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妾室之殤
拓跋余心裡充滿陰霾的離開顧府。
“馬雲,”離開顧府的路上,拓跋余問:“你看那顧四小姐,是故意打擾本王和傾城相聚嗎?”
當時他正跟傾城說拓跋與仙姬公主的事,還未看透傾城是什麽反應。
“……殿下,”馬雲沉吟道:“說她不是故意吧,殿下與安平郡主,正有說有笑,相談甚歡,她明明就是打擾了。”
拓跋余一言不發,鼻子冷哼。
馬雲又歎口氣道:“但她從那麽高墜下來,自己又不會武功。若是殿下出手稍慢一些,她不被摔死也會摔殘廢。如此一說,她,她好像又不是存心的。”
“本王不是說她從假山上摔下來,而是她的腳傷。”拓跋面無表情道。
馬雲恍然:“殿下是說四小姐根本沒扭傷腳,而是故意插上一腳,支開安平郡主,目的是不讓您和安平郡主相處?”
“哼,難說!”拓跋余隻輕哼一句,便不再說話,臉色陰翳。
拓跋余那兩個側妃,本來是互相獻媚爭寵,希望獲得南安王的青睞。
無奈南安王就是一塊寒冰,她們無論如何,也捂不熱。
自那次顧傾城來南安王府,她們衝撞了南安王的客人,令南安王震怒,要遣送她們回娘家。
她們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賴在南安王府,若被南安王休掉,她們即便回娘家也無活路,定必遭娘家唾棄。
那些畢竟是閭左昭儀代拓跋余娶進王府的側妃,孟盈和阮媚家族的背後和閭望有著千絲萬縷的交易,拓跋余後來也不想和閭左昭儀撕破臉。
而且他當時一門心思在雪兒身上,心心念念的是雪兒,根本就顧不上那兩個側妃之事。
兩個側妃被遣散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向勾心鬥角的孟盈和阮媚,倒開始同病相憐起來。
兩人暗暗跟蹤南安王,才知道來王府那個美人竟然是女神醫。
後來在老祖宗壽宴那日,她們作為南安王的側妃,總算是可以參加。
更驚覺那個令南安王神魂顛倒的女子,就是他的娃娃親。
而且看上去,拓跋余一直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娃娃親呢。
而更令她們震驚的,是那個娃娃親竟然不在乎南安王,公然與他退親。
她們想趁拓跋余傷心之際,安撫他的心,如此或者可以得到殿下的寵幸。
孟盈和阮媚每日精心打扮,希望能吸引拓跋余的注意,結果拓跋余還是對她們不屑一顧。
阮媚實在沒轍了,決定孤注一擲,給南安王下媚藥。
這日早早燉了湯,見拓跋余自外面回來,悶悶不樂的直接回了寢殿。
阮媚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在湯裡加了媚藥,親自送去南安王的寢殿。
馬雲見阮媚畢竟是南安王的側妃,見她好意送來補湯,也不好攔阻。
孟盈當然知道阮媚的心思,如今她們同病相憐,若阮媚這一招可行,她也可以仿效。
於是也尾隨阮媚而去,看看南安王是否連媚藥都能抵受得住。
打扮得性感妖豔的阮媚將湯送到南安王面前,跪下來千嬌百媚道:
“殿下,這是媚兒親自為殿下燉的補身湯,是妾妃的的一番心意,請殿下喝了這湯吧。”
“放下就出去吧。”拓跋余不冷不熱道。
“殿下,這是鹿鞭湯,要趁熱喝才好,涼了就有腥味不好喝了。”阮媚柔情似水道。
“本王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拓跋余冷冷問。
微微蹙眉,瞥了妖冶的阮媚一眼。
“……殿下,您告訴媚兒,我到底是哪裡不好了,您如此的討厭媚兒?”阮媚淚水汪汪的看著拓跋余。
“只要你安分守己,不要在本王面前出現,本王也可以不趕你走。”拓跋余又冷漠道。
“……好,即便殿下永遠不願意見到媚兒,就讓媚兒服侍殿下最後一次喝湯吧。”阮媚忍淚端起補湯。
將湯水送到南安王嘴邊。
拓跋余冷冷的看著阮媚那盅冒著絲絲熱氣的鹿鞭湯。
卻未張嘴。
“……殿下是擔心這湯裡有毒?”阮媚怯怯的問。
拓跋余不置可否的冷冷扯了一下嘴角。
阮媚見南安王不肯喝,又一臉的疑惑,於是趕緊自己喝了一大口。
阮媚喝了一大口湯,又將湯遞給拓跋余,嬌滴滴道:“殿下就算再不喜歡媚兒,也不要懷疑媚兒對殿下的一番深情。媚兒別說不敢,也舍不得給殿下的湯裡下毒啊。”
“你是不敢給本王下毒,”拓跋余冷冷道,聲音像來自地獄,“可是你敢給本王下媚藥。”
“……殿下說什麽呢?”阮媚臉色逐漸酡紅。
媚藥在阮媚身上逐漸初見成效。
“知道給本王下藥,會是怎樣的下場嗎?”拓跋余眸眼像刀,又冷冷問。
“殿下,可是妾妃真的沒有啊。”阮媚強忍心裡的騷動,強自鎮定的辯解,“是否真的有媚藥,殿下一試便知。”
若殿下肯喝湯,即便事後知道她下藥,但他們已經成其好事,料想殿下也不會追究。
“事情已經敗露,你還敢執迷不悟?”拓跋余的聲音更加的冷。
阮媚見殿下自始至終不肯喝湯,萬一殿下要查驗湯水,她的下場可就慘了。
於是一仰頭,一口氣把剩下的湯都喝了。
阮媚也是第一次喝這種媚藥,不知道此藥勁竟如此之烈。
藥進胃裡,少頃,她欲火焚身,看著南安王就挪不開腿了。
阮媚跪在南安王面前,抱著他的雙腿,眼神迷離,膩聲道:“殿下,就讓媚兒服侍您一回吧。”
拓跋余定定的看了她一瞬,當阮媚以為南安王終於心軟正暗自歡喜的時候。
拓跋余叫了一聲:“馬雲!”
“殿下。”馬雲自殿外走進來,拱手道。
“送阮妃回娘家,永遠不準再回南安王府!”拓跋余冷漠道。
阮媚雖然媚藥發作,春心蕩漾,卻是清醒的。
一聽之下,駭然的大哭,接著抱緊拓跋余的腿:“殿下,您饒了媚兒吧,媚兒再也不敢了!”
拓跋余見她哭得梨花帶雨,也著實可憐。
歎口氣,語氣疏離道:“阮媚,娶你回來,是母妃的意思,本王並不愛你。你還是回娘家,另外尋個好人家再嫁了吧!”
“不,媚兒不走,媚兒是閭左昭儀娘娘娶進王府的人,殿下怎能休了媚兒呢!
媚兒生是南安王殿下的人,死是南安王殿下的鬼。
媚兒是絕對不能回娘家的,媚兒回娘家,就沒有活路了啊!”
阮媚撕心裂肺的哭。
拓跋余本來就心情欠佳,方才已經大發善心。
一聽阮媚搬出他的母妃,心裡更惱!
“阮媚,送你離開王府再嫁,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你年紀輕輕,留在王府孤獨終老,生不如死,這對你沒有好處!”拓跋余道。
“殿下能對那些孤兒仁慈,為什麽就不能對媚兒仁慈些啊?”阮媚悲切的哭鬧。
拓跋余眸光聚斂:她居然知道自己辦孤兒院?
“媚兒,你竟敢跟蹤本王?”拓跋余的聲音更冷,“你最好識相點,別惹惱本王,否則連命都丟了,豈不可惜?”
阮媚倏然就愣住,哭聲也戛然而止。
她淚眼迷蒙中,看著拓跋余冷漠寡情的臉,偏那張臉,卻裝出一幅仁慈,別人不知道,還真的以為他是好心收留孤兒的慈善家。
此刻阮媚嬌喘籲籲,渾身欲火難奈,雙手忍不住抓扯自己的衣裳和頭髮。
她妖冶的容顏,被亂發遮住半張臉。
她悲極失笑。
一開始是低低的慘笑,逐漸是猙獰的狂笑。
“殿下,您即便對那個顧傾城再癡情,可是人家根本不愛您,才不顧一切的和您退親,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阮媚狂笑狂叫。
“住口!”拓跋余的聲音像利刃。
三皇兄早上說他自欺欺人,連區區側妃也敢對他如此咆哮!
阮媚依然控制不住的狂笑,心神一半清醒一半紊亂,住不了口:
“即便您裝得如何仁慈,收養了那麽多孤兒,顧傾城還是對您不屑一顧。
也許人家一早就看穿您的假仁假義,知道您到底是個怎樣的冷血動物!”
拓跋余的拳頭,猛然攥了起來。
阮媚的這些話,一句都不能泄露出去!
一個側妃敢對他如此的猖狂,也是死定了!
“處理掉。”拓跋余冷冷道,闊步往寢殿外走。
他這話自然是對伺候一旁的馬雲命令。
馬雲一愣。
片刻之前,南安王殿下還叫他進來送阮側妃離開王府回娘家。
這一眨眼的功夫,又要處理掉。
“殿下,她畢竟是閭左昭儀娶進王府的。”馬雲在身後提醒拓跋余一句。
拓跋余頓住腳步,語氣冷厲道:“你說得對,那是母妃要娶的人,不是本王要娶的人!”
拓跋余說完,馬雲的手,捏在阮媚的脖子上,生生把阮媚掐死了。
孟盈開始一直躲在南安王的寢殿外聽牆根,看看阮媚是否得逞。
若是得逞,她也可以仿效。
後來隱隱聽見裡面的哭鬧覺得不對勁,看起來阮媚不但沒得手,還惹殿下不高興,傳喚馬雲進去。
她怕被馬雲發現她偷聽牆根,趕緊遠遠躲在花園裡。
後來見拓跋余臉色冷得能掐出水的走出了寢殿,她又躲起來。
過了大半天,卻不見阮媚的人影。
孟盈給了些金子拓跋余的侍衛,打聽阮側妃是不是被馬雲送走了。
“確實是送走了。”那侍衛低聲道。
她當時心想,送便送了,阮媚回娘家雖然會遭娘家白眼,總算是少一個人與自己爭寵。
她一人獨大,日後,她總有機會,慢慢打動南安王的心。
她一開心,再給那侍衛一錠金銖。
南安王身邊的人,無論如何得好好收買。
“娘娘,”那侍衛掂掂手裡的金錠,再討好的低聲道:“……阮側妃是裝在棺材裡送走的。”
孟盈開心的笑靨,霎時間嚇得面無人色,愣怔了好一瞬,才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回到房間。
自此,便傳出孟側妃瘋了。
顧傾城看完二姨娘的信,再也坐不住,想去乙渾府一趟,就以看望從顧府出去的姨娘為名。
但她心裡明鏡一樣,乙渾怎麽會讓那倆丫頭好好當什麽姨娘!
“郡主,需要吃過午膳再去嗎?”飛鴻細心的問。
“不,立刻出門。柳如霜沒那麽好心,送雲錦和芷若給乙渾做妾,我一刻也等不及了!”顧傾城道,“即便不讓我進輕騎將軍府,我也要硬闖。今日看不見她們倆,我絕不罷休!”
顧傾城一邊說一邊把該帶的飛針藏好。
如今拓跋給她定做的飛針,比起以前她那細如發絲的飛針,殺傷力可不小。
帶著兩位侍女出門。
李管家殷勤的過來詢問是否需要派家仆跟隨,老爺早有交代,安平郡主不能有任何閃失。
顧傾城不想讓府裡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便讓侍女回絕了,隻道她們有事出門,興許還會回宮。
顧傾城一出顧府,便看到轉角停著駕奢華馬車。
顧傾城認得那是拓跋的車駕。
她回眸看看顧府無人跟隨,帶著飛鴻飛雁向馬車走過去。
拓跋掀開簾幔:“上車。”
顧傾城還沒上車,看著車內拓跋的臉色,就已嗅到濃濃的醋意自車上往外蔓延。
她霍然醒悟,今日一早南安王登門拜訪,他肯定是知道了。
她知道危險,當然要先避風頭,卻不免有些心虛:“拓跋,我如今沒空,我得去乙渾府裡一趟。”
“上車!”拓跋一彎腰,伸手一掠,就把顧傾城擄進車廂。
他的護衛不用交代,就過去帶飛鴻飛雁兩個,上了另一駕馬車。
顧傾城這才發覺護衛不是一直跟隨拓跋左右的戰英。
馬車飛馳而去。
拓跋這個人就是個醋壇子!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真的有正經事。”顧傾城嘟嘴道,“柳如霜果然沒那麽好心送芷若和雲錦給乙渾做妾,她們是被乙渾綁走的。”
拓跋雖然醋意泛濫, 聽她如此說,仿佛重重歎口氣,還是摟緊她。
過了好一瞬,才放開她。
看著她溫柔道:“傻瓜,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我沒錯。他畢竟是南安王,他要登門拜訪,我阻止不了,這怎能就是我的錯。”顧傾城心情鬱悶道。
“他來你是阻止不了,”拓跋將她橫抱懷裡,親了她一口:“你錯在與他親密的逛園子,還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門,與他手拉手。”
“誇大其詞!”顧傾城失笑:“拓跋,就沒見過像你這樣吃乾醋的男人!你皇爺爺要防,你皇叔要防,趕明兒所有雄性動物,我看你都不放心!”
“知道就好!”拓跋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頓了一瞬,他又冷笑道:“看來八皇叔還真以為自己還是你的未婚夫婿,竟以女婿的身份登門造訪!”
“你以為我就不煩惱嗎?今日若不是樂瑤促意破壞我與南安王聚會,我還不知如何打發他走呢。”顧傾城歎道。
“他在門口敢拉著你的手,在花園可有對你動手動腳?”拓跋臉上水霧氤氳。
“沒……有!”顧傾城撇撇嘴,對拓跋翻白眼。
“既然不知如何拒絕,為何還要出門相送?”拓跋捏著她的下巴,“你是存心讓他對你念念不忘啊!”
“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好不好,難道你要我跟他撕破臉嗎?”顧傾城不滿意的撇著嘴,“我還沒問你和仙姬公主的事呢,你卻找我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