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醫廬密語
飛鴻飛雁之前被馬雲安排在離寢殿偏遠的偏殿。
知道寢殿這邊鬧哄哄的時候,顧傾城已經重新關上寢殿的大門。
她們隻得在外面焦急的踱步。
及見鼻青臉腫的拓跋與眉宇輕顰,頭髮有些凌亂的顧傾城出來。
她們吃驚之余,又心疼起高陽王殿下的傷。
飛雁震驚道:“殿下,竟被南安王打傷了?”
飛鴻慘然的搖頭:“南安王竟然出手那麽狠?”
飛鴻飛雁一邊緊緊追隨,一邊憤憤不平。
顧傾城瞥了一眼拓跋,帶著苦澀的笑。
“他把南安王打得更璀璨。”
她們出了南安王府,飛鴻飛雁與其他侍衛同乘一車。
而顧傾城則與拓跋同乘。
顧傾城吩咐戰英他們趕緊回一心堂。
一上馬車,拓跋便眯縫著眼顧傾城,眸光裡裹挾著審犯的凌厲。
有八個字,在他腦海盤桓,一直揮之不去:
軟玉在懷!溫香盈齒!
顧傾城知道這陳年老醋心裡的小九九,也來不及理會。
趕緊拿過他的手給他號脈,看看五髒六腑是否被打碎。
拓跋余力度狠戾陰柔,自小對自己嚴厲,平日裡並未與拓跋爭鋒。
武功其實並不遜拓跋。
況且裹挾著暴怒,衍生出的洪荒之力,打上去豈止是皮開肉綻。
拓跋在他手裡也討不了便宜。
方才,拓跋也是裹挾著狂怒,甚至一條胳膊脫臼,才一拳將拓跋余打暈。
拓跋余並非吃素的。
拓跋與拓跋余,他們從小到大,叔侄間第一次動拳頭。
拓跋余這個八皇叔隻比他這個世嫡皇長孫大三歲。
他們平日裡都要恭謹謙讓,互相間哪怕有罅隙,也會在人前裝得豁達大度。
只是自從拓跋父王出事後,他對拓跋余與拓跋翰這兩位皇叔,就心存芥蒂。
“……好。”顧傾城輕輕松口氣,“心肝脾肺腎,總算沒碎。”
拓跋與拓跋余打架,雖是拳腳鬥毆,但兩人皆是裹挾巨怒,拳頭的力度,足能將對方的心肝脾腎打碎。
顧傾城的擔心,並不多余。
還好,只是肋骨折了兩根。
拓跋一直半眯著眸光,盯著顧傾城,終於開口了。
他下巴微揚,千年陳醋傾瀉而出:
“軟玉在懷,溫香盈齒。難道,他抱了你,吻了你?”
顧傾城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後,才嗔了句:
“拓跋余得的是臆想症,故意氣你的話。難道,你也被他打傻了?”
顧傾城雖然不那麽理直氣壯,但自己真的只是救人。
拓跋余吻她,亦非她之願。
她必須把拓跋的醋味消弭,否則拓跋余非死不可。
這樣繼續鬧下去的話,一連串的禍事,將接踵而來。
拓跋看著顧傾城乾淨清澈的眸眼,終於放心的笑了。
“我就知道,他是想氣我!”
叱吒風雲的飛鷹大將軍,竟像個孩子般。
顧傾城真是哭笑不得。
隻淺笑搖頭。
“你先忍忍,回到一心堂,我馬上給你療傷。”
顧傾城心疼的撫摸著他的斷骨。
“放心,再重的傷,我都死不了。”拓跋伸過頭來,輕輕吻吻她的額頭。
斷骨的痛,令他眉宇緊蹙。
“拓跋余知道了我們的事,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那裡也會知道了。”
顧傾城輕歎,臉上帶著憂戚。
“你不應該闖進來的,
即便你不來拯救,我也不會讓拓跋余得逞,我的蟠桃花,正準備出手呢!”
當時,她已經打算摧動蟠桃花。
現在他闖進南安王府,叔侄大打出手。
他們的戀情提前曝光,陛下可是說過,若在他們天意賭約期間,發現她與拓跋有什麽私情。
他們倆都將萬劫不複!
皇帝金口,並不僅僅是威脅。
即便他不立時殺了拓跋,也會對拓跋猜忌。
而她,之前對陛下說與拓跋並無私情,那就是謊言。
她再沒有底氣澄清。
“你們兩個還打得兩敗俱傷,陛下就更震怒,肯定不會放過咱們。”
顧傾城一副憂心煢煢。
拓跋一把勾過她的脖子,吻住她。
封住她略顯嗦的嘴。
他嘴裡被打得撕裂,顧傾城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吻得她安靜了,拓跋再松開她。
“膽敢輕薄你,就是找死!”
拓跋一臉冷冽狠戾。
“方才只是拳腳教訓,已經便宜他了!
若非看在他沒得逞,今天出的就是劍,他非死不可!”
顧傾城輕輕搖頭,不無憂慮。
“拓跋余敢對我起色心,雖然……罪不可赦……
但我們,也設身處地為他換位想想。
他身為南安王,自小定下的娃娃親,卻被我主動退親,他一個男人,應該……是臉面無存吧。
而且你方才還告訴他,我十幾年前,就是你的,我們……還成了親。
那時我與他仍有娃娃親婚約,這對他來說,我們就是他心中的奸夫。
他一而再被侮辱,而且都是拜我所賜。
只怕他心中,難咽下這口惡氣。
此事泄露出去,讓陛下知道的話,我就成欺君了!”
“你放心,他不會亂說的。”拓跋懶洋洋,卻帶著篤定。
臉上還帶著些許無賴的痞氣。
“你怎麽就那麽自信?”
顧傾城心亂如麻。
“自己的娃娃親,被自己的親侄兒搶了去,他有臉去哭訴麽?!”
拓跋一臉的睥睨,外加無賴。
顧傾城哭笑不得的搖頭:“你還真是耍無賴的好侄兒!”
拓跋看著顧傾城,稍頓,收斂起無賴的痞氣。
“他雖然卑劣,但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
拓跋一本正經道。
“當然,這個傷害,不包括對你起歪念。
也許他覺得對你起歪念,並非是傷害你。
所以,他不會讓今天的事,傳播出去。”
這就是拓跋將心比心,他對自己喜歡的人,是不可能傷害她的。
“人心中都住著個魔鬼和天使。”顧傾城道,“有些人,得不到,寧願毀滅。
“得不到,寧願毀滅?”拓跋眉間一皺。
癡情的拓跋余,會毀了他深愛的人麽?
“人心難測,等一下給你包扎好,我還是去找拓跋余談一下。”顧傾城道,“況且他的眼睛開裂得厲害,不縫針的話,說不定會瞎了。”
“不準去!”
拓跋低吼一句。
看著顧傾城凝重的表情,他的千年老醋又翻湧。
“將將幾乎於人,轉眼又送上門去!你是擔心他會泄露咱們的事,還是擔心他的傷?!”
“拓跋,你就對自己,對我這般沒信心?”
顧傾城嘟起嘴。
拓跋余眼眶的傷口,不治療的話,不僅眼睛可能會瞎掉,還會留下疤痕,會很難看。
她不能讓拓跋毀了他的容。
“我不是對咱們沒信心,是對色迷心竅的拓跋余沒信心!”
拓跋一動怒,斷骨處又痛得他齜牙咧嘴。
幸好這時候,他們回到一心堂。
戰英很懂事的帶著侍衛在外面守護。
鐵爺爺和上官姑姑等人見堂堂高陽王飛鷹大將軍傷得鼻青眼腫,走路也好像要扶著腰。
都暗暗吃驚。
自然不敢上前打攪。
隻私底下悄悄的問飛鴻飛雁,高陽王是怎麽一回事。
竟然還有人將大魏戰神的臉打得這麽璀璨。
那場搏鬥,肯定是精彩絕倫!
可惜他們錯過了。
顧傾城扶他回到房間,飛鴻飛雁和醫女已經飛快的送來藥品。
顧傾城趕緊讓他吃了止痛藥,找來布帛和竹板條,給他接駁好肋骨,固定胸廊,給他包扎妥帖。
這一輪包扎和吃藥,拓跋的肋骨倒是暫時無妨了。
她又想割破自己的手,在他臉上的傷塗抹。
這樣,他的傷確實很快恢復。
可是塗抹得血淋淋的,不包扎也不能見人。
而拓跋也不肯包裹著臉出去。
左看右看,隻得作罷。
這麽絕美的一張臉,卻被打得五顏六色,真叫人一個狠狠的心疼呢。
顧傾城還是打算給他擦藥酒吧。
她的藥箱落在南安王府,但一心堂有更多現成的藥。
她拿出藥酒,很心疼的為拓跋擦青腫瘀傷。
顧傾城輕撫他的臉,又心疼起來。
“別人一看這鼻青臉腫的,光知道你挨打,卻不知對方被你打得更燦爛。
你這個飛鷹大將軍,竟被人打成這樣,還有什麽威信,該如何統帥三軍。”
拓跋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的掌心微涼。
一向粉嫩的指端,幾乎失去了往日粉潤的顏色。
玉手柔軟無骨,任由拓跋頎長帶著薄繭的大手包裹。
她澄澈清純的眸眼,盛滿了心疼與不安。
“別擔心,軍人掛彩,是榮譽,沒人敢笑話你男人!”
拓跋輕吻她的手,寬慰她。
顧傾城憂心忡忡:
“你呀,就是不知道危險就在眼前。
陛下若知道他的孫子和兒子為了我而打個你死我活,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拋開他對你沒有嫉恨,你以為作為長輩的皇帝,會容得下我這個紅顏禍水麽?”
“如今不打也已經打了,乾脆就直接稟明皇爺爺,我們已經成親,好讓皇爺爺也對你死心!”
拓跋早就想豁出去了。
顧傾城卻極力阻止。
“……不可以,我說過給陛下三個月時間,讓他知難而退。
陛下若真的輸了,順應天命,他才會心甘情願的對我放手。
否則,讓他知道我還是拓跋余的娃娃親便與你成親,他覺得我欺騙了他,肯定會為難我們的。
陛下可是警告我,若這段時間,知道我與你有私情,咱倆都將萬劫不複!
你父王還沉冤莫白,陛下動輒就誅滅五族九族的,我不能讓你陷入任何危機!”
拓跋隻氣得咬牙切齒。
顧傾城又耐心道:
“不過是三個月罷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英明睿智的高陽王飛鷹大將軍,難道是有勇無謀的莽夫麽?”
拓跋見顧傾城極力阻止,擔心拓跋余泄露出去,便安慰她。
“放心吧,拓跋余企圖輕薄你,他敢說出去,他自己不嫌丟人麽?
而且就算沒有他今日侮辱你的事,我也早就想揍他一頓了!”
顧傾城心平氣和道:
“拓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何人喜歡一個心儀的對象,都沒有錯,只是拓跋余今天的行為卑劣了些。
他終究沒有得逞,略為懲戒也就罷了,你還要鬧得全城皆知?”
顧傾城不知好笑還是好氣。
“就因為他與我曾經是娃娃親,你就一直對他心存芥蒂?想要揍人家一頓?”
“非也!”拓跋道:“因為父王的死,拓跋余,不無嫌疑!”
顧傾城記得他好像說過心中某些疑惑。
“……就因為,當初那個樓大司空,是拓跋余舉薦上去。
而樓大司空,又是誣陷你父王之人,你才一直以為,拓跋余與你父王的死有關?”
拓跋蹙眉點頭,臉色凝重:“我會找到證據的!”
“權力的鬥爭,真是沒有硝煙的戰場。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顧傾城微微喟歎。
更因此,顧傾城每每想到拓跋被五馬分屍的幻象,便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家有賢妻,夫無橫禍。
她絕不能將他推進險地!
拓跋長歎一聲。
“就像那次九姑姑磷粉嫁禍你,如今也證實幕後唆使之人,便是皇后。
若我把那些證據提交給皇爺爺,皇后就不僅是禁足,最起碼都會打進冷宮。”
拓跋一邊說,有些愧疚的看看傾城。
遲疑了一瞬:“只是九姑姑如今……”
“罷了,過去的我早已不想追究了。”顧傾城攔著他的話,“只要靈兒能堅強的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她知道拓跋沒將當初陷害自己的皇后繩之以法,心裡對自己愧疚。
可是拓跋靈如今這樣,她更不能讓靈兒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拓跋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他的娘子,總是那麽的善解人意。
“所幸皇后禁足,東平王也貶為庶人,他們應該也消停了。”顧傾城欣然道。
拓跋沉吟道:
“那日我把三皇叔抓回來,禦林軍便去嚴刑審訊他的侍衛。
本來皇爺爺是判三皇叔禁足東平王府,沒想到審訊那些侍衛的禦林軍又回稟。
有幾個侍衛,禁不住嚴刑拷打,招出當日八皇叔在路上遇刺,是三皇叔密謀買凶行刺。
就連你那日離開皇宮,九幽地府的那些刺客,都是三皇叔指派巴圖買凶殺人。
雖然三皇叔行刺未遂,但公然買凶行刺皇子,兄弟相殘。
再加意圖謀逆,皇爺爺豈能容他。
即便不處死,也會貶謫。
所以後來,才又將他貶為庶人。”
“那次拓跋余遇刺,真是拓跋翰所為?”
顧傾城陷入沉思。
“恰巧是拓跋翰礦山事敗後,才查出來?”
“怎麽了?”拓跋捧起她的臉,親了口。
顧傾城眉宇輕顰,覺得有哪裡不妥。
緩緩踱步。
“拓跋余那次遇刺,後來是我為他們醫治的。
當時我還想,這個貴公子,就是養尊處優。
武功才那麽差,那麽多護衛保護,卻居然是他傷得最重。”
“聽說那次,若非你及時給他醫治,他說不定就丟命了呢。”
拓跋眼神微睞,看著他的女人。
顧傾城卻又陷入深思:
“我見過那些刺客,雖然也是訓練有素,相比你和拓跋余的武功,可算是草包蟊賊,不堪一擊。
拓跋翰既然有心謀刺南安王,為何找那麽低劣的刺客。
既不能將拓跋余一舉滅之,又暴露自己行徑,他是真笨,還是拓跋余真的僥幸?”
“此話何解?”
拓跋雙眉一動,眸光一聚。
傾城一向睿智,她若有疑慮,並非事出無因。
“我之前以為拓跋余武功太差,才會受那麽重的傷。
反而他的侍衛,只是皮肉的輕傷。
今天看他和你決鬥,竟是與你不相伯仲。
而且有幾次我危急中,他的身手快得不可思議。
我的耳力和嗅覺,就像我的血液一樣,得天獨厚。
可有幾次拓跋余即便是來到我身後,我也絲毫感覺不到。
試問他那樣的武功,那天怎會馬失前蹄,陰溝翻船,竟受了那麽重的傷?”
“你言下之意,那日是八皇叔故意受傷,用苦肉計,博取皇爺爺同情。
等時機成熟,再一舉擊潰三皇叔?”
拓跋眸光越來越冷冽。
“……恐怕,不止是苦肉計,以拓跋余的武功,根本不將那些小蟊賊放在眼裡。
說不定那些窩囊廢,就是他將計就計買過來,讓拓跋翰背一個黑鍋。”
顧傾城眼眸覆蓋了層寒霜,若拓跋余真的如此深藏不露,那他真是拓跋的勁敵。
“我雖然知道拓跋余深藏不露,卻也沒想到他如此狡詐!”拓跋冷哼,“那父王的死,他更加難逃乾系!”
顧傾城又拿出老鬼當初給拓跋的那個絹帛。
“拓跋余若真的深不可測,那他那個孤兒院,就可疑了。”
顧傾城指著那首詩中的後面兩句話。
“孤兒有淚無處訴?”拓跋喃喃。
顧傾城沉重的點點頭:
“那孤兒院佔地挺廣,而且那屋宇,好像與周邊的別院連綿一大片。
我當時問過孤兒院的管事老魏,我記得他跟我說過,那遠處看似相連的屋宇,其實是義莊。”
“義莊,與這個孤兒院有關聯?”
拓跋頗為不解。
顧傾城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她指著最後那句道:
“是這一句,客死異鄉魂不歸。”
拓跋看著她,她繼續說下去。
“那老魏說義莊有死人,而且大多是客死異鄉,魂魄無所依歸之人。
那客死異鄉魂不歸,所指的,豈不就是義莊?”
拓跋命戰英拿來都城的堪輿圖,他把那首詩的每一句地址勾勒出來。
各大商行有分店,地址就不僅是朱雀大街。
前面五句詩的地址一連接,竟然將皇宮緊緊包圍。
而那義莊就像個布袋口,緊挨著城牆外面的亂葬崗。
他摩挲著下巴,若有人自亂葬崗一直通往義莊,挖地道穿過城牆,不必經過城門,就可以攻入都城,與其他這幾處地方裡應外合。
那皇宮豈非岌岌可危?!
他和傾城相互看了一眼,不禁都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拓跋氣得咬牙切齒。
“若這些詩都猜對了,他們自亂葬崗一路直通義莊,挖地道潛入,便可將皇宮團團圍住!”
拓跋雙手叉腰,氣得轉了一圈。
“難怪!之前各處城門守得嚴嚴實實,都城裡面還是潛進來大批殺手。”
拓跋指著那個義莊道。
“這義莊就緊挨著西城牆,與那孤兒院遙相呼應。
若從亂葬崗再潛入義莊,不用經過守城關卡,便神不知鬼不覺將兵馬布置在皇城,還將皇宮團團圍住。”
空氣,仿佛像凝結了般沉靜。
稍頓,拓跋又搖搖頭。
“但是,之前派人去排查那幾個大商號,還有他們的分店,卻根本沒有殺手的痕跡啊?”
“……九幽地府?”顧傾城輕輕敲敲那絹帛。
再沉吟道:“顧名思義九幽地府,不應該是在地下麽?”
拓跋看看方才聯系起來的都城堪輿圖,不禁怎舌。
“在地下建築九幽地府,在每一個地址建行宮聯絡點,可以藏匿多少人,可以窩藏多少兵器?那得多浩大的工程?”
顧傾城點點頭:“所以那老鬼,有可能就是參與建築那九幽地府的能工巧匠。”
“好!他們喜歡做地下老鼠,本將軍就火烤地鼠!”
拓跋一拳砸在桌子上。
顧傾城微微搖頭,慎重道:
“依我看,暫時,還不能操之過急。
如今還不知幕後之人是誰。
這絹帛也一定隱藏了什麽更隱秘更可怕的東西,否則老鬼不會如此慎重。
而且可能九幽地府機關重重,若不知如何進入,只會有進無回,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那,如何才能讓這絹帛上的東西現出來?”
拓跋拿著那絹帛上上下下的反轉看,又在陽光底下看。
顧傾城道:“別急,我一直在調配顯字的方子,應該不用多久,就能調配出來。”
稍頓,她又道:
“這陣子我也太忙了,本想去會會那個薛五娘,卻一直還未騰得出手。”
“不行,如今明知道薛五娘和風十三娘一樣有嫌疑,我怎能還讓你去冒險!”
拓跋堅決搖頭。
“你去的話,薛五娘會有所顧忌,說不定就打草驚蛇。
薛五娘當初送了我衣裙,我還未去感謝人家呢。
若是我去的話,倒不會引起她的警惕。”
顧傾城話雖然說得有理,拓跋卻依然不放心。
顧傾城又道:“好了,我先去給拓跋余處理傷口,隨便再與他談談,讓他把今日你們械鬥之事放下。”
“不行,拓跋余那裡我會親自去。他要是再發瘋,欺負你,誰來救你?!”
拓跋斷然阻止。
“你去的話,只會更加激化矛盾。
我這次找拓跋余,是謀定而後動。
再說,他被你打得那麽璀璨,諒他不會再亂來。”
顧傾城再舉起手上的戒指。
“他若敢亂來,我首先便讓他嘗嘗,蟠桃花下死的滋味!”
拓跋臉色冷厲,斜眼著她。
眼裡飛出陳年醋刀。
“你不會,色誘他吧?”
“嗤!”顧傾城嗤之以鼻。
遂又媚眼如絲的看著拓跋。
“這世間上,除了拓跋那個魔鬼,還有哪個男人,值得姑奶奶色誘的麽?”
惹得拓跋哈哈哈的大笑。
拉扯著肋骨的斷傷,笑得呲牙裂齒。
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這話為夫愛聽!”
也不顧自己臉上腫痛,就吻下來。
最後,拓跋仍然不放心。
“你真要去找拓跋余,讓凌雲他們跟著你去,這樣我才放心!”
“拓跋,帶那麽多人去,尋仇打架麽?相信我,人多只會壞事。”
顧傾城搖頭。
拓跋看著顧傾城淡定的樣子。
他當然知道他的娘子肯定不會去色誘拓跋余。
當然,更不會愚蠢到去跪求拓跋余,讓他息事寧人。
“傾城,你還是說說,你打算怎樣勸拓跋余?”
拓跋半眯起眼睛,仍然不放心的看著他傾城。
仿佛他的娘子讓拓跋余多看一眼,都割他的肉。
“拓跋。”
顧傾城溫柔的搓著拓跋的臉。
而後立刻捏著他臉頰。
“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沒自信了?!”
他的臉,可是將將受了重傷噢!
“哎呦呦……謀殺親夫啊……”
拓跋齜牙咧嘴的叫。
顧傾城見他真的疼,才忙忙放開手。
看著他臉上的旖旎,胸腔不免抽搐般的疼,輕輕的親親他瘀傷的臉。
拓跋這才轉悲為喜。
臨走,顧傾城道:
“聽樂瑤說奶奶病了,自從那次她罰過我後,我還沒回去看過她。
我去找完拓跋余後,下午便帶大哥回府養傷,順便瞧瞧奶奶的病。
希望這次,能緩和與奶奶的關系。”
“好,顧家那個老太太,要是再難為你,你趕緊回姑姑那裡!”
拓跋說起她奶奶,就沒有好臉色。
顧傾城輕輕點點頭。
思忖了一瞬。
又嫣然一笑:“你幫我辦件事。”
“什麽事?”
拓跋見顧傾城笑得有些古怪。
心下想著他的傾城,又搞什麽好戲嘍?
“是你最拿手的事。”
顧傾城附在拓跋耳畔說了一番話。
拓跋邪魅的笑了。
“這倒真是本大將軍最拿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