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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25章:再度邂逅
  雨夜好入夢,顧傾城香甜睡了一夜。

  翌日早起,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窗外庭院一叢叢的海棠花,花瓣上滾滿了晶瑩的雨滴,搖搖欲墜。

  一對乳燕落在海棠花上,搖搖欲墜的雨滴瞬間飄飄灑灑。

  乳燕撲閃著稚嫩的翅膀,點綴著靜謐的清晨。

  看著窗外那幅溫馨的畫面,顧傾城心情大好。

  起來梳洗後還作打扮男裝。

  “小姐,都已經回到平城了,”芷若道,“您怎麽還是男兒裝扮?”

  “我今日要出門去集市,看看各種食材的價格,還是男裝出門,比較方便。”

  顧傾城再照照鏡子,滿意的翹起了嘴角。

  “二小姐男子打扮,也是俊俏得迷死女人。”雲錦嘻嘻笑道。

  看著一襲月白衣衫外披軟煙羅輕紗俊俏的少年,任何人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你們可知道哪裡是平城最大交易集市?”顧傾城道,“你們倆跟我一起出門,去看看食材價格。”

  “我們府裡車夫老劉,哪裡的路他都知道,他會拉我們去的。”雲錦道。

  “好,那我們吃過早飯立刻出門。”

  早飯後顧傾城帶著芷若和雲錦出門,顧府有幾名車夫,老劉就是去太原接顧傾城的車夫。

  他不敢怠慢,拉著顧傾城直奔最熱鬧的交易集市。

  顧傾城讓老劉在原地等候她們。

  她和雲錦芷若分頭而去,挨個店家詢問米面油鹽醬醋肉類海產等大宗拿貨的價格,並交代兩個丫頭每樣都要筆墨記錄。

  並約好大概兩個時辰回馬車處集合。

  顧傾城詢問了大半條街的店家,把一切物品價格記錄好,繼續往前行走。

  顧傾城在市集大街上,繼續挨家看價格比較貨物。

  這時,大街上一陣車馬騷亂,人們奔走避讓。

  顧傾城正尋思發生什麽事了?

  倏然,一條長鞭凌空飛來,霍然卷住她的腰,再用力一揮,將她卷飛向半空。

  一切太快太意外,只是電光火石間,顧傾城猝不及防。

  顧傾城身在空中飛旋,她的頭髮散了開來,在風中飛揚。

  藍天白雲中,她宛若仙子下凡。

  她腰間的鞭子倏忽然又被退了出去。

  一名身穿月白錦服,衣領襟擺繡著藍雲紋綴閃鑽的男人,自他的坐騎騰身而起。

  一手接住半空落下的發簪,一手接住空中降落的顧傾城,而後穩穩回落他雪駒的馬鞍上。

  男子五官如削,輪廓分明,器宇軒昂,俊美得顛倒眾生。

  一手抱著顧傾城,另一隻粗糲的手,摩挲著顧傾城的下頜。

  “小賊,找你可真不容易。以為女扮男裝,就能逃過爺的火眼金睛?”

  是他——客棧那晚劫持她的亡命之徒!

  顧傾城心中猛然亂跳:

  他知道她偷走了那枚禦林軍腰牌,所以叫她小賊?

  “你是誰?”顧傾城很快鎮定下來,假裝不承認,“我不認識你!”

  男人失笑,一把將她置於馬鞍上,兩人緊貼坐著雪駒。

  “走,帶你認識認識爺!”

  不由分說,他那雙大長腿一夾馬腹,雪駒飛馳而去。

  街道兩旁店鋪一直往後拉,男人緊緊抱著顧傾城,嘴湊在顧傾城耳畔,一邊摩挲著,呼著熱氣。

  “小賊,禦林軍腰牌是把雙刃劍,會害死你!你膽子長毛啊,那玩意你也敢偷?”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禦林軍腰牌,

我沒見過!”  顧傾城咬著牙,掙扎著,想尋機會跳下馬逃走,卻被他箍得更緊。

  他輕輕咬著她的耳朵,酥酥麻麻,吐氣如蘭,“不承認?”

  顧傾城歪過頭,使勁躲。

  男人趁勢將顧傾城往後一靠,顧傾城不由自主的後傾,與他四目相視。

  她澄澈如水的眼眸,瀲灩波濤流光溢彩,讓人一不小心,就沉淪下去。

  男人低聲笑,嘴湊上她的嘴,“沒事,你剛回平城,現在是飯點,我先帶你嘗嘗平城的地道美食。”

  “放我下來,我要回家!”顧傾城怒嗔。

  “馬上午膳了,吃完飯,我送你回家。”男人鐵了心,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

  顧傾城也練過防身武功,被他箍著,卻一點都施展不出來。

  她知道,在他面前使用武功,是以卵擊石。

  於是隻得任由他把自己擄走。

  雲錦她們見不到她,大概要急死了。

  男人帶顧傾城到了一座金碧輝煌,堪比玉宇瓊樓的地方,那座樓宇連綿一片,幾乎佔了朱雀大街半條街。

  裡面歌台舞榭,輕歌曼舞,美酒佳人,酒香四溢,賓客盈門。

  南來北往的商賈,平城的達官貴人,舞姬佳人,身穿異域奇裝,袒胸露背,妖嬈迷人。

  客人想吃喝看戲聽說段子的,便往左邊殿堂,跑堂的熱情招呼著。

  想找姑娘嫖妓的繼續往左,便有鶯鶯燕燕美嬌娘嬌豔接待。

  想看異域風情袒胸露背的舞樂,或者拍到奇珍異寶的往右邊殿堂。

  那裡達官貴人都拿著絕世寶貝在拍賣,裡面拍賣出價一聲接一聲,一浪接一浪,這裡最是熱鬧非凡。

  想賭錢的繼續往走右有賭場,裡面吆喝著買定離手,有吃有喝,賭客都是高貴有錢有身份的主,絕非街上的賭坊可比。

  這一座吃喝玩樂,應有盡有的地方,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

  顧傾城匆匆瞥了一眼牌匾上四個金漆大字:

  天上人間。

  男人不從正門進,卻在一側門直接進到一間僻靜的雅間。

  而後,他點了幾樣平城地道名菜,要了一壇陳年花雕。

  他點菜的空隙,顧傾城將散開的秀發重新攏起發髻,別上玉簪,戴回白紗帽,恢復了男裝。

  飯菜很快端上來。

  外面大殿的歡聲笑語,輕歌曼舞透過門縫鑽進他們的耳畔。

  男人略為蹙眉,去關緊了房門。

  房間一下子恢復寧靜。

  男人挺拔偉岸,生就一副極好的皮囊,寬肩長腿,氣度雍容,是天生的貴胄。

  而他的面容又極其英俊,五官似精心的雕刻,每一寸都恰到好處。

  “吃啊。”男人像是一家之主,“浪費食物可恥,外面很多人想吃都沒得吃呢!”

  顧傾城的奶娘並非平城本地人,卻也會做平城菜。

  而且奶娘做的平城菜,仿佛比這金碧輝煌的酒樓更地道好味。

  半推半就的吃了幾口,顧傾城興致闌珊,沒了胃口。

  “喝酒嗎?”男人見她停筷,端起酒盞問。

  男人自己不怎麽吃菜,酒倒是一口一口的喝,一邊觀賞的看著顧傾城吃菜。

  顧傾城搖頭:“我不會喝酒,我要回去了。”

  男人輕笑,好像聽了個笑話。

  他用力拽過她,將她抱著坐在他腿上。

  她身段高挑輕柔,雪膚明眸,月白輕紗,雖是男裝,卻飄逸出塵,俊俏得連女子都傾慕。

  一種清冽馨香的香味,香氣四溢,縈繞著他們。

  顧傾城這才想起,這香味在客棧那晚她就聞過。

  在路上救那個身中毒鏢受劍傷那個貴公子身上,也有同樣的味道。

  甚至連狩人場救她那個蒙面男人,也有這種馨香。

  那是任何香料都難與媲美的香氣。

  “龍延香?”

  顧傾城心道自己能分辨所有香料,獨獨龍延香。

  因太名貴,是宮廷的稀有之物,她才不得一聞。

  這人若是普通的禦林軍,怎能擁有如此貴重的龍延香?

  難道是偷來的,就因為偷竊,才被官兵追捕?

  顧傾城心思一瞬間已是千回百轉。

  男人在她身上嗅了嗅,滿意的頷首道:

  “……嗯,沁人心脾的桃花香,還有淡淡的藥香。是這個味!”

  顧傾城撇撇嘴,反了反白眼,不理睬他。

  她身上的桃花香,是與生俱來的,無論如何洗澡,洗完澡還是有那沁人心脾的桃花香。

  而那淡淡藥香,則來自她的手指,終年采藥的余香。

  他聲音難得的溫柔,聲落玉碎,酒香溢出:“知道不知道我在平城和太原找了你五天?”

  為了那枚禦林軍腰牌?

  如果承認自己偷了,會是什麽後果?他被人追捕,腰牌可以在任何地方丟掉啊。

  她抿唇不語。

  “叫什麽名字?”他又問。

  “張秀蓮。”顧傾城撒謊連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微微垂眸,嘴角微翹。

  微垂的睫羽,像把小扇子,遮住她眼裡的笑意。

  “真叫張秀蓮?”男人眯起眼,嘴角又泛起邪魅的笑。

  “真的。”顧傾城的眼眸仍然低垂,不敢直視。

  “嗯,蓮兒,好聽!”男人似乎勉強接受了她的名字。

  他的眼波微轉,嘴唇很性感,微微上翹時,有點壞笑,卻又格外邪魅好看。

  壞壞笑著,粗糲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逼得顧傾城只能與他四目相投。

  他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唇。

  他的手長期握劍射箭,磨出一圈粗糲的薄繭,摩挲著她柔嫩的唇上,酥酥麻麻的觸覺,令顧傾城心不由得顫抖。

  她扭頭想躲。

  他大手輕輕就把她轉回來。

  “為何要輕薄我?”顧傾城迎上了他的眸子。

  黑白分明的眼眸,深邃難懂,睿智在他的眼底凝聚。

  像他這種男人,哪怕是一個隨意的眼神,都能魅惑一大票女人。

  更別說他還有那麽好看的薄唇,高挺的鼻梁跟迷人的臉龐輪廓。

  “怎麽,不喜歡?”男人挑眉反問,帶點壞壞的痞氣。

  “我又不是青樓女子。”顧傾城蹙眉,委屈道:“我一個良家女子,被你這樣摟摟抱抱,成何體統,我以後怎麽嫁人。”

  “你還想著嫁給別人?”

  男人又仿佛聽了個笑話,臉上帶著邪魅的笑,露出潔白皓齒,輕輕咬她的耳垂:

  “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還敢嫁別人?”

  “哈,你的女人?!”顧傾城為之氣結,反而失笑。

  “我們已經同床共枕,肉帛相見,你不是我的女人,還敢是誰的女人。

  難道還想去勾搭別的男人?”

  男人說得理所當然。

  真像個霸道的壞坯子!

  “你倒是對我一點都不客氣!我救你一命,你就是如此報答你的恩人?”

  顧傾城黢黑的眼波流轉,此刻只能搬出曾經的恩情,希望打動他,將自己放了。

  “以身相許,就是最大的報答啊。”男人說得情深義重。

  “胡攪蠻纏!”

  顧傾城一生中沒見過如此厚臉皮之人。

  後悔到了極點。

  既悔自己當晚被他劫持,官兵查房時她沒有趁機提醒,讓官兵懷疑,反而撲上去遮掩他的臉。

  又悔自己不該順手牽羊偷了他的腰牌。

  她手肘一使勁,狠狠在他胸口一擊。

  男人猝不及防,吃痛之余,她乘機跳了下來。

  從貼身處拿出腰牌,丟在桌上,她睜著眼睛說謊:

  “這腰牌並非我偷,是你自己落在床上,我幫你撿的。我不欠你了。”

  說謊終究是不理直氣壯,她微微蹙眉垂眸。

  她現在有了老祖宗和姑姑的金牌,她已順利進皇宮,並將龍頭簪子給了馮左昭儀。

  這禦林軍腰牌對她已無大用。

  還回他腰牌,此刻竟是如釋重負。

  男人摸摸自己的頭,笑歪了嘴。

  “強嘴的小東西!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裝呢。”

  顧傾城見他開心的笑,她也趕緊粲然一笑。

  “閣下自便,小女子失陪了。”她匆匆說道。

  卻趁機轉身飛快的往外溜。

  陡覺眼前一花,卻又回到了他懷裡。

  顧傾城失望的撇著嘴,欲哭無淚。

  “這腰牌我不要了。”

  男人慵懶道,有點無賴的意味。

  微微掀開她的衣領,把腰牌從新放回顧傾城的貼身處。

  觸到顧傾城柔軟的胸脯,嘴角翹起。

  聲音冷冽,帶著一絲玩味:

  “我拿了你的玉玨,你取了我的腰牌。你我算是互換了定情信物,就當私定終身了。”

  他的唇又印上她的嘴。

  “厚臉皮的家夥!”

  顧傾城羞極,臉上登時緋紅一片。

  伸手欲大力推開他的時候,雅間的門被推開了。

  男人的近身護衛走進來, 興奮道:“殿……”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男人斜瞥他一眼,“怎麽?你這蠢材,還真是沒帶腦子?”

  “殿——”那人看一眼他主子懷裡的顧傾城,帶著訕笑,仿似生生把什麽話咽下去,躬身拱手恭敬道:“大將軍,人抓到了!”

  他的護衛看上去不但是孔武有力,而且也是武功高強。

  有這樣的護衛,當初怎麽會被如此狼狽的追殺。

  不,應該是追捕!

  “殿大將軍?”

  顧傾城心道他果然是禦林軍將軍。

  姓殿?哪個奠?這世上有姓殿的?也許她真是孤陋寡聞。

  到時記得問問李弈。

  “好!太好了!今日雙喜臨門。”男人很興奮,丟了酒盞,拽起顧傾城,“走,帶你去看審犯人。”

  顧傾城不知他說的雙喜臨門是什麽,可是她知道芷若他們肯定等得焦急死了。

  “我要回去了,沒功夫跟你去看什麽審犯人。”顧傾城轉身又想自己溜走。

  那男人緊緊將她攥住,語氣冷冽:“自家男人的話都不聽了?”

  “什麽自家男人,天底下就沒見過像你這般無賴的男人!”顧傾城狠狠瞪著他,低低的喝罵。

  那男人看著她微嗔的臉,更加歡喜。

  “炸毛的小野貓!”男人帶著迷死人的邪魅還摻雜著無賴的笑,再狠狠的親了她一口。

  也許因為常年征戰,風沙令他臉皮變得太厚的緣故,他的笑意中根本看不到半分尷尬的意味。

  他堅定的眼神,卻容不得顧傾城半分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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