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之所以一直跟徐彤保持著距離,在徐彤的眼裡,凌風是不喜歡她,所以不把這件事放在眼裡,幾個人說過也就過了。
郭平在寢室裡看書,突然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翻弄了一陣,也就下樓去了。
其他幾個室友跟郭平之間不好不壞,就是有事說話,沒事也不會言語的關系。
他更向往的是獨來獨往。
圖書館門口他再一次遇到了何蘭。
兩個人是同學,每天都會遇到,可他們幾乎都是坐在了相差十萬八千裡的位置。
偶然遇見,郭平點了點頭。
何蘭並不喜歡郭平,只是對他有一絲絲的好奇,或許是冷峻帶來了神秘,讓人覺得他特別的酷。
上一次聽到了他的故事,何蘭就更加好奇,為何他如此的癡情,即便是對方背叛了他,他還是如此的堅定不移。
兩人進了圖書館,其間沒有說話,一進門登記後就各自去找書。
何蘭在書堆裡翻了一陣子,之前她看到過那本書放在這裡的。
不知不覺,兩個人再次碰到一起。
“你沒找到啊?”
郭平點頭,話說這圖書館書很多但要找的書卻總是找不到。
“我在找那本《簡愛》,上學的時候老師講過,簡愛是歷史文學上最為突出的經典文學范本。”
郭平的話讓何蘭一愣,她低聲說這也太巧了。
她也在找簡愛,因為最近西方文學鑒賞的原因,她又想起了這本書,上學的時候並沒有讀完,也只是讀了一部分,所以現在正好有機會就想重新看一下。
郭平笑了,他之前看過了兩遍,可還是想重新看一遍。
“你看過了?為什麽還要再看啊!”
郭平淡淡的說著,喜歡就是一種熱愛,特有的熱愛,可能會將一個動作重複多年,但多年之後仍舊會覺得有趣,因為真心的喜歡,就可以一遍遍的回味著書的內容。
書裡的每一個文字都像是一個小小精靈,沒讀一次都有著不同的感覺和意義。
“你信不信,每一本書你讀的時候跟以往感覺都是不同的,你開心的時候,書裡的文字也跟著開心,你難過書就會滿是悲憤與落寞,所以每本書我會多看幾次,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同,我喜歡這種重複審美。”
何蘭抿抿嘴笑了。
那天他們沒找到想要的書,圖書館的管理說書被借走了。
郭平電話鈴聲想起的時候何蘭決定要向另外一條小路走,可沒等轉身就聽到了郭平說話的聲音。
——“你別急,你怎麽了?”
——“如果我說不原諒呢?”
——“別怕,還有我在。”
何蘭想起了那個故事,突然心頭一陣怒火,靠近郭平的耳朵:“是誰?”
郭平看著她停頓一下,她就明白了。
一把奪過電話:“我是郭平的女朋友,你別再纏著他了,你不是跟別人跑了嗎?還有臉打電話回來,後悔了是吧,確實郭平這個人這麽優秀,叫個女生都會喜歡,感謝你當年的背棄之恩。”
電話那頭的女生原本哭哭啼啼說著自己最近有多麽的後悔與感傷,這會兒倒是伶牙俐齒的叫罵起來,“你是誰,狐狸精,你勾引郭平是嗎?他根本就不會喜歡上你這種沒教養的女人,他喜歡的人是我,只有我。”
郭平想奪回電話,何蘭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退了幾步,用胳膊護住了電話。
她小指勾到了免提鍵,隨後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同側心扉的叫喊。
“你怎麽了?”郭平擔心的詢問。
何蘭在一旁輕聲說者,都是裝的。
哭哭啼啼的女生這會兒又開始裝可憐,跟郭平說自己從前確實有錯,但他不該變心,如果真的愛她,是可以等的。既然現在如此,那就是證明不愛,沒什麽好說的了。
緊接著電話就放下了。
郭平皺眉的看著何蘭,聲音高了一些:“你知道你在幹嘛嗎?她只是一個女孩子。”
何蘭平靜了些許,臉上那得意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這個女人騙你的,她就是有困難了才會哭哭啼啼,如果她過得好,那個男友對她好,她壓根兒就不會多看你一眼的,你呀就是備胎。我這樣不好麽,替她斷了念想。”
“胡鬧!”郭平一臉的憂愁,看著電話皺眉。
他想打過去,更像出現在她身邊,可何蘭說得對,她每次都是這樣,已經不止一兩次了。如果再這樣,那麽這輩子她可能會吃定自己做備胎,可如果不打過去,她萬一真的難過需要自己怎麽辦?
何蘭:“你一定是在想,萬一這一次她真的需要你怎麽辦是吧?”
“你怎麽知道?”郭平一臉驚奇的看著何蘭,她猜中了他的心。
何蘭低頭,低聲說,過一會兒可能他還會去想,如果她真的遇到危險怎麽辦,需要安慰怎麽辦,想不開怎麽辦?
郭平不住的點頭。
“你相信我嗎?”何蘭問。
郭平愣了一陣子,點頭。
“你相信我,就不要再縱容她了。”
郭平:“可是……”
“沒有可是,可是根本就不成立。”何蘭一隻手撥動他的頭,另一隻手自然的放在了腿旁,“許多時候並不是別人願意騙你,而是你自己喜歡騙自己。不僅僅是你,我們所有人都一樣,喜歡給自己喜歡的東西裝裱上好看的禮物包裝,就像是一個爛了的梨子,你喜歡吃,你就會剃掉爛的地方,說這是正常的,你把目光放在了它好的地方。可如果是你不喜歡吃的榴蓮,無論它多昂貴,多有營養價值,你也會因為它獨有的一個異味而嫌棄它。所以她沒那麽好,你也沒那麽遭,是你的嬌慣和縱容,讓她覺得自己高貴,你低廉卑微。”
這樣的話從沒有人跟郭平說過。
許久,他都在追求這自己的幸福,好像習慣了追著對方奔跑,他告訴自己只要真心的愛著,對方一定會知道的,每個人都有良心,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她中就會想明白愛的含義,愛一個人就是要寵著慣著。
“我是女生,女生都很喜歡嬌寵和縱容,但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你應該清楚,如果她只能在不好的時候靠近你,而在自己優秀、順遂的時候遠離你,那她就是不愛你,她愛的是你愛她的感覺,就是一種態度而已,喜歡被追求,喜歡被疼愛。”何蘭說著,有甩了甩頭髮。
她也不清楚為什麽自己要跟他說這麽多,或許是不想看他愚蠢的守著那份不愛的承諾。
何蘭說,她曾經的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女兒,結婚後夫妻的感情並不好,兩人不吵不鬧,但也不互相關心。某天女人在外面遇到了一個男人,她沒有說自己已婚的事實,男人對她很好,掏心掏肺,她喜歡什麽,男人都買給她,但她並不貪婪,但凡貴重的東西都會給錢,小來小去的也就請對方吃飯。
男人認定,這是個不錯的女孩。
男人對她的愛日益濃烈,每天都在網絡上跟她聊天,有時候還會打電話給她。
可只要晚上,她都接不到。
道理很簡單,女人跟自己的老公在一起,她又怎麽會接電話。
男人一次兩次沒放在心上,可總是這樣就有了疑心。
某天他大膽的跟女人求婚,說是要準備婚房,兩個人準備結婚。
女人的臉變了色,她哆嗦的看著男生,沉默一陣,說是回家想想。
沒幾天,她回了信兒,認為兩個人不合適,所以不要再聯系了。
男生一時間接受不了,問為什麽會這樣,之前一直好好地,怎麽會突然就要分手了呢?
女生沉默不語,拉黑了他。
這樣的日子,每天男人都會重新發送好友請求,內附溫馨的話語,多是叮囑她要注意身體,不要感冒了,自己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可以改之類的話。
“後來呢?女人離婚了?”
何蘭哼聲:“我那個表姐啊,是個人精兒,她的老公每個月幾萬塊的收入,就是人木訥,不懂浪漫,有些自私,不關心她。其他也沒什麽大錯誤,她怎麽會舍得放下?她還是一樣的過生活,聽人說那個男人差些得了抑鬱,後來經人問了幾次才知道表姐已經結婚了,他大醉一場,從此再也不提了。”
何蘭坦然,自己雖然是女孩,但許多時候女孩做的未必就對。
“我覺得表姐至始至終都愛著表姐夫,她的生活只是缺少了浪漫和樂趣,以及寵愛。所以才會跟那個男人糾纏那麽久,她喜歡的,是那個男人的耐性和追求,而男人卻沒有表姐夫卻比那個男人有錢。或者說女人結婚後,很難去改變生存環境,也不想讓長輩們知道她離婚,她一方面湊合生活,一方面有想要浪漫,所以就開始在外面遊戲,但最終還是會回家。”
何蘭笑了,平淡的說,表姐現在不錯,孩子已經幾歲了。
“你會嗎?”郭平沒頭沒腦的問。
“你說什麽?”何蘭疑問,又搖頭,她坦誠地說自己沒想過結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走入婚姻,那這個人一定是讓自己愛的死去活來的,就算未來他遭遇疾病,或是遇到困苦,自己都會不離不棄的跟隨左右,這樣的才是愛情。同樣對方也要如此,兩個人在一起,無論彼此在遇到額外的風景,也能笑著撇嘴,回到家擁抱彼此。
“這才是我要的愛情,如果沒有遇到,那就這樣很好。現在女孩子一個人過得也可以很好啊,自由,快樂,不錯啊!”
郭平一直盯著何蘭,她跟其他的女生不一樣,她沒有那麽嬌嗔,也不會說那些沒用的話,她說的話有的時候很難聽,但分析起來卻又頭頭是道。
郭平忍不住的問:“你說我該怎麽辦,我還是喜歡她,可又不知自己該怎麽辦?”
何蘭點頭:“好,既然你還喜歡就去追,等到某天,她一次次的傷害你,你就會自然想要放手了。如果現在我說讓你離開,你一定會難過,之後即便你們不再聯系了,她也會成為你的遺憾,,到時候你經常會想,如果當初我對她再好一些該多好。其實有些人你對她多好都是沒用的,白白浪費感情,不如就去付出吧,當你每一次鬧得昏天暗地之後,心痛萬分的時候,你終會放下,那一天你會更好的去愛下一個人。”
那天兩個人分開前,郭平問了何蘭,她是否談過戀愛?
何蘭笑了:“我什麽都能看透,怎麽會去談戀愛呢!”
郭平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回到寢室看到大家各自忙著,忍不住開口:“我說兄弟們,我想請教你們一個問題。”
田狀正在打遊戲,聽到這話眼睛瞪得賊圓:“你能有什麽問我們啊?”
“你們說如果一個人說, 我什麽都能看透,怎麽會去談戀愛呢,這是什麽意思?”
田狀平淡地說著,大概就是看破紅塵,或為情所傷吧?
“為情所傷?”郭平低著頭。
或許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傷口,或許每個人都會遇見那樣的人,然後彼此相互取暖吧。
晚些時候,郭平還想起何蘭白天的話。
社交軟件上傳來了加好友的提示,那是他很久前加前女友的驗證,她置之不理,可如今突然在對話框上挑出,你們已經成為彼此的好友,現在可以聊天了的字樣。
郭平沒有了從前的歡喜雀躍,倒是覺得對方有事相求。
“今天那個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郭平回了個笑臉的符號。
“我突然好想念從前的我們,那個時候,你對我挺好的,是我不懂得珍惜,或許是太年輕,或許是我太任性。我還記得一起的時候,你總是寵著我,有什麽事都喜歡先認錯,我從未告訴過你,那時候我有多麽的愛你,好愛你。”
如果是從前,郭平一定會很開心的,但這一次他笑不出來,曾經有多少次,她都在回憶從前,她一開口,他就釋懷,又一心一意的對她好,兩個人這樣來回不知道多少回,這一次他想正視這段感情,不再委屈的逃避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