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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255章:田野風光
第255章:田野風光
  拓跋背著顧傾城,闊步走在阡陌交錯的田野上。
  這一番折騰,就到了午後,下午的太陽比早上強烈,曬得顧傾城臉上發燙。
  顧傾城早上陪拓跋余吃早膳,因了顧新瑤,根本就沒吃什麽東西。
  午膳也沒吃,如今雖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卻沒有胃口,一任拓跋背著自己行走。
  “拓跋,你要背我去哪裡?”顧傾城一直闔上眼眸,臉貼在他背上,軟軟問。
  “背著你,隨便走走,就當散散心!”拓跋略為回轉脖子。
  拓跋背著她,一點都不顯得吃力。
  而顧傾城,在他寬闊的背脊上,覺得無比的安穩,像依靠著一座大山。
  顧傾城想到陛下的背脊,他也是用自己寬大厚實的背脊,不管自己腿關節疼痛,背著自己爬上像九重天的摘星樓。
  若說陛下色迷心竅吧,那可真是冤枉了他。
  那時候,陛下連自己長啥模樣都不知道。
  他對自己,可謂情真意切。
  而自己,卻和拓跋欺騙他。
  即使那是善意的謊言!
  她心裡又湧起感動和愧疚的熱浪。
  有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顧傾城嗅到稻香。
  “傾城,你知道嗎?我父王走後,我足足三日,粒米未進。母妃嚇壞了,將軍們也擔心壞了。”拓跋穩步前行。
  頓了一瞬,他繼續道:
  “後來我才覺得,自己如此,簡直愚蠢極了。
  我那不是孝順父王,是令他九泉之下,更加的失望。
  我的絕食,我的懦弱,我的消沉,既不能讓父王起死回生,又不能為他報仇,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人生中最艱難的事,反而能鍛造出最堅強的自己。
  我必須強大,再強大!才能令仇人聞風喪膽,才能手刃仇人!”
  “……艱難中茁壯成長,才能鍛造出最堅強的自己?”顧傾城低低呢喃。
  “對。所以,此時此刻,你一定要更加堅強,不能自己折磨自己!”拓跋道,“養精促銳,隨時隨地為那倆丫頭報仇!”
  顧傾城重重歎口氣:“……是啊,有時候,我們總像智者一樣勸慰別人,卻像傻子一樣折磨自己。”
  她豁然開朗,擦乾眼淚,終於緩緩抬起頭,睜開眼眸。
  隻覺得眼前天高雲闊,豁然開朗。
  影入眼簾是一片青綠夾雜著金黃的稻田,飽滿的稻穗彎腰搖曳,盡管稻穗還沒到最成熟收割的時候,已有陣陣稻香,沁人心田。
  顧傾城聞到了熟悉的稻香,田野的清草香,泥土的芬芳,倍感親切,心情略為好轉。
  拓跋微微彎腰,將顧傾城身子往上騰了騰,讓她趴在他背上能覺得更舒服些。
  而後繼續前行。
  他們的身邊,是綠中泛黃,快要成熟,稻香四溢的稻田;往前是綠油油的青菜地;再往前是一片黃澄澄,駘蕩豔的油菜花田;再再往前是翠綠的一片,天水連碧……
  田野阡陌縱橫,拓跋堅實的步伐,踏在中央的田埂上,往前行走。
  初秋的平城,碧穹萬裡,陽光溫暖而明媚。
  田埂邊,長滿黃的、紫的、白的小野菊,次第綻放,在陽光的照射下,顏色更加的豔。
  “真美!”顧傾城脫口讚道。
  看著廣闊的田野,心情豁然開朗,心中的千斤大石,好似輕松多了。
  顧傾城看著迷人的景色,再問:“這是什麽地方啊?”
  “這是我的莊子。”拓跋道。
  “你的莊子?”顧傾城錯愕道。
  看著沃野,又不禁怎舌:
  “果然是世嫡皇長孫,光這片沃野,就夠人一輩子享用不盡。
  我得好好巴結巴結高陽王殿下,等哪天揭不開鍋了,來高陽王的莊子,帶上奶娘和師傅他們,種上幾畝良田,也可以安然度日。”
  “傻瓜,那麽容易就滿足啊!這些都是你的,整個大魏都是你的,天下也是你的。
  我說過,我一定會為你打一片錦繡江山。我拓跋言必信行必果。”
  拓跋的腳步堅實,平穩。
  不管是否空話,這些話放在哪裡,都令女孩子陶醉。
  “拓跋,你真會哄女孩子。”顧傾城靠著他的後脊背,方才悲慟的臉上,又情不自禁露出甜蜜的笑意。
  “本王從來不哄女人。”拓跋驕傲的笑道:“都是女人哄我。”
  顧傾城想想也對,他高陽王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會轟動,又怎會需要哄女孩子。
  走過黃澄澄的稻田,是一片綠油油的青菜地,種滿各種時蔬和玉米。
  菜地裡,尚老莊頭正帶人在地裡施肥澆水。
  眾人見拓跋背著顧傾城,先是驚愕,繼而驚喜,向他們鞠躬彎腰。
  “快放我下來。”顧傾城見有人,輕輕道。
  掙扎著溜下拓跋的背,有些不好意思。
  拓跋卻緊緊拉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尚老莊頭看著拓跋眉開眼笑:“殿下,您來了?”
  “嗯,尚老伯。”拓跋點點頭,笑容可掬:“大家都在忙哪!”
  “呵呵呵,就是瞎忙。”尚老莊頭道,“大家夥估摸著殿下這幾日會來,正盼著呢!”
  拓跋指著那片即將能收割的稻田,對尚老莊頭道:“尚老伯,這菜長得這麽好,還有這稻子,再過半個月,就能收割了。”
  “對啊……”田地裡的尚老莊頭又點頭笑道。
  顧傾城對拓跋不禁又另眼相看:這個世間上最尊貴的世嫡皇長孫,居然還知道何時能收割!
  很多皇孫貴胄甚至連五谷都不分呢!
  拓跋向老莊頭笑道:“看樣子,今年是個豐收年啊!”
  “這都是托殿下的洪福啊。”尚老莊頭呵呵大笑,又看著顧傾城,笑問:“殿下,這是您的王妃吧?”
  “對!”拓跋自豪的點點頭,“尚老伯好眼光!”
  雖然沒聽說高陽王大婚,但殿下說是他王妃,那就肯定是他的王妃了。
  隨即,尚老莊頭又帶著佃農們向顧傾城恭恭敬敬的打招呼:“王妃好!……”
  顧傾城聽他們說自己是拓跋的王妃,竟羞紅了臉,紅霞滿面,在陽光的照射下,光彩奪目。
  臉上羞赧,再向尚老伯點頭致謝:“老伯好,大家好。”
  尚老莊頭又看著顧傾城,笑呵呵的對拓跋道:“殿下的王妃,真漂亮!”
  “就是……像仙女一般……”佃農們也忍不住竊竊私語。
  “……漂亮嗎?”拓跋回眸,頗為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顧傾城,再開心的笑道:“這樣的醜丫頭,也只有你們,才誇她漂亮。”
  “拓跋!”顧傾城嘴唇微動,聲若蚊蠅,臉上依然淺笑,指甲卻在他的手掐了一下。
  “殿下過謙了,殿下是真的好眼光,王妃貌若天仙,你們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尚老莊頭又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願殿下與王妃琴瑟和鳴,早生貴子!”
  顧傾城一臉纈暈,羞赧的低垂著臉。
  “……哈哈哈!這話說得好,本王愛聽!”拓跋爽朗的哈哈大笑,“這未來三年的田租,就免了吧!”
  尚老莊頭和佃農們大喜,齊齊躬身道:“謝謝殿下……謝謝王妃……”
  拓跋略為頷首:“好,你們忙,不用管我們了!”
  “好好好,殿下自便……”尚老伯等人又恭謹道。
  眾佃農卻又忍不住看著遠去的拓跋和顧傾城開心的微笑。
  本來還未乾完農活,尚老莊頭卻怕打攪高陽王與王妃郊遊,招呼著大家夥拿起家夥什悄然離去。
  拓跋再背起顧傾城,繼續慢慢往前走,前面是黃澄澄的油菜花田。
  “傾城,你聽到尚老伯的話了?祝我們早生貴子呢!”拓跋樂壞了。
  “誰和你早生貴子?不害臊!”顧傾城趴在他的背上,輕輕打了一下拓跋的肩膀。
  “你以為能逃得掉嗎?”拓跋語氣霸道:“你不給本王生五六七八個貴子,你看我能饒過你?”
  “你想得美!”顧傾城嗔道。
  拓跋卻厚臉皮道:“你可別惹本王,否則本王馬上就要和你早生貴……”
  拓跋還未說完,就被顧傾城自身後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稍頓,顧傾城誇讚道:“沒想到高陽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對那些佃農,一點架子都沒有,還赦免了他們三年的田租。”
  “他們又不敢覬覦我的娘子,只是租我莊子的佃農罷了,本王沒必要端什麽架子。”拓跋道。
  顧傾城聽他如此說話,輕輕拍打他的肩膀:“你這醋壇子,一天到晚就擔心別人覬覦你娘子!”
  “那是自然!”拓跋也不否認。
  顧傾城想起他方才的話,問道:“拓跋,聽你之前的語氣,你有問鼎皇位之心吧?”
  “嗯……怎麽說呢?”拓跋遲疑了一瞬。
  稍頓便道:“小時候不在乎什麽皇位,就想好好幫皇爺爺開疆拓土,令大魏強盛。
  如今長大了,才知道權力的重要。權力就像一把雙刃劍,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就能釋奴止戈,就能取締奴隸格鬥場,就能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沒有權力,就只能像芷若和雲錦那些奴隸一樣任人蹂躪。
  我這人不喜歡虛偽,不喜歡假惺惺,不像某些人,明明想得到皇權,想吞並天下,卻極盡掩飾!”
  拓跋邊道,邊繼續前行。
  經過黃澄澄的油菜花田,逐漸看到了一抹濃稠的綠色和嬌豔的花卉。
  “拓跋,有時想想,你其實真是個好人。”顧傾城軟軟道。
  拓跋身子一轉,把背上的顧傾城扭轉到懷裡,抱著她前行。
  又騰出一隻手輕敲一下她的腦殼,佯怒道:“沒良心的醜丫頭,原來為夫在你心目中,還是個大惡人啊?!”
  “是啊,原先,你在我心中,就是個魔鬼!”顧傾城嘴角噙笑。
  “好……魔鬼就魔鬼。”拓跋不以為意,親了她一口,寬慰道:“能笑就好,能罵就行。傾城,我就怕你太過自責,會傷了身子!”
  “拓跋。”顧傾城軟軟的低喚,如小鳥依人般偎進他懷裡,此刻更加感受到拓跋的愛:“有你,原來是那麽好。”
  “呵呵呵……真是容易哄騙的女人。”拓跋開心的笑著,親了她一口。
  重新背起她,繼續闊步往前。
  “傾城,看到這麽開闊,這麽生機勃勃的大自然,心裡能舒服點吧?”拓跋問。
  顧傾城抬眸四顧,藍天白雲,阡陌交錯,綠野繁花,廣袤無垠。
  於是點頭,輕聲道:“頓覺海闊天空,心情舒暢。心裡頭的陰霾與石頭,越來越輕了。”
  “好,拎得起,放得下,比我意料中進步。”拓跋親一下她挎在他頸脖的手,以示表揚。
  田埂高高低低,並不算很平坦,拓跋卻走得如履平地。
  他再語重心長道:
  “傾城,我們都要學會成長,在成長的路上,會有很多溝溝坎坎。
  就像我們腳下的路,也不是一直平坦。遇到任何難事,就跟自己說一聲:‘沒什麽了不起的,這就是人生!’”
  “沒什麽了不起的,這就是人生!”顧傾城喃喃。
  重重吐了口濁氣。
  “每經一事,要學會令自己更強大。然後把昨天放下,繼續走當下的路。就像這無垠的大自然,包容萬物,再也沒什麽可以難倒自己。”拓跋又道。
  “拓跋,你真是一位好夫子。”顧傾城把他的頭扭過來,主動親了一下。
  拓跋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早已不是當日那個下令活剝人皮的魔鬼。
  “傾城,你好像很少主動親我吧?我這是要感激芷若她們嗎?”
  拓跋言下之意,若不是因為那倆丫頭的死,顧傾城也不會因為感激他而主動親他。
  “不許拿逝者開玩笑!”顧傾城肅然道。
  “好好好,我錯了。”拓跋笑得有點匪氣。
  顧傾城看著遼闊的天空,心緒隨著白雲漂浮。
  滑下他的背,牽著拓跋的手往前走。
  田野裡蹦出幾隻青蛙,顧傾城漫不經心道:“拓跋,你說若將乙渾的皮剝了,他像不像剝了皮的青蛙?”
  拓跋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他滿臉橫肉, 又肥又圓,不太像青蛙,青蛙瘦,他應該像蟾蜍。”
  “嗯,你如此一說,我也覺得,還是像蟾蜍多點。”顧傾城點頭讚同。
  “傾城,你放心,所有蹂躪那倆丫頭的畜生,我會先斷了他們的子孫根。”拓跋風輕雲淡道,“如果你高興,再剝了他們的皮!”
  “削了他們的子孫根,下半生已經食不知味。他們畢竟不是主犯,這剝皮,就算了。”顧傾城看著廣闊的雲海,悠然道。
  “那太便宜他們了。”拓跋微微搖首。
  “乙渾那混蛋留給我,我要親自動手,不能讓他死得那麽痛快。”顧傾城淡然道。
  “那可不行!”拓跋霸道的本性又畢露,“除了我,你不能看更不能碰任何男人的身體!”
  “你這醋壇子!誰說我要碰他的身體?”顧傾城冷笑,“那頭豬,他也配?”
  拓跋見顧傾城如此的表情,狹戲的笑了,露出一副等著看戲的表情。
  這時候,映入他們眼簾的綠色,更青翠。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荷花,中央有條約丈寬的小河道,河道水清草長,魚肥蝦鮮。
  荷塘綠色蔥蘢,種滿了半人高的荷花。
  紅白爭豔的花朵從綠海中脫穎而出,微風拂過,搖曳生姿。
  荷香四溢,連綿一片,纏綿逶迤。染綠了水波,與長天一色,浩瀚似一望無垠。
  比顧府那小小蓮池,可要壯觀旖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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