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迎來了十一。
從天還沒有亮的時候,軍區大院的擴聲喇叭裡就不斷的回想著響亮的革命之歌。
今晚部隊的文工團還有演出。
季安寧上午並沒有出門,而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電視正播放著新聞,只不過在四九城的部隊要比安城隆重許多。
電視內播放著國歌,軍區大院外又放著歌,季安寧看了一會兒,便將電視關了。
她若有所思的走到陽台,站在四樓看著樓下的視角,這會兒功夫,大院裡的軍嫂似乎又聚在了一起。
季安寧站在樓上看了片刻,便從家裡拿了一個小凳子,也下了樓。
秋風起,絲絲涼意,一眾人圍在一處,站的站,坐的坐,很是熱鬧。
而當首的李翠蘭正拍著手,組織著大家夥跟著喇叭一起唱歌。
她一轉身正看到季安寧提著小馬扎出來,旋即笑了,衝著季安寧招手:“安寧,來來來,就缺你了!正好少個領唱呢!你在太好了!”
這一陣子,李翠蘭知道季安寧快要考試了,幾乎見不上季安寧的人影,此時看到季安寧在軍區大院,樂得眯起了眼睛。
她揮揮手,讓大家夥給季安寧讓出了一個位置。
“呀!有安寧在,我們也有膽子唱了!”
都知道季安寧唱歌好聽,雖然是大夥自己組織著玩鬧,但也都不敢張口,悶著嗓音不敢用力唱出聲。
季安寧一下子就被擁簇了起來。
她稀罕的笑了一聲,不明所以的望著李翠蘭:“翠蘭嫂,這是幹什麽呢?”
“國慶嗎,大家夥也都高興,正好這喇叭放著歌,我尋思著大家夥就一起唱唱。”李翠蘭樂呵呵的笑著,指著季安寧:“安寧,給大家起個頭吧。”
季安寧一向不是害羞的人,她站了站輕咳一聲,很快就融入了氛圍中,她聽著熟悉的奏樂,笑道:“咳咳,我可好久沒唱了,那我就起個頭?”
大家鬧哄哄的都笑了。
這罷伴隨著季安寧的歌聲,眾人也都膽子大一些的唱出了聲。
季安寧一邊唱著一邊看著都在齊心唱歌的軍嫂們,唇角微微上揚,似乎這還是軍區大院裡的軍嫂們頭一次這麽相處和諧呢。
一連跟著唱了幾首,這才歇了下來。
李翠蘭將早準備的暖壺提了出來,給季安寧倒了口水喝:“來安寧,喝口水。”
“安寧,你幾天不忙了?不去念書了嗎?”鄧舒探著身子出聲,好奇的眨巴著眼睛。
“這不是國慶嗎,咱部隊也熱鬧,我就不去了,夜裡在家裡多看看就行。”
“聽聽,聽聽,這才是咱軍區的好代表,安寧,你要是真考上了,可就是咱們軍區大院裡的知識分子了!”馬蓮瞪圓了眼睛,一字一句道。
軍區大院裡,就屬季安寧年輕。
而其他軍嫂要麽比季安寧大兩三歲,要麽大七八歲,沒有一個是上過大學的,就像鄧舒和季安寧這樣上過高中的,都已經算是高學歷了。
“可不是。”李翠蘭點頭附和:“安寧,你怎麽樣?有把握嗎?這就快要考試了吧?”
李翠蘭回想起她以前上學時考試的時候,那都是緊張的好像能要了她的命,看著季安寧現在雲淡風輕的模樣,完全沒有緊張的感覺。
季安寧點頭:“快了,還行。”
季安寧是真的沒什麽緊張的感覺,只等著將考試這件事情過了,她也松口氣。
“安寧,那你要好好考啊!”鄧舒出聲。
鄧舒念過高中,她現在是年紀大了,沒那個精力腦力,若是她也像季安寧這麽年輕,倒也想試試看能不能考上大學。
鄧舒思及此,暗暗歎了口氣,心裡也是希望季安寧能考上大學。
不過她更清楚,考大學哪有那麽簡單,說考就能考上的,故而沒敢在季安寧面前多說什麽,隻怕打擊了她的信心。
鄧舒不打擊,自然有人出聲打擊。
劉愛芳斜瞥了季安寧一眼,聲音不高不低,陰陽怪氣的出聲:“大學是什麽人都能上的嗎?到時候考不上,不就是白忙活一場,既浪費錢又浪費時間。”
察覺到馬蓮看過來的目光,劉愛芳也沒覺得自己說得不對,她理直氣壯的對上了馬蓮的目光,微微挑眉:“你看我做啥?難不成我說的不對?不就是這麽理嗎?”
劉愛芳可沒有胡說。
馬蓮抿了抿唇,倒是真的挑不出劉愛芳的毛病來, 這大學確實不是那麽好考的,但都在一個軍區,總不能打擊季安寧吧。
馬蓮衝著季安寧虛笑一聲:“安寧,你別聽她胡說,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
“小心捧得越高,摔得越慘。”劉愛芳不緊不慢的跟在馬蓮後面說了一句。
季安寧聞言,並沒有絲毫影響的勾起了唇,“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你們的鼓勵我都收下了。”
“那安寧,晚上的演出你去看嗎?這次演出文工團不少新人都在呢。”李翠蘭說著,當然這新人裡面最出名的,還是借著季安寧的名氣,那個新人杜若嬌了。
季安寧這一個月都是軍區大院和培訓班兩頭跑,幾乎很久沒有參加過軍區大院的活動了。
她點頭:“去呢。”
她笑盈盈的看著一眾人,這才轉頭和李翠蘭道:“翠蘭嫂,晚上去的時候,你喊我一聲。”
李翠蘭歡喜的應下了。
這罷大家夥又在外面坐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家了。
今天並沒有看見孟微,想來也是,孟微現在有了身孕,自然就不在人多的地方湊熱鬧,季安寧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回家給自己做飯了。
幾乎有一個月的時間,季安寧中午沒有在家裡開夥吃飯了。
她在衛生間洗了手,便進了廚房開始洗菜切菜,中午回來的有些晚,所以午飯也吃的晚了一些。
她一個人坐在飯桌上,手裡拿個半個饅頭,不緊不慢的吃著,一個人吃著飯,她看著空落落的對面,心裡忽然滋生出一種想要孩子的衝動。
但一想到,她事業學業都才剛剛起步,這個念頭就被她打消了。