視一眼,也不動聲色的過來,屏息靜氣的觀戰。
從前在蝴蝶谷,師傅和風爺爺對弈,傾城便與鐵爺爺在一旁觀戰……
劉子業愛棋成癡,專門有棋奴帶著棋子棋盤伺候左右,供他隨時弈棋。
而他的所有侍女,不僅要年輕貌美,而且都要是弈棋高手,隨時能與他對弈。
他的棋盤不僅是上好的磁鐵所製,棋子也是來自玉山的墨玉和籽玉。
拓跋不僅是大魏戰神,琴棋書畫,也是冠絕天下。
而琴棋書畫中,他的字,尤為一絕,與王羲之不相伯仲。
曾有不少名仕,願拜他一字之師。
劉子業在大魏擺弈棋擂台,他從來不看也不上心,不是他怕技不如人,也不是他狂傲。
而是他知道,不管大魏輸贏,他的傾城都不會是劉子業能帶走的。
這也是拓跋偶爾耍無賴的性子。
有德者對弈,落子不悔,觀棋不語。
方才吵吵嚷嚷的一心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拓跋執黑,劉子業執白。
黑白雙方在對角星位處各擺兩子,此對角星布局,為座子製,由白方先行。
劉子業看一眼拓跋,而後手拈蘭花指,撚起一顆白子,舉止優雅的落子在一個交叉點上……
弈棋在黑白之間給了人視覺的美感與無窮的遐思。
棋,代表著智慧、謀略、心計,需要邏輯思維能力強,能夠運籌帷幄之人,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無窮樂趣。
看似簡單的棋盤和棋子,卻神秘莫測,博大精深,能上演一幕幕激烈爭奪和勾心鬥角。
弈棋落第一手時,戰場上空無一物,第一手下去,根據你的第二手才有第三手。
棋手在布局上很下功夫,絕對不是為了殺傷對方有生力量。
要能收縮,一定要先擴張;要想放棄,一定要先張揚;要想奪取,必定先要給予。
第一局,劉子業勝出。
劉子業看看氣定神閑的拓跋,兩人繼續……
第二局,拓跋執黑先行,貼劉子業五目……
最終,拓跋贏了劉子業。
兩人各贏一局。
鐵爺爺和顧傾城不動聲色的對望一眼。
他們都知道,第二局,劉子業都未出全力,有幾步棋,他是故意失誤。
第三局決勝局再開始……
弈棋根據實際的情況臨陣決機,棋子一旦落在棋盤上,變化陡生。
都在謀在殺,而且是陰謀陽謀結合在一起,比如棄子戰術,吃虧一點,是為了叫你上大當。
弈棋可以說是明明白白,卻又是居心叵測……
星羅密布,他們看似平靜的對弈,卻蘊藏了多少殺機,風起雲湧。
棋盤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
第三局,他們打成了平手。
弈棋贏一目也是贏,贏半目也是贏,不是斬盡殺絕,甚至能和平共處。
他們這三番下來,表面上看上去,是沒有輸贏,和局收場。
但對弈和觀棋者,都心裡有數。
劉子業洋洋自得:
“拓跋,這一次,咱們只是切切磋磋,還不算是正式弈棋比賽。
等最後本太子贏出,我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將我的小城城帶回江南!”
“劉子業,別大言不慚,等你真正贏了大魏,再口出狂言!”
拓跋負手冷冽道。
劉子業不再看拓跋,卻嫵媚的看著顧傾城。
成竹在胸:“小城城,你可得好好準備,很快,你就要成為本太子妃嘍……”
顧傾城神情凝重:
“太子殿下的弈棋擂台,還勝負未分,你以為自己,真的就穩操勝券了?”
劉子業也不再爭辯,在侍女們的簇擁下,躍上馬車,長笑而去。
顧傾城看著劉子業離去的背影,暗暗搖頭,心道:
沒想到,他竟像拓跋余一樣難纏。
而且他的棋藝,確實高深莫測,連拓跋,也稍遜一籌。
若他在大魏,真的沒有敵手,莫非自己,真的就要成為他的妃子?
顧傾城身上的耀神珠跳出來,仿佛相送舊主。
拓跋倏然看著顧傾城脖子上的耀神珠,一把扯下來,一揚手,扔給劉子業。
“把你這破眼珠帶回去!”
可是,那湛藍耀眼的神珠,明明扔出去好遠,眼看著落進劉子業奢華的馬車。
卻轉了個彎,呼呼呼的飛回來,“蹦”的一下子又回到顧傾城的脖子上。
“哎呦……可惱也!這破東西,竟和那不要臉的主人一樣,不知死活的死纏爛打!”
拓跋齜牙咧嘴的指著那耀神珠低吼。
那耀神珠眨巴著眼珠,看著凶巴巴的拓跋,乾脆一跳,躲回顧傾城的胸口貼身處。
拓跋又一把將它揪出來,看著那眨巴著湛藍色眸光的神珠,恍然頓悟: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原來躲在裡面,是別有用心!”
惹得顧傾城和醫女侍衛們暗地裡掩嘴嘻嘻嘻的笑。
顧傾城羞得一臉通紅。
鐵爺爺卻看著他們,臉上不無擔憂道:
“棋壇鬼才,並非浪得虛名。
你們方才可看出,劉太子,其實……還未出盡全力,隱藏著無窮殺著。”
拓跋也表情凝重。
“沒想到這妖孽,棋藝竟然莫測高深,記憶力還驚人。本王方才已經全力施為,才與他打成平手。”
鐵爺爺又看著顧傾城,他如今已知道,劉子業擺擂台,是志在小傾城。
鐵爺爺一臉擔心,遲疑道:
“小傾城,劉宋太子棋藝深不可測,恐怕,要請你風爺爺來,否則……”
鐵爺爺訕訕的看看高陽王,不好意思將拓跋恐怕要輸給劉子業,連小傾城都輸走那些話說出口來。
顧傾城緩緩搖頭。
“風爺爺與世無爭,從來不屑於任何比賽。我不想把風爺爺卷進這些塵俗的鬥爭中。”
鐵爺爺暗歎口氣,一臉憂色,和上官飛雪去忙了。
拓跋雖然知道自己的棋藝,比劉子業稍遜一籌,卻也未怎麽放在心上。
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不管輸贏,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他的傾城。
緊張的盯了一眼傾城的胸脯,拉著她快步回房間。
顧傾城知道其意,沒好氣的笑道:“看看你,不僅修理了劉子業,還跟個珠子置氣。”
拓跋依然醋意泛濫,看著她的胸脯,一副心疼的樣子,直恨得咬牙切齒。
“真是普通的珠子,倒也罷了,這可是那妖孽的眼睛!
原來,他是故意送給你,卻躲在不該躲的地方,天天偷窺我的寶貝!”
看他那一副被看蝕的心疼樣,把顧傾城笑得花枝亂顫,幾乎喘不過氣。
拓跋還是不安心的拉開她的胸口衣領,探頭看著她的胸脯,伸手進去,要把那耀神珠拽出來。
“這個……天天把個色眯眯的眼珠子藏在胸口,即便是神珠,不要也罷!”
可是,任拓跋如何的拉拽,如何折騰,那耀神珠就是不肯出來。
“好了……你別把這神珠,想得那麽齷齪啦。”
顧傾城像看著個孩子般看著拓跋,無可奈何的搖頭。
原來再強悍的男人,也會有孩子氣的時候。
拓跋拉它不出來,靈機一動,卻找來塊黑布,遞給顧傾城。
“來,把它那色眼包裹住,省得它一天到晚不安分!”
拓跋的語氣,不容置喙。
“好……”
顧傾城漫聲笑道。
聽話的包裹好耀神珠。
耀神珠很不滿意的跳脫鬧騰抗議了好一會,才終於消停。
“什麽明珠神珠,都是些俗物,以後我上九重天,把月亮摘下來,給你當滾珠。”
顧傾城以為拓跋當時只是氣不過那神珠偷窺了他的寶貝,才大放厥詞。
沒想到,漫長以後的某一天……
呵呵呵……
當然, 此事還為時過早……
顧傾城忽然想起什麽,看著拓跋,錯愕道:
“對了,你不是被陛下禁足麽,怎麽才過一夜,便能出來了?”
拓跋故作不懷好意的斜睨著她:“原來,你以為夫君被禁足,才在這裡與那妖孽幽會!”
“什麽幽會,拓跋,你再胡攪蠻纏,我可不理你了!”顧傾城又嬌嗔道。
這含嗔帶俏的表情,把拓跋看得心旌搖動,喉嚨發乾。
終於將千年老醋藏掖心底。
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炙熱的吻落下來……
兩人緊緊相擁,經過昨日的你舍我護,不離不棄。
兩人更加珍惜對方,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彼此。
“明日是大魏的戈射活動,雖然各方一早就準備了,但很多安全措施需要檢查,皇爺爺也不能再關住我。”
顧傾城恍然的點頭。
戈射活動,皇帝就要給自己捉大雁了。
大雁活過仨月的話,他們的天意賭約,就要有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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