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我侯府的請帖,”世子妃親自驗過,指尖沾過請帖放到鼻頭卻是眉頭一皺:“只是這茶水”
子語垂頭,喃喃“了,是茶水。【無彈窗小說網】”
“是,是茶水弄濕了,看不清內容。”世子妃從善如流,用香帕將指尖酒氣中和,心中對風花誤的評價上了一層。
不愧是阮家的女兒,重情重義。
這請帖分明是秦無疆醉酒時弄髒了,風花誤若當眾說出,這醉臥美人膝的名頭,難免會讓秦無疆難堪。
她為了這,竟甘受責難。
如此愛惜秦無疆名節的姑娘,又豈會存心設計,謀為妾侍。
秦無疆卻是蹙眉,什麽茶水,他何時打翻過茶水。
但世子妃既已確定,自有他的道理。
秦無疆掃了一眼那帖子,根本沒有褐黃的茶湯,反倒像是無色透明的液體灑上了。
他一怔,頓時反應過來:“是那日”
風花誤面色微紅,點了點頭。
秦無疆微微張口。
分明是那日他和曹彧打架,碰翻了桌上酒水,弄髒了她的請帖,時候收拾不過,字跡花了,才惹出這麽多麻煩。
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風花誤又不想將他和曹彧吵架的事鬧大,這才委曲求全。
她一心撲在他身上,委實令秦無疆動容。
“夢妤,委屈你了。”
這一番互動卻令周遭人遐想起來,什麽旖旎場面都有。
畢竟秦無疆與風花誤的關系也不是一年兩年,而是足足五年了。
這五年來,的,說他們間清清白白,豈有人信。
秦無疆一向不畏人言,攬住風花誤的腰,昂首望向四周:“我可以帶我的人走了吧。”
風花誤急急捂住他的唇,“秦公子妄言。”
便是心中再想,此刻也只能繼續裝下去,她垂下頭睫毛染著淚花:“風花誤風塵女子,不敢高攀。”
“夢妤,”秦無疆攥著她的手,心中一團火熱。
若非阮家突然獲罪,以他二人當時的情分,早就該行婚論嫁。
原本那婚書都已經提上了日程。
他們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便是風花誤淪落風塵,秦無疆依舊願為她放蕩不羈,不離不棄。
“二哥,”秦昭寧看出苗頭,上前一步。
“二哥快回府吧,昭寧出來前,見祖父神情似有松動。”她低聲提醒。
這一聲,唯有風花誤和秦無疆聽到。
卻足以令秦無疆動容。
祖父收到那方帕子,竟然真的改變主意了嗎?
她到底是使了什麽法術。
秦無疆攬著風花誤腰的手動了動。
風花誤眉眼一瞄,看到他活泛的手,便知他心中去意。
到底是什麽事,不能等到給她一個承諾,給她一個名分後再走。
風花誤提到喉頭的心跌跌撞撞地落回腹中。
秦郎癡心長情,奈何他亦多情,又處處留情。
他能將她捧上天,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卻又能讓她跌入深淵,苦苦等候。
這到底,是福是禍。
“二哥哥有事,便先去吧。”風花誤垂下眉眼,但仍知情識趣地放他離開。
秦無疆笑笑,揉著她的頭:“夢妤還是那樣通情達理。”
秦昭寧看著哥哥與風花誤間的互動,眉頭微蹙。
情愛果然惑人心。
二哥聰明一世卻在風花誤這個青梅竹馬身上糊塗一時。
連她都看得出,風花誤這通情達理中透著三分無奈七分不甘,二哥卻還當風花誤是當年的阮夢妤一般疼愛。
“走吧,讓我先送你回去。”秦無疆說。
風花誤略顯遲疑,終是點頭。
又往世子妃前屈膝一禮:“今日多謝世子妃明察秋毫,還風花誤清白。”
世子妃下顎微抬,頷首。
風花誤已經習慣這些貴夫人的倨傲,隻抿著一絲苦笑,強撐著低聲道:“本想一舞為老夫人賀壽,以報當年為我長姐及笄之情,今日卻攪了壽宴,風花誤在此告罪,還請老夫人莫怪。”
世子妃微怔。
原來是為此而來,當年阮家長女和她也算有幾分交情,風花誤此言頓時勾起世子妃的回憶。
她笑容略顯緩和:“你是個好孩子,前廳壽宴歌舞正常,也不算攪亂,你且回去吧。”
“多謝世子妃。”風花誤施禮告退,猶如一道亮眼的霞光,從宋宜錦眼前滑過,從所有人眼前滑過。
即便墮入風塵,不再高貴。
她依舊是最閃耀,最令人羨慕的女子,擁有最完美癡心的情郎。
“世子妃!”宋宜錦不甘心,陸氏也不甘心。
世子妃舉高手掌:“慶安縣主勿急,既然問題出在請帖上,我們便清查眾人手中請帖便是,總有人丟了。”
歌姬惶恐,紛紛取出自己自己的帖子。
“沒人丟,那就一定有一張是假的。”陸氏開口,此時她倒是和宋宜錦達成了共識。
“就是風花誤那張,只有她那張被汙跡弄髒了。”宋宜錦不依不饒。
難得能抓住秦無疆軟肋,便是人已經走了,她也不肯松口。
風花誤還要回長春苑,跑不了。
“這”世子妃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風花誤此時已經走了,而且她有秦無疆作證,請帖的汙跡就是秦無疆弄髒的,她若追查下去,難免有存心給秦無疆難堪的嫌疑。
唯有秦昭寧和暗處的長寧表情一致,都是噙笑不語。
風花誤既然敢設計宋宜錦,就一定有全身而退的辦法,更不會傷害到秦無疆的名聲。
“不是還有一張請帖未嘗驗看嗎?”不知是誰先提了出來。
宋宜錦一怔,交出她的那張。
“世子妃這,這張才是假的。 ”老嬤嬤將請柬一角撕裂,露出裡面的金漆,“咱們家請帖信紙四周的金漆是祥雲紋,這個是團雲紋。”
尋常情況下,誰又會撕開請帖封皮去檢驗裡面信紙四周的金漆,都是以印記為主。
“我”這次換宋宜錦無話可說。
人家是把她算計到頭了,她從趕過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了還手的資本。
眾女越發輕視於她,此刻都做無趣狀,轉頭散開。
沒人關心宋宜錦是否無辜。
她本就沒有義務去識別那張昌平侯府裡的人都分辨不出的假請柬。
但眾女印象中,一個舉止無狀,還被人耍得團團轉的蠢女人形象已經定性。
宋宜錦死也沒想到她在長安貴女圈子裡的第一次出場。
成了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