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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束發嗎?”拓跋坐在妝台前,銅鏡裡含笑看著她。
顧傾城默默點點頭。
妝台上放著一隻玉簪一隻玉冠,她手法嫻熟的梳起他的頭髮,拿玉簪將頭髮束好,再戴上玉冠。
顧傾城左右瞧瞧,覺得方才給他梳的發式正襯得他豐神俊朗,儀表堂堂,沒什麽再修繕的了。
遂滿意地往妝台上擱梳子。
銅鏡裡,拓跋仍然噙笑,顧傾城擱梳子的手,被他溫柔的握住。
他看著手法嫻熟的她,眸眼裡有淡淡的醋意流轉:“手法那麽好,從前都幫誰束發了?”
“師傅、鐵爺爺、風爺爺的頭髮,大抵都是我幫他們束的。”顧傾城道。
回想起幫師傅他們束發的情況,心裡倍覺思念。
拓跋嘴角噙笑,心道既是幫師傅們束發,就罷了。
醋意瞬間消失殆盡。
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又變得美滋滋的。
他領她到衣帽間,那裡不知何時多了幾十件長衫,各種淡雅顏色幾乎都有。
拓跋拿了一件石青色,在身上比劃了一番,覺得不大滿意,又掛回去,拿了一件青灰色,還是搖搖頭。
顧傾城又幫他選了件天水碧色,一件湛藍色,拓跋都不滿意。
她最後挑了件月白長衫,往他身上比劃,他看著自己和她的衣裳,顏色倒是挺般配了,遂讓她給他換上。
他的衣櫥怎麽一下子添了那麽多的長衫?
這樣的一襲長衫,顧傾城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想了想,原是那秦少卿平素的衣著裝扮。
顧傾城不知道,那日她誇秦少卿穿著長衫英俊儒雅,拓跋便立馬讓太子府裡最出色的裁縫,親自給他量身定做了幾十件淡雅顏色的長衫。
以後哄他的傾城就穿一套,反正她喜歡儒雅,覺得踏實。
拓跋的五官格外俊朗,常年征戰的他,身材更是硬朗,肩膀平穩開闊,蜂腰長腿。
穿鎧甲的時候威風凜凜,穿長衫又有矜貴的儒雅。
那樣的氣度,就是夢中那白無瑕的氣度,遺世獨立,溫潤如玉,又孤冷出塵。
這樣的長衫穿在他身上,氣質勝過任何儒生,自然也比秦少卿穿起來更好看。
顧傾城又開始腹誹:
“這人真是得天獨厚,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皇孫貴胄,生得又勝過所有人,世間好處都讓他一個人佔盡了,老天爺造物弄人,委實是不公平!”
她一邊腹誹,眼神放空,靜靜看著他。
在拓跋看來,這小妮子便是看呆了的模樣。
不免失笑。
“你不是說如此的衣著,讓人踏實嗎?”拓跋見她怔愣,扶著她的肩膀道。
顧傾城默默頷首。
他再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語氣曖昧泛濫:“說我才華橫溢,說我英俊儒雅。”
這話有點耳熟。
不就是她曾經誇過秦少卿嗎?
“堂堂世嫡皇長孫高陽王飛鷹大將軍,也會幼稚。”顧傾城撇嘴道。
拓跋卻不依不饒,微惱:“快說!”
“我不要,那麽肉麻!”顧傾城笑得花枝顫抖,轉身想逃。
拓跋把她拽回來:“你誇秦少卿時,怎麽就不肉麻了?”
“高陽王殿下才華橫溢,英俊儒雅。”顧傾城含糊道。
說罷,眼睛看看天,幾乎要翻白眼,哪有人強迫別人誇讚自己,誇讚都是發自內心嘛。
而且她剛剛已經在內心好生誇讚他一番了。
有些話,心裡明白就行,為什麽非要說出口。
而且在她看來,這些長衫確實儒雅,令人覺得踏實。
但拓跋穿起他平日束著精致腰帶的衣袍,又是另一番的雍容倜儻,顛倒眾生。
她的牽強應付,拓跋聽得出來,他很不爽:“你敢敷衍本王?”
他不依不饒的樣子,當真令顧傾城有點害怕。
當即抬起頭,微微退後,很認真打量他一番,遂滿意的頷首,再媚眼如絲,盈盈淺笑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殿下這一襲長衫,遺世獨立,如沐春風,不但才華橫溢,英俊儒雅,更勝濁世所有翩翩佳公子。”
不知為何,有股子熱浪倏然篷上了雙頰,她的臉唰一下子紅了起來。
幸而是剛剛泡了個熱水澡,她的氣色本來就粉潤,倒也沒有特別明顯,只是她自己知道臉上辣罷了。
她暗暗罵自己:“顧傾城,你真不害羞,這麽拍馬溜須肉麻的話,你怎麽就說得出口!”
反正這般慎重而看似發自內心的誇讚,拓跋是萬般受用了。
“我的傾城真有眼光!”他洋洋得意道。
顧傾城能罵他不要臉嗎?
不能,人家高陽王大將軍缺讚美嗎?
當然不缺!
拍馬溜須的人排滿整個大魏呢!
他只要他的傾城讚美罷了!
顧傾城後來還是嗔著臉罵了句:“不要臉!”
“在我的傾城面前,要什麽臉,只要愛!”拓跋又不要臉美滋滋道。
泡完澡,穿戴好,拓跋又背著她漫步一攬芳華。
靠著身穿長衫的背脊上,顧傾城更加覺得踏實,有如靠在大山上。
她又想起大山大叔的背脊,她靠在大山大叔的背脊,就像依靠著父親。
而拓跋寬厚的背脊,則讓她有依靠著天地般踏實溫暖。
一雙玉人牽手到半月遊廊。
這對失落人間的仙侶璧人,實在是太般配太登對,惹得九重天上的仙女們一個個托著腮幫子在瑤池邊往下偷窺,竟也忍不住思春。
真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哪!
就連那個拿著大掃帚的太陽公公,也羨慕得口水哇哇直流,決定再狠狠給他們顏色瞧瞧!
於是大屁股扭呀扭,大掃帚揮呀揮,塗呀塗,抹呀抹,畫呀畫,將天邊暈染得前所未有的璀璨奪目。
一攬芳華旖旎璀璨,如夢如幻。
兩人依偎在秋千架上賞漫天彩霞。
落霞溫柔,包裹著顧傾城,整個人像漾著層層疊疊的金縷衣裳。
晚風和煦徐徐,她心頭百轉千回,良久不能接受他就是高陽王拓跋的現實。
她懶懶地依在拓跋懷間,烏黑柔滑的長發,綴著飄飛過來的海棠花瓣,鋪滿身前,也落在他的臂彎。
白衣飄飄,衣袂交纏,一雙佳人映在花間。
季夏的暖陽嬌慵,晚霞明媚旖旎,柔軟的風,熏軟了顧傾城的骨頭。
哭鬧了半天,又洗了個熱水澡,顧傾城也累了。
在柔風的輕撫下,濃濃睡意湧上來,眸眼開始餳澀,竟不知不覺,在搖籃中沉沉睡去。
倏忽間,她又進入夢鄉:
小蝶鬢角綰著盤雲髻,墜著緞帶流蘇,嬌俏清麗。
一襲月白紗裙,襟擺袖口繡著白玉蘭,那玉蘭的花瓣晶瑩剔透,隱約能透出芬芳。
長發披垂的白無瑕坐在梳妝台前,小蝶站在白無瑕的身後,手法嫻熟的為他束發,簪上玉簪。
白無瑕摸摸束起來的發髻,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微微頷首道:
“小蝶的手真巧,信手一束,便不用再修繕。為師是做不來這些的。”
“師傅是心系蒼生的神尊,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師傅是不屑去做的。”小蝶嘻嘻笑道。
給白無瑕帶上玉冠,又略帶好奇的問白無瑕:
“師傅以前的發髻,都是誰幫師傅束的?”
“往日,都是你落英師兄幫為師束發。”白無瑕語音溫潤醇厚,“可是你落英師兄的手,卻沒你那般巧。有時候翻來覆去幾遍,才勉強能束得滿意。”
“師傅如今有小蝶了,以後,小蝶便每日幫師傅梳頭束發。”小蝶甜滋滋道。
“你束發的手法那麽好,跟誰學的?”白無瑕又淺笑的問。
“小蝶又沒有爹爹,從前根本沒幫過誰束發。”小蝶嘻嘻笑道,“我天生聰明,一看別人的發髻就會束。”
白無瑕眉宇輕蹙,一陣心疼,站起來將小蝶擁進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道:
“這一生,為師是做不來梳頭的事了。若有來生,師傅也每日給小蝶梳頭。”
小蝶默默淺笑,幫白無瑕束好發,穿好衣裳,做得行雲流水,而後又去了廚房。
她心靈手巧,做了很多色香味美的菜肴,攥著她師傅的大袖,出來庭院蟠桃樹下吃飯。
“師傅千萬年隻吃蟠桃,沒有一點別的菜肴。師傅雖是神尊,不用吃飯,可是食色性也,食排首位,師傅還是嘗嘗小蝶給師傅做的菜吧。”
小蝶天真爛漫的扶白無瑕坐在桌旁的錦墊上。
“……這些,都是小蝶做的?”白無瑕看著滿桌菜肴,有些驚喜。
可他畢竟千萬年除了蟠桃,沒吃過其他東西,也並不嘴饞。
小蝶脆生生道:
“師傅,這是孔雀開屏魚,魚鮮肉滑,美味又有營養。
這是佛手觀音蓮,清淡鮮甜,養陰潤燥。
這是菊花茄子,酸酸甜甜,味道很好的。
這是翠竹報春,師傅聞聞,還有竹子的清香呢。
這是五絲卷菜,色香味美,鮮嫩爽口,最適合夏天吃了。
師傅,看到這五彩紛呈的菜肴,即便師傅是不用吃喝的神尊,也嘴饞了吧?”
“果然是還未吃,看見就有食欲了。即便為師千萬年不用吃什麽食物,還是想嘗嘗。”白無瑕雍容優雅,淺淺笑道。
見小蝶半趴在桌角,笑盈盈的看著他,更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便開始輕嘗淺試。
“好吃嗎?”小蝶見師傅每樣都嘗了一點,開心的問。
“嗯,好吃。”白無瑕輕輕頷首,軟語溫潤道:“為師從來不曾做菜,這輩子是不會做飯給小蝶吃了。”
“沒關系,小蝶會做,以後小蝶就每日給師傅做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小蝶開心的張開手道。
“若有下輩子,為師也給小蝶做這些美味的菜肴。”白無瑕伸手,愛憐的撫摸小蝶的頭。
“師傅喜歡吃就好。”小蝶開心的笑著,給他師傅夾菜。
卻並未將師傅下輩子要做的事放在心上。
小蝶做的菜真香,連顧傾城聞之也垂涎欲滴。
她猛咽了口口水,一陣風將顧傾城吹醒。
夢裡的白無瑕,那玉簪,那玉冠,那長袍,竟是與拓跋的一模一樣!
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澄澈的瓊華曳地,星月如夢。
拓跋卻渺然無蹤。
天邊落霞褪盡,夜色逐漸迷蒙,顧傾城再嗅了嗅,真的有香味,她起身轉頤四顧。
夜已闌珊,清湛的瓊華傾瀉在殿宇的屋脊,透著幽淡薄弱的光暈,花影綽綽。
只見屋內到處燃起蠟燭,燭火葳蕤閃爍,朦朧橘黃搖曳的燭光,於花間看過去,格外的溫馨恬靜。
她走向屋宇,陣陣飯菜香覆蓋花香,向顧傾城撲面而來。
拓跋曾道這是他們的家。
這樣的家多麽的溫暖。
聞到飯菜香,顧傾城才驚覺自己早已經饑腸轆轆。
午膳在合歡花下剛剛想吃糕點的時候,卻被拓跋破壞了。
尋著香氣,透過寬闊的廚房,她看到灶台前的拓跋,挽著袖子,身姿瀟灑的他,拿著鍋鏟居然和拿劍一樣英武帥氣。
她的眼珠子和下巴幾乎要掉下來!
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趕緊伸手掩住那冒著熱氣的大嘴巴。
只見拓跋手法嫻熟,一手拋鍋一手翻鏟,舞得出神入化,鍋裡五顏六色的菜蔬果丁跳躍著。
而他身後點著燭台的餐桌,早已擺上五六道色香味佳的菜肴。
誰能想到殺人如麻,身份尊貴的世嫡皇長孫高陽王一品飛鷹大將軍,居然洗手作羹湯?
當初以為他只會熬些粥罷了,沒想到竟是像模像樣的做起了庖廚。
將軍的身份下廚,已經讓她吃驚不已,沒想到他的身份比大將軍更加尊貴。
這樣的美景,根本不敢觸碰,仿佛大口喘一下氣,就會把那美景吹破。
她就這樣站在廚房門口,愣是沒敢走進餐廳。
拓跋卻是後腦杓長了眼睛似的:“去洗手,可以吃飯了!”
“嗯。”顧傾城輕輕嗯了一聲,欽佩得不能自已,再發自肺腑的誇了一句:“你太帥了!”
拓跋轉頤過來,心滿意足的看著她笑笑。
她乖乖洗了手,回來看看能幫拓跋什麽忙。
她除了會熬藥做藥膳和潤膚膏,奶娘基本從來不用她做粗活,她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站在他身後呐呐道:
“你做飯,也不知我一聲。我雖不會做飯,但添個柴燒個火,搭把手,總是會的。”
“傻瓜,我舍不得弄髒你的手。”他帶著寵溺道,做好最後一盤菜。
有熱霧蔓延上她的眼眸。
燭影搖曳,整個飯廳布滿鮮花。
花香混著菜香還有燭香,溫馨浪漫。
滿室家的溫暖味道,撲面而來。
“真香!”顧傾城深深的吸了一口,饞得直咽口水。
拓跋牽起她的手,往飯桌走去。
走近飯桌,顧傾城看著飯桌上的菜肴,頓時又驚駭得目瞪口呆了。
這正正是她方才在夢裡看見小蝶為白無瑕做的菜。
“傾城,來,看看,這是孔雀開屏魚,魚鮮肉滑,美味又營養,連賣相都好看吧?
這是佛手觀音蓮,清淡鮮甜,最適合女孩子吃了。
這是菊花茄子,酸酸甜甜,很是開胃,你肯定會喜歡。
這是翠竹報春,你聞聞,還有竹子的清香呢。
這是五絲卷菜,五彩紛呈的,看了就嘴饞吧?”
這些,幾乎都是小蝶對白無瑕說的話!
顧傾城心裡熱浪跌宕,仿佛沉睡了千萬年的情,都被勾動起來,似波濤洶湧,湧至眼簾,淚水泫然欲滴。
白無瑕說若有來生,再為小蝶梳頭。
而拓跋卻說要每日給她梳頭,穿衣,他梳頭的手法,仿佛與生俱來。
白無瑕說若有來生,便給小蝶做這些美味的菜肴。
如今堂堂世嫡皇長孫拓跋,卻為她做著這一模一樣的菜肴。
難道真是天意?!
她動情的看著拓跋,難道,他真是自己前生刻骨銘心的師傅?
千萬年牽縈於心的愛人白無瑕?
此刻面前一襲月白長袍的拓跋,竟活脫脫就是她方才夢裡的白無瑕。
怎麽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